主神在胸前比了個十字,然後一臉擺爛的往後一靠。
“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001:“”
主神大大,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平時摸魚都在乾嘛了。
少刷點視頻吧!!
主神已經擺爛了,但是001還想再掙紮一下,小光球一雙豆豆眼難過成波浪形狀,可憐兮兮的拽著主神的袖口,整隻球散發著一種萎靡不振的狀態:“所以主神大大我的宿主真的沒救了嗎?”
“這個世界如果也是無限闖關的一環,那他完不成會”
會被抹殺嗎?
主神指尖微微顫了一下,他目光從遙遠的月亮邊移開,靜靜地落在身邊的小光球上,他的聲音無波無瀾:“嗯,會死掉。”
小光球虎軀一震,眼淚瞬間就要落下來了。
結果沒想到主神說話大喘氣,隻見主神頓了一會,然後接著說道:“但也不是完全沒救”
小光球馬上單膝跪地,一隻手拖住主神的手,雙眼含淚:“主神,哥,你是我唯一的哥!”
“告訴我,我要拿什麼拯救我的逆子。”
主神的衣袂被有風吹的有些亂,他的指尖在空中畫了個半圓,好像瞬間縱深出無數空間,他們站在空間之外,靜靜的凝望著無數人不同的悲喜。
主神將指尖點在他們所在的空間處:“三千小世界,往往衍生於各種各樣的劇情片段,核心劇情不能崩塌,但是主角卻可以隨意更換。”
麵前虛擬數據馬上組成了他們所在周遭世界的縮影,主神用小小的數據流捏出了白洛和陸敘的樣子。
他唔了一聲:“本來這個世界我設定的劇情是白月光破鏡重圓呢”
主神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睡在內屋的蘇宜年,咬牙切齒的似乎對他的行為非常不滿:“蘇宜年硬生生給我掰成了萬人迷修羅場!”
“我他媽*****!”
主神在球狀001麵前被消音到隻剩下的優美話語。
麵容完美的虛擬形象暴怒了一瞬,然後很快恢複了麵無表情,並發出了他最後一聲吐槽:“我以後再也不從隔壁無限流世界借調公務員了!!”
“不是,卷王也不帶這麼卷的!”
小光球在主神憤怒的咆哮中艱難的舉手發言。
“提問,那怎麼更換主角呢?”
“很簡單啊。”
主神恢複了優雅,非常自信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然後淡淡道:“蘇宜年走完主角受剩下的劇情,打完他該打的臉,泡他該泡的男人”
主神攤手,將數據流裡的白洛和陸敘大散,然後將蘇宜年的虛影移了進來,白洛和陸敘的虛影開始自發靠近蘇宜年,並且神奇的是,在白洛和陸敘靠近蘇宜年的一瞬間,他們身後開始緩緩浮現詭異的符號。
主神目光凝滯了一瞬,饒有興趣的“咦”了一聲,就連尾調都興奮地有些上揚。
“真有意思,這個世界,三個主角,沒一個是我的原住民。”
主神的指尖在他們三人組成的虛影上頓了頓。
就在小光球聽的一愣一愣的時候,他猛然轉移話題:“001,你是不是暗戀我?”
話題猛然轉的太快,以至於001根本沒反應過來,小光球的腦袋還在一點一點,然後主神:“好啊,你想辦公室戀情?”
“你果然暗戀我?”
001:“?”
等等,什麼情況,剛剛不是還在說他宿主嗎,怎麼突然又變成說他了!!
於是001非常著急的試圖解釋,於是主神又一次用轉移話題堵住了001的所有解釋:“想救蘇宜年很簡單”
主神的目光落在了窗外那道一閃而過的黑影上,聲音輕柔帶笑:“該出來的反派一個都不會少,蘇宜年順著劇情走就可以了。”
主神垂眸,長長的睫毛遮住眸子裡的所有情緒。
“不過,在他完成劇情之後,他會作為整個世界的新的支柱,永遠的留在這個世界。”
001雙手托腮,晃著他的兩隻小jiojio。
微微歎了口氣,眉頭一皺,似乎在認真思考主神給他說的所有事情,而主神看到001成功被他帶偏,一點都沒想起來反駁它暗戀他,心情非常愉快的勾了勾唇角。
001很快也注意到遠處一閃而過的黑影,然後目光呆滯——
“這就是反派嗎?!”
主神笑而不語,然後身影逐漸消失在冰冷的月光下。
*
那個鬼鬼祟祟的黑影壓根不知道自己所有的動作都已經被遠處的兩隻光球儘收眼中,他在那個花田旁邊探頭探腦,很快就在那一片田地裡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在一整片花田裡,遠處印著蘇宜年名字的小木牌在風中搖搖欲墜。
黑影緩緩露出一個陰森的微笑。
他翻過一邊的欄杆,然後潛入了黑夜裡的花田,一眼就發現了蘇宜年今天上午剛剛種好的那片花田,從手裡的小布包掏出一整套工具——
然後他就開始了對花田的一場巨型破壞活動。
就連蘇宜年的名字也被他從欄杆上揪下來狠狠踩上了兩腳,灰撲撲的腳印在上麵顯得格外明顯,借著月光,小光球很清楚的看到了那隻黑影的臉。
是今天早上的導遊。
他臉上全是陰惻惻的笑容,一邊破壞,一邊惡狠狠的念叨:“你不是神氣嗎,等著吧,我倒要看看你之後怎麼神氣!!”
導遊腰上的對講機似乎吱吱啦啦傳來了一陣電流聲,很快,就穿出來了一聲有些陰森的男音。
“拖住蘇宜年,如果能讓他在半山腰停留時間長一點就好了,最好到明天中午十二點”
導遊很聽對講機另一頭的人的話,在他說完後馬上就破壞的更用力了,很快,原本一片祥和整齊的花田被他糟蹋的不成樣子。
月色下,導遊那張臉上全是扭曲的惡意。
“蘇宜年,我看你這次能怎麼翻身。”
作者有話說:
主神套001
一套一個準。
第76章 童話永不落幕
蘇宜年在很用力的給蘇眠眠創造一場童話
導遊雙手叉腰,露出一個非常得意的笑容,他仰天無聲長笑,臉上的表情得意的甚至有些扭曲。
原本完好的花田已經被導遊折騰的不成樣子,到處都是翻出來的土塊,還有幸存的被連根拔起的花朵,東一塊西一塊的散在地上,看起來無比淩亂可憐。
腰間的對講機悉悉簌簌,傳來一陣奇怪的笑聲。
“哈哈哈,節目組一定會讓他完成任務再走的,隻要能把蘇宜年拖到十二點,我的陣法就成了,到時候”
男人陰森的聲音越來越低,和導遊同時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醜陋笑容。
導遊做完一切,然後彎腰,飛快地將自己手裡的所有作案工具通通收拾好,順著花田後隱蔽的下山小道就離開了現場。
001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男人順利的完一個成了所有的一切,001震哥哥身體是個圓滾滾的光球,它趴在欄杆上麵,那雙豆豆眼急得冒火,恨不得馬上跑去阻止那個欺負他宿主大大的壞蛋。
但是那個導遊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小道儘頭,001一個小球球也做不了什麼,隻能站在欄杆上,眼巴巴地看著被圍起來的小花田裡到處都是花朵的殘肢斷葉。
因為崽崽和蘇宜年的花田是在一起的,所以導遊在毀壞蘇宜年花田的時候,很難避免的把蘇眠眠的花田毀了個七七八八。
001看的都快心疼死了,崽崽之前拿著他的小黃鴨鏟鏟在花田裡麵鏟了很久,那雙小手都被過於粗糙的塑料磨得鮮紅
把花種好的時候,眠眠還很開心。
如果讓他看見自己辛辛苦苦種下的小花種,等待開花的小花田變成這個樣子
小光球無措的站在原地,覺得這件事情真的想想就會讓人很難過。
他要去找蘇宜年!
應該還有彆的解決辦法!
於是小光球飛快的奔向蘇宜年的房間,但是等他轉頭,恰好撞進了一個渾身冰涼的懷抱裡。
小光球愣了愣,緩緩揚起自己的腦袋,雪一樣的銀色碎發順著風飄到了它的眼前,小光球抬頭,恰好撞進了一雙欺霜賽雪的眼睛,主神那雙蔚藍的像是深海的眼睛垂下凝視它,然後001這隻小光球,pia的一下。
它!卡進了!
主神的!
大大大大大胸肌裡!!
001那雙眼睛已經暈成蚊香了,現在整隻球球也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紅球球,簡直就像是被蒸熟的蝦子。
為了避免自己尷尬,於是001把自己整個埋到主神的懷裡,開始自欺欺人的裝死般一動不動。
001:絕望,想死,自己不小心埋了上司的胸怎麼辦,在線求挺急的。
001在腦海裡把這條消息分享到自己的係統姐妹群裡
空氣死寂了幾分鐘,然後很快,群裡的消息提示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001在腦袋裡顫顫巍巍的點開了信息。
隻見群裡懸在最上麵的信息赫然是,明晃晃的,一個主神頭像。
主神:不怎麼辦
主神:接著埋。
001眼前一黑,它剛剛在慌亂種點錯了群聊,也就是說,現在,它,埋胸這件事情,已經被世界管理局內部,全部10028738個係統知道!!、
它,001,乾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001安詳閉眼。
然後很快,他就被一雙修長的手指很快的拎了起來,然後biu的一下,001就從主神的懷裡掙脫束縛。
很好,它解脫了。
但是001坐在原地,仰頭看著居高臨下逼近他的主神,瑟瑟發抖。
主神:“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是蘇宜年和蘇眠眠必須要經曆的。”
“你去阻止也沒用,這是劇情,這是他們必須經曆的。”
主神聲音淡然的陳述事實,好像說的隻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001腦袋恍惚了一會,很快就被主神帶偏了所有的想法,於是小光球肉眼可見的蔫了下來,兩隻簡筆畫一樣的小手很快就垂在了自己兩邊,像是一隻霜打的球球。
“嗚嗚嗚!”
主神對著哭泣的小球球,看著他哭的昏天暗地,很快向上翻了一個白眼,然後一把摁住了001的頭:“彆哭了,這本書he!!!”
小球淚眼朦朧的仰頭。
主神被001哭的額角青筋直跳,然後非常無奈的,又帶著一點點寵溺的揉了揉小光球的腦袋:“而且,你怎麼覺得當事人就一定不知道呢?”
主神後退一步,很快露出身後一片漆黑的樹叢。
001好奇的伸頭看了過去,隻見碧綠的樹叢上,一道纖長的身影從林葉間一躍而下,他無聲的落在地上,微長的黑色碎發散在肩頭,他有一雙漂亮的狐狸眼,看著他們的目光戲謔帶笑。
是蘇宜年,不知道他在上麵聽了多久,但是001在看到他的時候真的很看到了他從天而降的天神。
於是001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奔過去,整個球馬上像是一個掛件一樣掛到蘇宜年肩膀上,然後拚命往上扒拉——
“宿主大大,嗚嗚嗚,我死的好慘啊!”
001一雙豆豆眼悲傷的看著蘇宜年,然後整個小球球,簡直像是一隻失去希望的鹹魚,它緊緊拽著蘇宜年肩膀上的衣料,把自己的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上開始悲傷。
“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活像是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正哭唧唧的找自己娘家人訴苦。
蘇宜年挑了挑眉,看到肩膀上哭的001,問題非常之犀利:“啊?尊嘟假嘟?你們談情說愛完了?”
001的豆豆眼瞬間瞪成了紐扣眼:“宿主你在說什麼!!”
那是他的老板!
蘇宜年在001心裡又插了一刀——
“不是你先投懷送抱的嗎?”
first bood!
001渾身僵硬,然後小豆豆眼來回移動,有些心虛的把自己的小身體從蘇儀你按肩膀上往下滑了一點點。
蘇宜年於是接著詢問:“嗯?不是你抱著人家抱了”
蘇宜年抬起手腕上的表帶,目光更加戲謔了,它拖長尾音,帶著笑問道:“哦!抱了十分鐘啊!”
double kill!
001又一次瘋狂下滑,那雙豆豆眼裡的心虛更加明顯了。
可惡,宿主他到底看了多少!!
蘇宜年馬上換了一副表情,露出一副非常痛心疾首的樣子,然後捏了捏肩膀上的小光球:“統統,我的小係統,怎麼能是一個渣渣統呢!”
團滅!
001整個小球瞬間順著蘇宜年右邊的袖子往下滑,小光球覺得現在蘇宜年在他眼裡已經不再是他曾經的那個下凡天神了!
然後001逐漸下滑的小身軀很快就被一雙修長的手指接住。
主神麵無表情的伸手托住了001,抬眼和蘇宜年對視,他們兩人目光相撞,似乎是交流了什麼神秘的信息。
但是以001的腦袋,它實在是想不通這麼複雜的問題,於是它非常認真的坐在主神的掌心裡,然後整隻球球腦袋暈暈的!
蘇宜年歪了歪頭:“好久不見,主神大人~”
主神朝他微微頷首,算作打招呼,他抬手將手裡的金色小光球放在了肩膀上,然後和蘇宜年遙遙對望,意有所指:“好見不見,no.1。”
夜風吹起兩人的衣袂,劇情的時間軸已經開始它特有的轉動,主神的虛影在時鐘緩緩移過一格的時候越變越淡。
晚風吹來了他低聲歎息,還有屬於神的賜福。
“蘇宜年,祝你我,都得償所願。”
然後緊接著就是一聲非常高亢的抗議——
“嘰嘰嘰!等等等等,主神,我的工作,我的宿主!!我不能離開他啊!!”
001的聲音非常悲憤,有一種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遠航的悲傷。
空間裂縫似乎還沒有完全關閉,蘇宜年雙手插兜站在原地,還偷聽了一耳朵來自主神的低語。
“001,你先把襲胸的事情,跟我解釋清楚吧。”
蘇宜年用舌尖抵了抵自己的唇角,非常嫌棄的看了一眼他們離開的方向。
嘖,狗統統。
*
蘇宜年的目光落在被毀的花田上一瞬,他眼睛裡看不清情緒,但是很快就移開了。
靜謐的深夜,隻剩下了花田裡的一片狼藉,無數花瓣靜靜的散落在地上,很快就被濃重的夜色吞噬。
月亮漸漸從天幕的另一邊落下,很快,越來越厚的雲層逐漸掩蓋半空的所有光亮,這個世界徹底陷入了一片格外死寂的黑暗。
蘇宜年盤腿坐在床上,手邊放著他剛剛從田裡搜集來的一些散落的花瓣,整不知道在做什麼,越來越晦暗的月光落在他身上,給他罩上了一層清淺的光芒。
第二天,大家是被一聲徹頭徹尾的驚呼叫吵醒的。
起的最早的是每天起來晨跑的白洛,而他身後則跟著緊緊拉著他的手的白歲歲,驚呼聲是崽崽發出來的,離他們住的不遠處就是導遊給他們安排的民宿,所以出來沒多久,他們就看到了被徹底毀掉的花田。
白歲歲小手緊緊扒在欄杆上,目光有些緊張,他看向站在他身後的白洛,小奶音有些猶豫:“帕帕”
“眠眠看到,難過。”
白歲歲笨拙的想把孫導昨天掛在蘇眠眠小田塊上的姓名牌取下來,然後掛到自己的小田地上,幼崽板起來的臉上全是認真,他對著白洛,超級用力的點頭:“我和眠眠,換!”
白洛看著拿著兩個姓名牌,一臉認真的白歲歲,忍不住彎下腰來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可是那樣,歲歲就要被吵拉?歲歲還願意嗎?”
白歲歲小手緊緊的拿著姓名牌,對於小孩子來說,被長輩凶真的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但是白歲歲隻是揚起腦袋思索了一下,就斬釘截鐵地說道:“歲歲不怕被吵!”
幼崽低下小腦袋,露出自己頭上柔軟的發旋,那雙眼睛認真的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兩個姓名牌,然後對著白洛,高高的舉起寫著蘇眠眠三個字的紫色小牌牌,聲音超級認真。
“但是歲歲,怕,眠眠,難過!”
白洛看著自家幼崽認真的眼睛,非常欣慰的眯了眯眼睛。
揉了一把白歲歲的小腦袋,然後笑著誇道:“不愧是我家崽!”
白歲歲被自家帕帕誇了一頓,很快就從自己即將被吵的失落中恢複了,超級開心的抱著自己的姓名牌就準備換。
寫有白歲歲三個字的姓名牌被掛在了一片狼藉的花田上,白歲歲做完這一切,很開心的蹦蹦跳跳就去拉他帕帕的手,然後跟著他一起去開始早晨的鍛煉。
早上八點,所有嘉賓紛紛從睡夢中醒來,迷迷糊糊的洗漱後,就準備在不遠的花田那兒集合。
很快,幾乎所有嘉賓們都看到了花田那邊的慘狀。
到處都是淩亂的,被摧殘的花瓣。
然後地上全是耙子耙過的痕跡,種下去的花種也被各種各樣的利器重新翻了出來,無比可憐的散落在地上。
孫導正在和一旁的工作人員說話,工作人員拿著手裡小小的對講機,臉色嚴肅的對著孫導說了幾句話後,孫導擺擺手,一邊示意他可以下去了,一邊深深的歎了口氣,一邊目光無比不忍的看向遠遠走過來的蘇宜年。
路聞玉是第一個竄到花壇邊的,他震驚的撓撓頭,非常不理解的看著花壇,表情也有些生氣。
“怎麼會這樣,出什麼事了,明明昨天還好好的。”
孫導皺眉看完了花田,大致分析了一下:“蘇宜年的這兩塊田挨著一邊村民們勞作的地方,很可能是昨晚村民有急事,過來鏟地清理的時候清錯地方了。”
剛剛跑完步洗完澡的白洛身上還帶著一身的水汽,他從另一邊走了過來,精致的眉眼在陽光的照耀下難得的有些淩厲。
他低聲問道:“那現在怎麼辦呢?”
孫導拿著話筒,非常無奈的歎了口氣,他看著眼前這片淩亂的花田,還是很不好意思的對著蘇宜年嘿嘿兩聲。
“宜年,你看,本來這片花田就是你的任務對吧?”
蘇宜年看著孫導嘴角不懷好意的笑,忍不住挑挑眉,帶著笑得狐狸眼微微上挑,然後示意孫導接著說下去。
孫道嘴角的笑容更加不懷好意了:“那你說,昨晚保護這個花田是不是也是你的責任?”
蘇宜年倒沒反駁,他挑挑眉,沒有聽孫導接下來要說什麼,而是撐著一邊光滑的欄杆,輕鬆的起身,然後順著欄杆很快的翻了進去。
微長的黑發在青年身後被束成一股,隨著青年的動作,在陽光下跳躍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蘇宜年乾脆利落的翻進欄杆,快到孫導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那個長相漂亮的青年就已經站在被毀壞的花田裡了。
“恢複原樣嗎?”
孫導被蘇宜年的動作弄得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他笑著點了點頭。
然後目光轉向了蘇宜年旁邊被波及到的那片田地,剛想說,蘇眠眠可能也要留下來,結果目光在看到姓名牌的時候猛地一頓,非常狐疑的問出聲來:“還有白歲歲的?”
孫導沉默了一瞬,覺得自己的記憶可能出現了點詭異的錯亂,如果他沒記錯,蘇宜年的名字難道不是和蘇眠眠挨在一起的嗎,怎麼會變成白歲歲的名字。
這時候原本藏在白洛身後的白歲歲忐忑的探出頭了,幼崽靦腆的跨出一步:“是,是窩!”
孫導目光有些呆滯,無數次的懷疑到底是自己記錯了還是自己看錯了。
“眠眠呢?”
孫導低頭看著麵前勇於認錯的白歲歲,又抿了抿嘴,目光到處尋覓。
然後就在身後的花田裡看到了一隻正在哭泣的小奶團子。
蘇宜年那麼著急翻進去,就是因為剛剛嘉賓會和的時候,蘇眠眠在看到自己的小花田被徹底毀掉的時候,就非常難過的順著一邊的小門鑽了進去。
此刻他正站在中間,手裡緊緊捏著的是一朵隻剩下殘枝敗葉的花梗。
幼崽抬眼,那雙黑黑亮亮的眼睛裡全是眼淚,微微一抬,大顆大顆的淚珠就順著幼崽的側臉滾了下來。
蘇眠眠小奶音裡全是哽咽,蘇宜年沉默的站在他旁白,看到崽崽的小手拿著花瓣,耳邊屬於幼崽的哭腔還在顫抖:“帕帕”
“眠眠的發發沒有了。”
蘇眠眠手裡拿著花花,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滾。
他把地上粘著的一朵粉色花瓣撿了起來,拽了拽蘇宜年的衣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帕帕,介係眠眠的,好盆友一號。”
“眠眠叫他,粉嘟嘟”
蘇眠眠的聲音越來越哽咽,幼崽滿臉淚痕。
“她,她丟了。”
然後幼崽像是介紹他的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將自己手裡的另一朵藍色花瓣舉了起來,上麵的紋路很清晰,甚至還能看到一個非常醜陋的巨大腳印,狠狠的印在了上麵。
“介係眠眠的好盆友,二號。”
蘇眠眠小心的把藍色花瓣在懷裡放了另一個位置,珍而重之的將他抱在懷裡,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滾,滴在花瓣上,將那個原本醜陋的灰塵腳印衝刷乾淨。
“眠眠,種它的時候最辛苦。”
幼崽伸手,不停的擦著自己臉頰邊的眼淚,可是那些晶瑩的淚珠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無論蘇眠眠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眠眠,嗦,和它一起長大。”
幼崽哭的泣不成聲,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帕帕,還有,小黃,他們,都,他們嗚嗚嗚嗚”
蘇宜年輕輕的攬著眠眠的肩膀,眉目溫柔,聲音比平時也輕了幾分,陽光落在一站一蹲,一大一小身上,看起來像是一幅溫馨的畫卷。
“眠眠,你相不相信小爸?”
蘇宜年抬手,溫柔的擦去蘇眠眠臉頰邊的淚珠,然後細心的接過蘇眠眠手裡的花瓣,將他們攏在了一起。
蘇眠眠點頭,小奶音還是一抽一抽的:“相信。”
蘇宜年將那些花瓣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他剛剛蹲在那裡刨出的小土坑種。
“眠眠,你的好朋友們不是離開你啦!”
蘇宜年將那些花瓣放在那裡,一邊按著蘇眠眠的肩膀,一邊很認真很認真的給他講。
“是因為,發發們覺得,自己在土裡,沒有辦法保護眠眠,所以他們跑出來了,他們現在,正在遠遠的,神秘的地方看著眠眠呢。”
蘇大佬從來不善於撒謊,所以以至於他編出的童話也格外漏洞百出。
但是蘇眠眠還是用力擦了擦他的眼角,狠狠的將他的所有眼淚全部拭去。
然後點點頭:“嗯,眠眠盆友,都在!”
蘇宜年摸了摸他的頭,然後超級認真的安慰他:“眠眠,那你還要不要哭哭,讓自己的小盆友笑話呀?”
蘇眠眠認真的搖搖頭,然後小小聲說:“那眠眠,不哭!”
蘇宜年看著蘇眠眠將自己眼淚擦乾,然後給自己打氣的樣子,又笑著揉了揉他的頭。
孫導在一旁咬著他的手帕,感動的都要哭出來了,他一邊扯扯自己旁邊白洛的袖子,一邊瘋狂使眼色示意白洛去看遠處安慰蘇眠眠的蘇宜年。
“嗚嗚嗚嗚,真的好感動哦嗚嗚嗚。”
“不過這個牌牌到底為什麼是白歲歲的名字?”
白歲歲小臉一紅,嘿嘿的撓了撓頭:“因為,窩不想,眠眠挨吵。”
觀眾們也被這群嘉賓們感動的一塌糊塗。
“啊啊啊真的誰懂啊,蘇宜年真的很認真的在給蘇眠眠創造一場不會難過的童話。”
“而且嗚嗚嗚白歲歲也好暖,他真的不希望蘇眠眠難過啊!!”
“白洛也是,在知道白歲歲這樣之後,第一個反應是欣慰支持,不是去斥責,這個節目的每一個人都好好哭啊!!”
就在孫導他們正感動的時候,遠處工作站睡過頭的導遊正姍姍來遲。
他看著站在花田中間哭的不行的蘇眠眠,還有手忙腳亂安慰蘇眠眠的蘇宜年,非常得意的笑了一下,然後馬上假惺惺的譏諷。
“這不是昨天那個勞動健將嗎,今天趴在這裡哭什麼?”
“昨天的勞動成果不行了?”
導遊說完,還一邊充滿惡意的教育:“人啊,盛極必衰,所以啊,還是不能得意的太早呢”
蘇宜年這下,估計肯定得在這留到十二點了,他的大計——
馬上就可以開始實施了。
導遊狠狠踢開腳底下的一顆碎石,然後笑得無比猖狂。
作者有話說:
小時候真的會因為一朵花哭很久
嗚嗚嗚嗚好心疼我家眠眠
嗚嗚嗚嗚嗚嗚嗚
第77章 你怎麼這麼善變啊!
彆人拜錦鯉,我拜猴王
導遊譏諷的話還沒說完,在花田正中央,蘇宜年的目光便刀子一樣紮了過來。
到底是從無限流那個血腥世界闖出來的人,一個眼神讓導遊後退了幾步,額上全是冷汗。
他心虛的站直了身體,抹了抹額頭剛剛被嚇出的冷汗。
接著像一隻鬥勝的公雞,趾高氣昂的從蘇宜年的全世界路過。
白洛他們沒一個人喜歡這個導遊,於是在看到他氣勢洶洶的走過來時,幾個人都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大家一起觀看導遊無比浮誇的表演,他努力壓著他得意的眼角,尾調起伏極大:“天啊,朋友們,這是發生了什麼?”
他圍著花田轉了一圈,實在是掩不住眼底幸災樂禍的目光,故作為難的對著孫導說道:“誒呀,導演不是我為難你們啊,這件事你們的嘉賓把我們這邊的地弄成這樣,我們也不好交待的”
孫導的臉色也不好看,他狠狠的將手裡的喇叭扣在手心,眉毛幾乎要擰成一個川字,直播不可能暫時終斷,一旁的鏡頭正直直的對著他們,孫導抿了抿唇,大概權衡了一下利弊,然後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我們會給景區這邊一個交代的,我的嘉賓會負責把這裡恢複原樣。”
孫導點了點頭,抬眼剛想去找蘇宜年。
然後他就看到了導遊那張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隻要能把蘇宜年留到十二點
但是在孫導說完這句話後,白洛馬上從一邊破舊的車上舉起他的鏟子,率先舉手道:“讓我留下來幫忙!”
白洛說完後,緊接著就是路聞玉,他毫不猶豫的從一邊的車上又拿下來了一個鏟子:“我也來!”
昨天被崽崽們丟下的水桶已經被放在了遠處,白歲歲和站在她旁邊的路折玉對視一眼,然後兩隻小崽崽朝著水桶倒下的地方一起跑了過去。
半個水桶埋在了土裡,很快就被幼崽挖出來,然後滿是泥土的鐵桶裡放著幼崽昨天的鏟子,上麵因為一晚上的原因,早早的就蒙上了一層灰塵,白歲歲從自己的小布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白乎乎的濕紙巾,認真的把他和路折玉手裡的小鏟子全部擦了個乾淨,很快,兩隻嶄新的小鏟鏟就被兩個幼崽握在手裡。
白歲歲拉著路折玉,目光堅定的小小聲說:“我們也去幫眠眠!”
兩隻崽崽抱著自己的小水桶,很快跟上了前往援助蘇宜年他們的道路。
花田正中央,蘇眠眠正哭的難過,難過的崽崽將整個小臉埋進了手心,嗚嗚咽咽的抽泣,但是很快,蘇眠眠動作一頓,他忽然聽見遙遙的有人喊他的名字。
蘇眠眠猛然抬頭,就見清晨恰好的日光下,浮動的晨霧中四道身影正拿著各式各樣的工具,遠遠的朝他們走來。
白洛在最前麵,手裡緊緊握著的是一隻鐵鍬,他笑著對蘇眠眠招手,將手掌比成o形放在嘴邊,然後對著遠遠的蘇眠眠喊道:“喂——”
“眠眠,我們來啦!!”
白歲歲和路折玉抱著他們的小鐵桶,跟在各自的哥哥後麵,白歲歲的小臉紅撲撲的,但是一雙眼睛卻亮的驚人,他手裡還抱著那隻小鐵桶,遠遠的對著蘇眠眠燦爛一笑:“眠眠!彆怕!窩們,幫膩!”
路折玉兩隻小短腿跑的飛快,但在即將跑到蘇眠眠麵前的時候險些摔倒,田裡到處都是碎石土塊,路折玉恰好踩上了一個最大的石塊,整隻崽崽眼看就要往前栽。
蘇眠眠下意識的伸手去扶了一下,路聞玉一個踉蹌,整隻崽崽就半個身子掛在了蘇眠眠小小的身上,路道長飛快站穩身形,然後朝著蘇眠眠燦爛一笑,趁著背後溫暖的陽光,看起來就竟然比太陽還要耀眼:“嘿,眠眠,哭哭!”
蘇眠眠小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此刻那雙剛剛被淚水浸潤的眼睛亮晶晶的,還有些木呆呆的,他看著路折玉,一時間小小的腦袋像是沒有反應過來。
白歲歲看到路折玉狡猾的自己跑過去抱著蘇眠眠,幼崽不開心的剁了跺腳,很快就占據了蘇眠眠另一邊,於是蘇眠眠整隻崽崽一左一右被攬進了兩個格外溫暖的懷抱。
白歲歲在他耳邊笑著說:“眠眠,彆哭,窩萌來啦!”
蘇宜年身邊,白洛和路聞玉一左一右,路道長笑著拿拳頭錘了一下蘇宜年,然後拿起來他的羅盤,挑著眉調侃:“喲,蘇大佬最近運勢不太好啊,要不要本道長給你驅驅邪?”
而另一邊白洛也笑著拍了拍蘇宜年的肩膀,然後低聲對他說:“一起做吧。”?
雖然知道白洛是好心,蘇宜年還是被白影帝特彆的表達話術弄得嘴角抽抽了兩下,但是看到掂著工具毫不猶豫跑來的他們,蘇宜年眉眼間染上了點笑意,他狠狠的捶了回去。
“這回你們可彆拖我後腿啊!”
路聞玉對天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的把之前的梗又一次翻出來耍。
“我倆不比猴好用?”
白洛超配合的在路聞玉旁邊鼓了鼓掌:“雨南山猴王,相信我們。”
觀眾再看到毫不猶豫就朝他們奔去的白洛等人時,心裡都紛紛感動的一暖,但是很快,就還沒過多久,又被玩梗的兩個人弄得笑得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我本來是感動的,哈哈哈哈哈哈雨南山猴王/”
“有一說一白影帝,不是我看不起你們,是真的你們很可能乾活乾不過猴/狗頭/”
“救命。以後隻要看到種地,蘇宜年雨南山猴王這個梗是過不去了。”
於是在節目播出後,很多回去秋收的大學生,穿著印有蘇宜年logo的T恤,站在他們的田裡偽裝猴王召喚眾猴。
並且因此挨了父母一頓毒打。
蘇宜年猴王的名聲卻還是長盛不衰,每天都有無數需要種地的學生們紛紛加入猴王教頂禮膜拜,甚至還有一些臨近期末考試的學生們,紛紛試圖拜在猴王坐下,請求蘇宜年分幾個猴子代替他們體測。
一時間,#蘇宜年,猴王#
#蘇宜年心想事成雨南山猴神#
這幾條衝上了熱搜,並且,蘇宜年召喚猴子帶領猴子們上山的過程也被剪成了視頻,由網友們爭相傳誦。
本來被迫種地的蘇宜年,因為猴王這個梗,很快的又火了一把。
後來,再蘇宜年得知自己之所以被很多人當作吉祥物是因為他能揮手招來一群猴子的時候——
蘇宜年麵露疑惑:“為什麼彆人家出圈都是美美錦鯉,我出圈就是潑猴?”
這條微博後來由白洛犀利評論。
白洛:白丞相拜見猴王。
路聞玉:路大將拜見潑猴啊不是猴王/
蘇宜年:哪裡來的大逆不道亂臣賊子,都給我拖出去斬了!
*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此刻,這位未來的精神領袖,雨南山帥氣猴王,還在田裡和他的好朋友們埋頭苦乾。
導遊本來計劃的很好,隻要蘇宜年一個人乾,這個工作量,他最少也是要乾到下午一兩點,但是現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種的是蘇宜年的田,所以白洛和路聞玉比賽一樣,都乾的特彆起勁,本來三個小時才能弄完的田地,硬生生讓他們乾了一個小時就全部乾完了。
白洛甚至還有時間從一邊拉出來一根水管給花田澆水。
導遊氣的快要厥過去了,這三個小明星在這裡搗什麼亂,非要這樣子搞他!他計劃的好好的。
導遊站在田地邊無能狂怒,蘇宜年收工的時候手裡拿著鐵鍬路過導遊,目光非常戲謔的掃過他,聲音格外欠揍。
他學著導遊剛來的時候浮誇的語氣:“欸呀呀呀,不好意思,種完了呢,導遊先生還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要不要我給你複述一下呀?”
導遊氣的眼睛都是紅的,他看著蘇宜年那雙帶笑的狐狸眼,有一瞬間覺得他可能什麼都知道,而他現在做的不過是再戲耍他罷了。
導遊心底隻冒出了這個想法一瞬,很快就徹底否定了。
怎麼可能呢,蘇宜年怎麼可能知道這件事情,他做的那麼隱蔽,甚至前一天晚上還在蘇宜年的飯裡
導遊搖搖頭,否定了心裡的想法,咬牙切齒的對著蘇宜年回道:“不用了,蘇先生,我長眼睛了。”
蘇宜年意味不明的輕笑一身,似乎是再嘲笑什麼,他的眼睛在他鞋底已經徹底乾掉的泥巴上逗留了一瞬,然後扛著自己的鐵鍬很快就走了。
導遊看到蘇宜年離開,馬上火急火燎的掏出自己兜裡的對講機,他非常急切地對著對講機對麵說了幾句,然後就聽到對麵冒火的聲音。
“廢物,讓你留個人你都留不住!”
“去山頂,現在馬上。”
蘇宜年站在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就是對講機裡的那個男人說出去山頂的瞬間,蘇宜年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一驚一乍的“啊”了一聲。
孫導被蘇宜年嚇了一跳,就聽見蘇宜年用非常驚慌的語氣說道。
“孫導,眠眠他爸送我的定情信物不見了!我要留在這裡找一下,那個實在是很重要。”
蘇宜年眉目有些焦急,他牽著眠眠,非常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們中午就在這附近吃吧,真不好意思,孫導。”
而一邊,剛剛跟那個男人說完正在往山頂去的導遊,腳步一頓,然後馬上折返了回來。
md,蘇宜年,你怎麼這麼善變啊!!
導遊試圖聯係上對麵的那個男的。
“歪,歪??”
可是回應他的隻剩下電話裡一陣忙音。
不是,這群人怎麼總在關鍵時候不接電話啊!!
作者有話說:
蘇宜年:真的沒有在溜你們哦,嘻嘻~
第78章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嚶嚶嚶!!!
等到導遊和電話裡另一邊合謀的人聯係上時,對麵那位男人正拎著自己的小布包,火急火燎的往山頂趕去。
接電話?
接什麼電話,現在距離十二點剩多長時間了?!
還打電話閒聊,一點都沒有事業心!
男人背著他的小布包,無比憤怒的狂奔在通往山頂的路上,整個人都跑出了一道殘影,如果有特效,他身後跟著的一定是一道金色的閃電。
男人終於一口氣不喘的奔上了山頂。
他站在即將通往玉皇頂的最後一節樓梯上,站在哪兒瘋狂喘氣,劇烈的喘息聲引起了很多遊客的注意。
他們目光奇怪的看著一邊穿著無比奇怪的男人,目光逐漸變得詭異起來,他們上上下下的大量了他一下,然後就開始小聲議論:“他看起來真的好奇怪哦。”
“是啊,你們看他穿的,誰大夏天穿這一身哦”
男人被這些詭異的目光凝視著,很快一張慘白的臉在黑色的兜帽下變得漲紅。
偏偏男人腰間的那個電話對講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帶著一種特有音調的奇特電話鈴聲,讓周圍的目光更多的彙聚過來了。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男人試圖摁掉自己的電話,但是他忘了這個呼叫功能根本不是他單方麵可以掛斷的。
於是那個電話鈴聲變得越來越激昂澎湃。
“如果有一天我被折斷了翅膀,如果有一天”
男人目光絕望,覺得如果有一天他會社死在現場,他絕對不拿著他對講機來歌唱。
這個世界實在是太不歡迎他了!!
於是男人在一堆人的注視下,拎起來自己黑袍衣角,蹭蹭幾步就往上麵的平台跑去。
他幾步就跑到了平台上。
然後在平台後麵一片漆黑的樹林裡,飛速的尋找一個藏身之地。
很快,男人終於在足夠粗大的樹乾後麵,接通了來自導遊的電話。
導遊的聲音從對講機的另一邊傳來過來,聽起來變得格外焦急:“路先生,路先生啊,蘇宜年他還在這兒,他不走了呀!”
路知聽到電話裡的導遊這樣說,一張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扭曲,他緊趕慢趕飛快跑到山頂,就是為了布下來對付蘇宜年的陣法,結果現在導遊跟他說,蘇宜年??
蘇宜年不上來了??
不是,給這耍猴呢?
給這把他當猴耍呢?
路知臉上的表情帶著五分憤怒,三分奇怪,還有兩分焦急。
陣法已經擺下來了,一會作為陣眼的蘇宜年要是不入陣,他也得被反噬!
路知氣急攻心,一時之間沒空聽導遊接下來說的是什麼,手裡拿著自己的對講機,從懷裡掏出來了一個小秒表。
距離十二點隻差最後二十分鐘了。
他現在跳崖還來得及嗎??
路知掛斷對講機,深吸一口氣,開始在腦袋中回想v=s比t。
雖然他什麼都沒算出來,但是如果這個時候不開始狂奔,回來也得完蛋。
於是路知毫不猶豫的選了一條下山近道,順著那條小道就狂奔了下去。
他表情陰狠。
蘇宜年,你最好永遠留在這個世界。
永遠。
*
花田那邊,導遊害怕再出什麼幺蛾子,嘴上說著要幫蘇宜年一起找東西,實際上是站在他旁邊為了監視他,他一邊在花田的另一邊探頭探腦,一邊拿著對講機試圖和路知保持聯係。
蘇宜年不著痕跡的帶著蘇眠眠蹲在了花田另一邊,看起來是在找東西,實際上蘇宜年微微彎腰,側頭在蘇眠眠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眠眠懵懂的點點頭,小小拳頭握了握,對蘇宜年比了個加油。
蘇宜年笑著點了點頭,在蘇眠眠的脖子上掛了一個小小的吊墜。
吊墜的樣式很精致,上麵串有一隻小小的繡花鞋,另一邊則穿了一隻袖珍白手套,上麵的花紋很精致,雖然袖珍,但是看起來格外好看。
蘇眠眠小手握著自己帕帕給自己穿的小吊墜,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好看,稀飯帕帕!”
蘇眠眠一雙眼睛彎成月牙,小奶音甜甜的,伸出自己小小的指頭。
和蘇宜年達成了一個神秘的承諾,兩個人用大拇指,蓋了一個小小的章。
然後蘇宜年像是下定決心了一樣,額間的碎發遮住他的那雙狐狸眼,讓他看起來表情有些神秘。
青年微啞的聲音低低道:“啊,導遊先生,我找到了,我們回去吧……”
蘇宜年起身,風將他的衣角吹起,夾帶著林葉間一股非常好聞的草木香氣,蘇宜年額間的長發被清風拂起,他微微閉上眼睛。
身後導遊的聲音已經變得非常陰森,像是被扭曲後沙沙的難聽聲音,山間溫柔的風在這一瞬間變得近乎刺骨,陰冷的陰氣像是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攥著蘇宜年的喉嚨。
陰桀的笑聲從蘇宜年身後傳來。
蘇宜年回頭,恰好撞入了一雙隻剩下眼白的眼睛,臉色青白的女鬼麵部全是皸裂的紋路,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此刻正陰毒的盯著蘇宜年,最佳的笑容幾乎要咧到耳根——
而在他身邊,原本正緊緊握著蘇宜年手的蘇眠眠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花田滿是泥濘的地上,隻剩下了一粘滿灰塵的小黃鴨布包,上麵還被地上的碎石劃開了一道很長的口子,書包裡麵各種各樣的小東西順著滑落。
崽崽裝滿背包的彩色糖果散了一地。
一顆一顆糖果被女鬼碾碎,然後她脖子橡膠一樣伸長直直的對著蘇宜年伸了過去。
路知和導遊在一邊得意的看著這一幕,尤其是導遊,他的那張臉上全是得意,臉上的表情全是痛快,似乎是在等著蘇宜年對他痛哭求饒。
但是下一秒。
陣法中央,卻傳來了一聲來自女鬼的尖叫。
站在陣法旁邊路知他們臉上的表情猛然一頓,然後緊接著,就聽到了來自陣法裡,更加淒慘的尖叫。
不過他們真的覺得
這尖叫好像不是來自蘇宜年,好像是來自
他們放進去的那隻女鬼??
路知臉上的表情徹底空白了一瞬,然後飛快地衝進去,在陣法中間劃開了一道口子,然後他就看見。
他們家那隻被放進去的女鬼,正在被一個渾身紅衣服,頭上蓋著蓋頭的另一隻鬼狠狠毆打。
血新娘一邊毆打,一邊發出接二連三的嘲諷。
血新娘揍鬼第一拳。
“鬼哪有不瘋的!我這種鬼,我天天練習如何豪邁的嚶嚶嚶!!”
血新娘一邊說,一邊把手裡的女鬼提溜起來,露出一個格外溫柔的微笑,然後對著女鬼表演如何要豪邁的嚶嚶嚶。
血新娘粗聲粗氣:“嚶!”
上勾拳!
血新娘加重尾音:“嚶!”
下勾拳!
血新娘發出了她最後一聲嚶嚶嚶:“嚶!”
起飛吧,女鬼!
讓你和太陽肩並肩!
被一拳打飛的女鬼順著環境黑色的外壁軟乎乎的滑了下來,像是一根軟了的麵條一樣攤在地上,目光無神的看著遠處的血新娘,聲音格外虛弱。
“彆彆打了”
她都已經快不認識嚶嚶嚶這三個字了!
不對。
這是一個字。
嫩好看的一個小女鬼,怎麼打人這麼狠呢??
血新娘得意收手,而結界外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路知眼睜睜看著自己培養的最厲害的一隻鬼就這樣被血新娘壓著打,急得他眼睛都紅了,他一拳打上麵前環境的外壁,聲音陰惻惻:“哪裡來的女鬼壞我好事?”
導遊顯然也看到了裡麵的景象,看到了路知一臉不忿,馬上非常狗腿的走上前,討好道:“路先生,沒事,蘇宜年估計被那女鬼吃了,那女鬼看起來這麼強,肯定不是善茬,蘇宜年在她手下活不過幾招的。”
導遊一邊認真分析,一邊給自己越說越興奮。
然後她煞有介事的分析道:“你看,路先生,就蘇宜年這種弱雞,三分鐘蹦不出一個屁。”
導遊眼睛一亮,手在他手心一拍,無比得意。
“說不定啊,早被那個女鬼吞進肚子裡了,我聽說,那女鬼,最喜歡吃的都是蘇宜年這種白淨小生,一天要吃好幾個呢!”
說完,導遊似乎真的覺得蘇宜年已經徹底被吃掉,無比得意的笑了幾聲,還沒等他笑完就聽見旁邊傳來了一聲涼涼的笑聲。
青年的音質帶著點涼意,尾音上揚,他似乎在笑,但是聽起來又沒那麼開心。
“哦?那你知道不知道,她們是喜歡紅燒,還是清蒸,還是燜烤鴨?”
導遊無比自信的順著回答道:“當然是直接吃”
他說了一半,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老大似乎聲音和這個不一樣,於是他動作無比僵硬的扭頭。
然後,就看見了蘇宜年那雙漂亮的狐狸眼,正靜靜的凝視著他。
導遊快被他嚇得魂飛西天了,隻見他用力往後退了幾步,然後驚悚的看著蘇宜年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們旁邊,而一隻手正靜靜的搭在路知的肩膀上。
路知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不斷地往下流,他恐慌的幾乎要浸透衣領。
路知那雙比常人微微擴大一圈的黑色瞳孔此刻正因害怕而亂顫,他似乎是為了欺騙自己,他大聲的說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還沒等蘇宜年回答,就聽到路知近乎扭曲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一個命格破敗的普通人,你覺得你憑借著那點小聰明就能嚇到我嗎?你剛剛是從那條縫隙逃出來的吧?”
路知指著結界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裂開的一道口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瘋狂。
“對,就算你名字和他一樣又怎麼樣呢?”
路知聲音癲狂,一隻手化成爪子,朝著蘇宜年抓去:“像你這樣的普通人,也隻配被我練成惡鬼!!”
蘇宜年輕笑一聲,單手就擋住了來自路知的爪子。
“你似乎,認識我?”
蘇宜年看向路知的時候像是在看一個死人,青年指尖微微用力,路知就像是脫水後躺在案板上胡亂掙紮撲騰的魚一樣,絕望的在蘇宜年手底下哀嚎,嘶吼,哭叫。
蘇宜年目光冷了下來。
“抓到你,還是需要廢一點事情的。”
蘇宜年興趣盎然的勾了勾指尖,從路知脖子裡勾出一條銀質的漂亮項鏈,看起來上麵的繡花格外清晰,似乎是一隻帶著獠牙的蝙蝠。
“血族的玫瑰,副本7754的產物,在隱匿上麵似乎有奇效,你很幸運。”
蘇宜年嘖了一聲,目光玩味的看著路知,每一句話都帶來了近乎爆炸的信息量。
路知整個人已經完全的愣在了原地。
蘇宜年拎著他脖子裡的那根銀色鏈子,一雙狐狸眼睛笑眯眯的,聲音輕柔:“獵犬都追蹤不了,不錯的副本道具。”
\"你,你是蘇宜年?\"
那個無限流首位,不滅的神話,也是玩家們永恒的噩夢。
路知臉上的表情因為恐懼而瘋狂抽搐,他負隅頑抗似的將手裡的小瓶子掏了出來,聲音顫抖:“你,你彆過來,我告訴你。”
路知舉起手裡那隻小小的瓶子,裡麵蜷縮著一道小小的身影。
他背對著他們,小小的身體蜷成了一團。
路知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太過猙獰了,以至於他看起來簡直像是一隻來自地獄的醜陋惡魔。
他掌握了他的軟肋。
“蘇宜年,這瓶子裡裝的可是你家寶貝兒子,你敢往前一步,我就砸了它。”
蘇宜年臉色一變。
第79章 他們,都很高興
這是無意義的活動
蘇宜年臉上的表情一變,盯著瓶子左看右看,那個小小的玻璃瓶通體晶瑩剔透,但是細看下卻能看到藏匿在裡麵,靜靜流轉的濃稠黑暗。
而蘇眠眠小小的身影就縮在那片黑暗裡,像是陷入了一片深淵一樣的沼澤。
蘇宜年在那個玻璃瓶上頓了頓。
然後他尾音有些詭異的上揚:“你確定你要用這個瓶子嗎?”
路知被蘇宜年問的臉上表情整個一僵。
他拿著瓶子的手跟得了帕金森一樣開始瘋狂顫抖,他看著蘇宜年,目光都有點惶恐。
但是他還是硬撐著自己的氣勢,梗著脖子氣勢洶洶道:“我,我就放了,你怎麼樣?”
然後下一秒,他就聽到了——
“啪嚓”“啪嚓”兩聲清脆的聲音。
路知手裡原本金剛不壞的玻璃瓶開始碎裂,明明是無比堅固的副本道具,卻在他麵前像是脆弱的雞蛋殼,輕輕一碰,就碎成了齏粉。
碎掉的瓶子跌在地上,裡麵漆黑的陰影粘稠又渾濁,然後像是什麼東西在瘋狂生長一樣,一個高大的,修長的,麵色蒼白陰鬱的男子從黑色的陰影裡占了起來。
他頭上長長的金發微微蜷曲,黑色的帽簷壓低,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孔。
刺目的陽光下,高大的男子渾身漆黑長袍,不經意的光斑落在他的肩膀上,讓他看起來又沒那麼可怖。
男子的聲音有些滄桑沙啞,聽起來卻顯得優雅又格外有教養。
他彎腰,將頭上的禮帽取了下來,然後對著路知微微躬身,行了一個格外優雅的貴族禮,再抬頭的時候,嘴角的笑容陰鬱又瘋狂:“不好意思,先生,您的瓶子裡已經積灰了。”
路易伯爵腳底下的黑暗往前蔓延,他也往前麵緩緩走了兩步,帽簷的陰影落在他臉上,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晦澀難明。
“這讓愛乾淨語 偃u速的我很不高興。”
路易身上的黑袍拖在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他眯著眼,嘴角的笑越拉越大——
“那就剝了你的皮來給我做抹布吧。”
路易湊近路知,腐朽又陰森的鬼氣撲麵而來,讓路知臉上的表情更加扭曲了,乍一看甚至分不清兩個人到底誰才更像那個身在地獄的惡鬼。
路知踉蹌地想往後退了一步,但是他發現自己的腳像是生根了一樣,站在原地根本無法移動。
他臉上的表情抽搐了兩下,似乎已經徹底被驚恐攫取了心神,他想要動動手指,去摸自己懷裡的道具。
但就在這個瞬間,他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皮膚下傳來一種很奇異的瘙癢感,像是有一千萬隻蟲蟻在皮肉組織下啃噬移動過,他的嗓子有些乾澀,連瞳仁也因為過度的一樣開始震顫
副本boss路易伯爵,一個極端的潔癖患者,如果讓他身上的衣袍沾染上一點點灰塵,他就會不高興的剝下你的皮,用來做他新的外套。
但是這位先生似乎並不喜歡殺生,於是他發明了一種可吸入氣體。
聞到這種氣體的人類皮膚血肉會一點點潰爛,最後隻剩下一張格外完整的人皮。
路知想起來了,路知終於想起來了。
他僵硬的扭頭,看向瀕臨潰散的結界裡,一身紅色嫁衣格外張揚的女鬼,她紅色的蓋頭上用金色的繡線繡著一幅鴛鴦戲水的美麗圖畫,那雙繡花鞋上也有格外漂亮的圖案。
但是這一切的精美趁著一種近乎血色的紅,即使在日光下,也難免讓人感到有一絲詭異。
這哪是什麼山間的孤魂野鬼,這分明是無限流世界裡,被評為性格最詭異boss的血新娘。
那雙繡花鞋成了多少男玩家的索命噩夢。
但是就在現在,這個看起來壓根不會有一點點靈異因素的世界裡,這兩個人卻毫無顧忌地出現在他的結界裡
他連最後的籌碼都沒了。
蘇眠眠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偷梁換柱,他綁架了個副本boss。
自己剛剛養好的鬼也在被另一隻boss胖揍。
真是活不了一點。
路知幾乎已經料到了自己必死的結局,他實在太了解蘇宜年,彆看他在人類世界偽裝的像個普通人,一旦和那邊的事情沾上一點點關係,他都不會心慈手軟。
但路知覺得,自己死也得做個明白鬼。
於是他目光死死的盯著蘇宜年,那雙眼睛裡流露出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陰狠。
他聲音沙啞又怨毒,血肉幾乎已經被徹底腐蝕個七七八八,就連從喉管裡擠出幾個字都顯得那麼艱難。
“蘇咳咳,蘇宜年,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他放在明麵上也隻有一個導遊而已。
蘇宜年看著路知的眼神像是再看一個傻叉,他蹲在田壟上,樣子懶散又欠揍,蘇宜年懶洋洋的抬起眼皮看向路知,非常奇怪的問道。
“路知,我排名比你高,擁有多一點點的道具獲得信息渠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路知嘴角開始流下猩紅的血跡,夾雜著內臟碎片,看起來有點可怖。
他目眥欲裂,看起來像是想說些什麼,但是嘴巴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封了起來一樣,他徒勞的張了張嘴,隻露出了滿口鮮血。
蘇宜年自顧自地站起來,一雙狐狸眼彎成月牙,笑得格外好看:“不過你的隱匿道具確實挺好用的,如果不是讓路易偽裝一下蘇眠眠,我還真不一定能釣上你這條大魚。”
蘇宜年伸手,就想去勾路知脖頸間的項鏈。
但是下一秒,路知卻癲狂一笑,他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對著蘇宜年哈哈大笑道:“蘇宜年,你向來算無遺漏。”
路知目光陰狠,忽然身子往前狠狠一撞,他破敗的身體像是一個漏了氣的皮球被路易的胳膊刺了個對穿,然後蘇宜年就看著他整個人像是用儘了自己最後的力氣,拖著自己近乎裂成兩半的身軀,徑直衝向蘇宜年的身後。
笑聲格外得意。
“蘇宜年,那你有沒有算到,你的孩子,會因為擔心你而找上山頭啊?”
隨著路知的話音剛落,蘇宜年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路聞玉清朗的聲音,還有眠眠軟乎乎的小奶音。
路聞玉似乎有些無奈的喊他:“蘇宜年——眠眠說爸爸沒跟上來,要偷偷回來找你”
蘇眠眠的小奶音格外清脆。
“帕帕,眠眠,想泥!
陽光順著樹葉的縫隙投落了下來,頃刻間就落了他們滿肩,溫暖的光影下,他們所處的像是另一個世界。
但是此方世界看不見無限諸鬼,路知卻可以通過手裡的道具傷害他們。
最後一刻,路知用自己的血肉為契,召喚了無數彼方惡鬼,然後直直的衝這蘇眠眠衝了過去。
如果殺不死蘇宜年,那就帶他的兒子陪葬吧!
路知笑容扭曲,而剛從結界裡出來的血新娘和站在一邊的路易臉色一變,即使想用最快的速度移過去,但根本也擋不住路知近乎不要命的一擊。
淬著毒的鬼手距離蘇眠眠的心窩隻剩不到寸許。
就在這瞬間,一道清瘦的身影忽然直直的立到了蘇眠眠麵前,蘇宜年背對著路知,竟然將整個後背都暴露在路知和惡鬼們麵前。
蘇宜年纖瘦的身影瘦削的像是一道剛剛抽條的枝。
他身後群鬼凶神惡煞,扭曲的身影幾乎要將他整個吞沒。
蘇宜年彎腰,溫柔的摸上蘇眠眠的眼睛,將他的雙目遮住,聲音輕的像是一陣春風:“眠眠,爸爸和你玩個遊戲好不好?”
蘇眠眠的眼睛被蘇宜年手掌緊緊捂著,麵前漆黑一片,隻剩下耳邊來自蘇宜年的溫柔聲線。
“你想不想你的朋友們?”
眠眠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小奶音超級認真:“想。”
“爸爸已經找到他們了,眠眠,你閉上眼睛,一個個念他們的名字,爸爸把他們帶來見你好不好?”
蘇眠眠點點頭:“好!”
之前爸爸就說要去找他的小夥伴們,但是小夥伴們現在不想讓眠眠看見他們長什麼樣子,所以眠眠要先跟聞玉哥哥上山,帕帕找到小夥伴們後就會追上他們。
可是眠眠覺得,帕帕和小夥伴們一樣重要。
眠眠也擔心帕帕。
蘇眠眠苦惱的皺了皺眉,覺得如果見不到小夥伴,能和帕帕一起也是好的。
所以他纏著路聞玉哥哥要去找爸爸。
但是現在,既可以和爸爸在一起,又可以見到小夥伴們,眠眠開心的點點頭,兩隻小手將眼睛捂得緊緊的。
路知和群鬼的武器已經懸在了蘇宜年的頭頂。
眠眠開始一個一個念他小夥伴的名字。
刀尖徹底落下,觸碰到蘇宜年的發絲,青年柔軟的黑發被銳利的陰氣劃過,然後慢悠悠落了下來。
就在蘇眠眠捂著眼睛的瞬間,蘇宜年終於動了。
他臉上依然帶著未變的溫柔笑意,但是白皙的手掌輕輕一抬。
一把巨型的鐮刀出現在他手裡,下一秒,血色的銳利光芒閃過,路知破敗的身體徹底被蘇宜年攪碎,血肉像是撐破了的氣球,猩紅的液體濺了蘇宜年半張側臉。
“小粉!”
“眠眠,我好想你!”
這是血新娘的聲音,她已經加入了戰局,一邊徒手撕碎了包圍過來的鬼怪,一邊溫柔的回應。
“小黃!”
“眠眠,你昨天睡覺沒有蓋小被被哦~”
這是路易伯爵的聲音,他抬手殺死了一隻剛剛從地下爬上來的異形,然後優雅的整了整禮貌。
“小綠!”
“眠眠,我稀飯你哦!”
這是抱著鬼怪腿骨,嘻嘻笑著將他啃食殆儘的小女鬼
眠眠嘴角是壓不住的笑意,他對他的朋友們說:“眠眠好想好想你們!”
“眠眠,你的好朋友們也要去開始他們的冒險了,我們和他們說再見好不好呀?”
血珠順著蘇宜年纖長的睫毛滾落,他站在一地的屍骸上,溫聲細語。
係統儘職儘責的記錄著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
【玩家‘路知’,任務失敗,被惡鬼001蘇宜年抹殺】
【奇特的情緒數值】
【這些鬼怪似乎提高了自己名為‘保護’的情緒閾值,他們一邊殺戮,一邊在做著一件和他們殘忍血腥行為截然不同的事項——真奇怪,他們居然在試圖保護一位人類幼崽格外幼稚的童話。】
【無意義的活動。】
【但是他們每隻鬼都很高興。】
作者有話說:
每一位幼崽的童年。
都有自己的天使保駕護航
但眠眠是一群。
哈哈哈哈哈哈
第80章 告彆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蘇眠眠整張軟乎乎的小臉埋在自己的手心裡,小小的腦袋隻露出了一個黑色的發旋。
來自無限流那個世界的鬼怪看起來可怖,但實際上也不過是磁場扭曲後的產物,一地散落的惡鬼屍骸用不了片刻,就煙一樣化作了斑斑點點的能量球。
隻剩下蘇宜年手裡的鐮刀還維持著原樣,最後一滴血珠在刀尖上搖搖欲墜,反射著詭異又不祥的光芒。
蘇宜年伸手,將蘇眠眠小小的身軀攬在懷裡,身後的鐮刀像是有生命一樣,蹦了兩下,隨後和蘇宜年召喚出來的鬼怪立在一起。
他們朝蘇宜年揮了揮手。
路知撐起的結界增加了這一片空間的異值承受能力,但是結界破碎,現在他們幾個人在一塊,或許會讓這個這個世界的空間出現裂痕。
所以鬼怪們決定暫時回到原本的空間。
蘇宜年蹲下身子,身高恰好和蘇眠眠齊平,他將崽崽小小的,柔軟的一團抱在懷裡,崽崽軟軟的包子臉恰好埋在蘇宜年的頸間。
蘇宜年隔著蘇眠眠,和剛剛立在原地的路聞玉遙遙對視。
受到路家的影響,路聞玉也能看到一些彆的平行時空的事情,當他看到蘇宜年手裡的巨型鐮刀的時候,瞳孔緊縮了一瞬。
然後,他就看見那個溫柔抱著幼崽的青年驟然抬頭,一雙黑泠泠的眼睛看著他,淩厲宛如刀鋒。
“噓。”
麵容蒼白的青年將修長的手指壓在猩紅的唇邊,作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路聞玉瞬間覺得自己喉嚨像是被全是一樣,他瞳孔顫了顫,整個人僵在原地。
他雖然早就知道蘇宜年的身份不簡單。
但是從來隻是一個毫不具體的概念,蘇宜年表現得和一個無害的青年實在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
所以路聞玉總是下意識的忽視蘇宜年身上的重重謎團。
但是在這一刻,看到蘇宜年一個人就能把那群鬼直接乾翻的時候,路聞玉才明白,蘇宜年這個“身份不簡單”到底是有多不簡單。
路聞玉咽了口口水,看著蘇宜年手裡滴血的鐮刀和他臉上溫柔的笑。
陸總,你危啊!!!
陸敘以為自己總算能老婆孩子熱炕頭一把,能在娃綜開始活動的時候和他的老婆孩子來一場浪漫的遊戲,但是這一切都被路澤生一個電話打斷。
陸敘又被他的小夥伴們召喚回了佛寺。
陸敘一直都知道,自己本身不屬於這個世界,想要在這個世界裡長久的呆下去,必須讓這個空間覺得他是一個足夠‘穩定’的能量體。
但是陸敘身體裡的能量實在是過於超標,所以這也導致了他不是在寺廟裡待著,就是進了西方耶路撒冷的宗教天堂,在裡麵洗滌心靈。
這回離開了寺廟太久,世界意誌還是發生了異常。
徹底偏差的劇情線讓這個世界變得格外脆弱,幾乎像是即將散架的玩具,輕輕一扯,就會徹底報廢。
陸敘抿唇,一邊將手裡徹底斷掉的佛珠擺在路澤生麵前,他眉目微微皺起,在光影的映照下,襯得他那張臉更加棱角分明,和在蘇宜年麵前毫不設防的陸敘不一樣,在其他人眼裡,陸敘似乎又恢複了那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質。
路澤生帶著一副裝腔作勢的黑框眼鏡,似乎這樣就能讓他看起來做事更加沉穩可靠些,手裡拿著的是一遝雪白的厚厚的資料,上麵的字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記錄著晦澀難懂的咒語。
“陸總,我想,關於你的磁場,我們找到解決方案了。”
路澤生推了推臉上沒有鏡片的無框鏡,表情看起來難得的認真。
*
路聞玉在回去的一路上都安靜如雞,一句話都不敢吭聲。
而蘇宜年終於揪出來了在導遊背後支撐著他為威作福的大boss,心情也格外美好的走在山間的小路上,昨夜剛剛下過一場小雨,看起來路麵還有些潮濕,綠色的青苔在路麵上肆意生長,濕軟的泥土隨便一踩就會露出一個淺坑。
蘇宜年哼著小調走在通往山頂的路上。
路聞玉跟在他後麵,簡直就像是垂頭喪氣的頹廢小弟。
路聞玉實在想不通,一個平常看起來平易近人,溫文爾雅,無比溫柔的青年怎麼能在一晚上內變得這麼殘暴?!
如果無限流眾人聽到了路聞玉內心的想法,他們一定是:親親,你認真的嗎?
溫文爾雅?
無比溫柔?
平易近人?
你自己看這些東西和蘇宜年沾一點點邊嗎?
不管站不沾邊,至少蘇眠眠心裡,他家帕帕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帕帕!
但是剛剛和他的好朋友們告彆,蘇眠眠牽著蘇宜年的手掌,兩隻小jiojio一邊踩著路邊的青苔,一邊緊緊的去拽著蘇宜年的手掌——
蘇眠眠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明明見到他的好朋友,他應該高興,但是他就是眼眶酸酸澀澀的,像是想哭,又感覺有點低落。
真奇怪。
蘇眠眠眼眶紅紅的,牽著蘇宜年的手,一小步一小步往山上走,看起來竟然也有點垂頭喪氣,配著路聞玉的表情。
三個人走在一排,看起來竟隻有蘇宜年昂首挺胸。
一大一小像是兩朵自閉的蘑菇。
蘇宜年低頭,本來想問蘇眠眠為什麼不在山頂等爸爸,而是非要跑去找他,但是一下就對上了蘇眠眠那雙紅的像是小兔子一樣的雙眼,到嘴邊的話馬上又咽了回去,臨時改成了一句溫柔的詢問。
“眠眠為什麼難過呀?”
蘇宜年牽著蘇眠眠的小手,一雙狐狸眼和蘇眠眠那雙透徹的黑色雙瞳對視,就連聲音也比平時輕了幾個度。
蘇眠眠抬頭看了會他家帕帕,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聲音悶悶的。
“眠眠布吉島。”
蘇眠眠搖了搖小腦袋,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委屈,他拽著蘇宜年的手輕輕晃了晃。
“帕帕,眠眠,心泥,藍瘦。”
蘇眠眠摸了自己的小心口,表情看起來有些垂頭喪氣::“眠眠,以後,見不到發發他們了。”
蘇眠眠隻是一個幼崽,卻在心裡隱隱明白了什麼叫做告彆。
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情感,它似乎悲傷的總不那麼純粹,因為帶著點‘和你遇見’的慶幸,又絕對算不上快樂。
不過幸好,蘇眠眠他至少又一次童話一樣的告彆。
*
蘇宜年他們到達山頂的時候,觀日峰的欄杆邊,已經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夕陽紅的老太太老爺爺們,導遊因為剛剛在山腰幾乎被嚇暈,最後是被救護車抬著送了下去。
而接手他們這支奇怪的臨時旅團的導遊,看起來像是大學剛剛畢業的大學生,紮著一個半高的馬尾辮的少女手裡拿著一麵鮮紅的小旗子,頭上帶著印有旅社logo的紅色帽子,臉上還帶著青澀又友善的微笑。
她正在招呼著這群旅客們注意安全,手裡拿著小喇叭,一邊笑著和燕奶奶說話。
“燕奶奶,您注意安全誒,這裡可不敢站,下麵都是碎石頭咧。”
女孩似乎是剛剛上崗,普通話裡總能冒出來一兩個滿是鄉音的字符,她臉上的笑容讓人格外舒服。
燕奶奶在隔壁那個全明星團裡,最熟的就是蘇宜年,她現在還記得,在他們被導遊為難的時候,是那個身材高挑的青年幫他們解的圍。
燕奶奶雖然年老,但是誰對她好,對她不好,她可清楚了。
現在換的這個導遊,說不定就是因為蘇宜年出的力。
所以在落日即將到來的時候,燕奶奶身長脖子,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蘇宜年。
終於,過了一會,一個高挑的青年從青石板小路的另一端一步步走上來,山風順著他的臉頰拂過,帶著溫潤的涼意,火一樣的夕陽落了他滿肩。
燕奶奶開心的對著他招了招手,整個人精神矍鑠的蹦了起來,然後對著蘇宜年喊道:“小蘇,誒,這邊。”
燕奶奶特地專門為蘇宜年橫掃清楚出了一片最佳觀賞空間,她和她的閨蜜一左一右,給蘇宜年空出了一個一人寬的位置。
蘇宜年的眉眼被夕陽染的有些溫暖,他笑著回應他們,一邊帶著蘇眠眠走向了欄杆邊。
路聞玉看到奶奶們留的位置眼前一亮,剛剛想擠進去,就被燕奶奶揮揮手趕到一邊,燕奶奶的心都偏幾裡地了:“去去去,這是給我小蘇留的位置。”
蘇宜年牽著蘇眠眠,成功站上了觀日峰的c位。
路聞玉:“”
這都能區彆對待?
於是路黛玉拿著自己懷裡的一塊紙巾,假裝是一張帕子,他抖了抖,然後夾著嗓子在背後來了句。
“喲,姐姐們,原是我來的不巧了。”
路聞玉一句話成功逗樂了站在欄杆邊的一群人,他最後憑借自己的丟人程度,讓白影帝非常艱難的側身,給他讓了一個位置。
他們站在山頭等了一會,山頂的風是最大的,蘇眠眠站在岩石上,一張小臉被凍得通紅,然後呆呆地仰頭——
下一秒就被自家後爸用小熊圍巾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自己圓滾滾的一雙大眼睛,仰頭看著自己帕帕。
“嗚嗚嗚嗚嗚!”
這是蘇宜年裹圍巾裹得太緊了。
然後蘇宜年伸手,按著蘇眠眠脖頸上那條小圍巾的扣子,解的鬆了一點,就在這時,身邊傳來了燕奶奶的一聲驚呼。
“看!!!”
“是火燒雲!”
大片大片豔麗的雲朵從天幕的另一邊紛至遝來,將萬物都染上一層淺淡的粉色,層巒疊嶂好像瞬間入了一幅濃墨重彩的水彩畫——
似乎天地都在朝他們奔襲而來。
所有人都被大自然的美景震驚的說不出話,蘇宜年伸手將蘇眠眠猛地抱起,然後抵在自己的肩上。
崽崽大大的眼睛裡全是光。
好,好漂釀!!
蘇眠眠呆呆地看著遠處的風景,卻聽到了身旁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咳嗽。
燕奶奶的好朋友捂著嘴,咳的弓起了身子。
重病的身體已經是苟延殘喘,能爬上這座高山已經是奇跡。
她的表情滿足又疲倦,天地溫暖的光輝倒映在她的眼裡,讓她看起來好像隻是在做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
她的頭一點點歪了過去,沉沉的靠在了燕奶奶肩膀上。
燕奶奶似有所感,那張皺紋堆疊的臉上,緩緩露出了一點悲傷。
歡呼的蘇眠眠忽然變得很安靜,他趴在蘇宜年肩膀上,很小聲很小聲的在蘇宜年耳邊問:“帕帕,燕奶奶,是不是也在,和好盆友,告彆。”
蘇宜年沒說話,隻是輕輕點了下頭。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1】
作者有話說:
【1】摘自漢末《古詩十九首》佚名
嗚嗚嗚嗚這已經是我能想到,最溫柔的告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