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開了!”
即便李衍心性沉穩,此刻也有些激動。
隨著那道人一聲高呼,頓時有幾十名純陽宮年輕道士飛奔而出。
他們身上皆帶著繩索,在那光滑峭壁上奔騰縱躍,山風呼嘯,吹得眾人道袍翻飛,好似一隻隻黑色蝴蝶一般,於陡峭山壁翻飛。
這般場景,看得人心驚膽戰。
很快,他們便來到那處崖壁上方,頂部鬆柏樹下,赫然已釘下很多鐵釺。
這些道人動作熟練,將粗麻繩一頭套在鐵釺上,一頭纏在腰間,順著崖壁就往下滑。
來到第一個洞口,一名道人先是將上麵黃符一一掀開,隨後揮掌將封泥拍碎。
李衍眼中一花,似乎看到洞中冒出淡淡金光,不過轉瞬即逝,並不明顯。
而隨著洞口開啟,他也看清了裡麵情況。
隻見那洞裡橫放置著黑色瓦釉大罐,體積明顯比洞口大,卻不知如何放了進去,簡直匪夷所思。
洞口瓦罐之內,赫然還有洞。
瓦罐之上則設有封印。
道人再次揭開封條,將上麵巨大木塞拔出,這才順著瓦罐爬了進去。
沒一會兒,道人便拎出大包小包,綁在麻繩之上,揮手讓上麵的人往上拽。
李衍抬頭觀望,越看越是驚訝不已。
僅從第一個洞中,便接二連三地拿出上百包東西,麻繩被繃得筆直,顯然沉重萬分。
而這不過是一個石窟罷了。
崖壁之上密密麻麻,少說也有上百個。
怪不得玄門正教輔助朝廷,傳聞天下的洞天福地,還有那些未被列入其中,卻毫不遜色的寶地,很多都存有前人埋藏的法器靈材,借先天罡煞之氣溫養。
眼前這一處,僅是華山所在。
稍稍一想,便能知曉這是何等龐大的寶藏。
然而,周圍人神色卻依舊凝重。
李衍心中疑惑,難道還有波折?
果不其然,當道人們將大包小包物件端進純陽宮後,過了約半炷香的時間,淨虛子才麵帶微笑走出來,拱手高聲說道:
“諸位道友請放心,這批靈材,並無差錯!”
“恭喜恭喜!”
不少人這才如釋重負,拱手道喜。
李衍恍然大悟,這開窖或許跟收服天靈地寶一個道理。開啟時出錯,或是中間出了岔子,都會淪為廢品。
百年時光,意外實在是太多了。
開窖成功,山上修士放鬆下來,互相閒聊。
當然,彼此之間也是涇渭分明。
玄門正教之人相互交談,法脈之間彼此套話,而旁門中人則忙著拉關係。
萬掌櫃和權萬忠第一時間找到李衍。
見他們滿臉急切,額頭冒汗,李衍微微一笑,拱手道:“二位放心,你們要的東西,隻要有機會,肯定能拿下。”
昨天晚上,萬掌櫃這二人又來了一趟,將銀錢交給了他。
有著他這層關係,萬掌櫃自然也不會錯過,畢竟那些玄門正教的人,可不會幫他們采買。
就在這時,又有一人走來,遠遠地便開口笑道:“李小兄弟,彆來無恙啊。”
李衍抬頭望去,隻見來者身著白色道袍,頭綁白色八卦帶,麵色焦黑,絡腮長須,身形高大。
“趙前輩。”
李衍臉上露出微笑,拱手回應。
來者正是驪山九元教趙法城,在鹹陽城對付使用邪法祭祀的陳法魁時,二人曾並肩作戰。
趙法城來到身邊,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衍,感慨道:“當初就覺得李小兄弟不凡,沒想短短時間就闖出如此威名。”
“即便我在驪山之上,也有所耳聞啊。”
“前輩說笑了。”李衍客套了一句。
時至今日,他已知道許多事。
比如這趙法城所在的驪山九元教,便是專門鎮守關中那些秦漢大墓。
正因為有他們存在,許多災禍才得以避免。
關中玄門中人提到,無不豎起大拇指。
即便那叛徒陳法傀,也曾經人人稱讚。
修行一輩子就為守墓,至少李衍覺得自己沒這覺悟。
一番寒暄後,李衍心中一動,開口道:“趙前輩,晚輩見識淺薄,今日這麼多玄門高人在場,可否給我介紹一下,長長見識?”
說實話,他早有此意。
但萬掌櫃和權萬忠都是地方旁門,雖有些見識,但層次不高,很多人都不認識。
玉風子雖願意,但此刻正在忙碌,總不能老是麻煩人家。
算來算去,還屬趙法城最合適。
畢竟是朝廷承認的法脈,肯定比他們見識多。
趙法城一愣,隨即點頭微笑道:“當然可以,不是啥事。”
說著,瞧向左邊,“看到沒,那些都是正教中人,按朝廷玄祭司規劃,分為儒、道、佛、雜四家。”
“道門自然不用提,自宋末時,太玄正教便已整合所有道統,堪稱玄門魁首……”
“佛道主要是禪、密、蓮、律四宗,但蓮宗之人因一些原因,已很久沒有參加…”
李衍有些疑惑:“儒家也有玄門修士?”
趙法城意味深長道:“那是自然,他們的情況有些特殊…你以後就懂了。”
“至於雜家,則是兵家、法家,還有墨家等,基本都在朝堂之上,也代表朝廷前來。”
“那邊的,是各個地方法脈。”
“那兩位都是玉皇法教,一為南傳玉皇,一為北傳玉皇。南傳玉皇以符膽行令,北傳玉皇以諱令施法,號稱‘法中法、至尊法’,很是不凡…”
“那位是華光教供奉,供奉華光大帝為主,擅長巫法,神打、五雷打降等法門,威猛淩厲,很是凶悍……”
“那位是茅山法教道長,源於道門符籙派,供奉三茅真君,善符咒風水,聲名顯赫…”
“那位是閭山派長老,你應該聽說過。天上至尊是玉皇,人間最貴是君王。天下鬼神皆敬仰,唯有閭山作主張。霸道的很啊…”
趙法城的介紹,讓李衍大開眼界。
神州天南海北,地域遼闊,曆史源遠流長,無論是正教還是法脈傳承,都相當不俗。
相較而言,商山派雖說在陝州崛起迅速,可終究還是局限於一地。
而許多傳承更久的法脈,早已開枝散葉,擴散至神州各地。
正如萬掌櫃所言,這天下實在是太大了。
若始終待在關中,恐怕遲早會淪為井底之蛙。
想到此處,李衍離開的心思愈發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