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窖的過程頗為耗時,隻因所藏靈材眾多。
從天剛微亮就開始,即便純陽宮道士們動作利落,也一直將近晌午,才將所有寶物取出。
這種時候,眾人也顧不上吃飯。
隻見純陽宮監院淨虛子闊步而出,抱拳道:“諸位,時間緊迫,還請依照順序進入純陽宮。”
“後來的道友也無需著急,這次藏寶眾多,定不會讓大家空手而歸。”
說罷,便抬手道:“諸位,請吧。”
所有人都知道,這第一批是要進玄門正教。
何謂玄門正教?
就是掌國祭之禮。
李衍之前還不太明白,但昨日聽嚴九齡講述國家祭祀之變遷,心中已有所猜。
正教正統,恐怕與王朝興衰,氣運爭奪有關。
果然,正教那批人率先動身。
包括儒釋道三教以及朝廷雜教之人。
李衍對著萬掌櫃和權萬忠微微點頭,便在趙法城驚詫目光中,闊步走向純陽宮。
趙法城一臉愕然,壓低聲音道:“李小友怎麼會第一批走?”
萬掌櫃笑著打了個哈哈,擺手道:“這是純陽宮定的,老朽我也不知曉。”
同樣發出疑問的。還有其他人。
“淨虛子前輩。”
一名眼神陰鷙,身著黑袍紅帶的中年人忽然拱手,眉頭緊皺道:“敢問他是何人?這裡道友在下也算熟悉,他有何資格提前進入!”
淨虛子自然不會說是因為幫了華山大忙,但他心中早有應對之策,平靜道:“這位乃是陰司活陰差,供奉的是北陰酆都大帝。”
眾人恍然大悟,臉上表情隨即變得古怪。
活陰差這種,身份著實特殊。
要說沒後台吧,他們是直接奉陰司之命行事,那可是天地正統,在座的沒人敢說個不對。
但要說正教大派,也談不上。
因為活陰差們,從來就沒有組織,分散各地,有些甚至隻是普通人,機緣巧合得了勾牒,一輩子都不會被人知曉。
淨虛子見狀,撫須微笑道:“各教派法脈都有規矩,不得乾擾活陰差行事,終歸是維護天地正統,總要行給予方便,貧道此舉並無差錯。”
“前輩說的是。”
那人無話可說,隻得悻悻退了回去。
後麵的爭吵聲,李衍自然已經聽到。
見沒了麻煩,他也懶得理會,進入純陽宮。
純陽宮內有三殿,一個供奉呂祖,一個供奉陳摶老祖,另一個則供奉西嶽大帝。
這批法器說起來,也是受了少暤大帝恩惠,所以大會舉行的地點,就在西嶽大帝殿內。
之前的話李衍能聽到,正教高手無數,自然也能聽到,但他們大多各行其事,並未理會李衍。
眾人進入大殿後,淨虛子便跟著進來,將殿門一關,李衍頓時感受到,整個純陽宮被某種先天罡氣局勢籠罩,神通也被壓製。
見其他人麵色不變,他頓時了然,這應該就是大會規矩。
隻見淨虛子拱手道:“諸位道友,這次還有個事,朝廷那邊的情況大家也都知曉,貧道就不多說了。”
幾名正教長老麵色肅穆,點頭道:“這是陛下決策,我等自然要鼎力支持。”
“還是老規矩吧,以國事為先。”
眾人紛紛點頭稱同。
在場的各個修為高深,李衍在其中就是個小透明,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
隻見墨家和兵家長老走上前,齊齊拱手低聲道:“多謝諸位道友。”
說著,快步上前,從懷中取出一疊冊子。
淨虛子接過看了一下,臉上似乎有些為難,問道:“這麼多啊?
那墨家長老,是個身著麻衣黑袍的老者,聞言搖頭道:“這是工部定下的單子,若非老夫苦言相勸,恐怕這次開窖都會給包了。”
“畢竟西嶽庚金之氣彙聚,窖中都是金屬法器,如今正是需要之時。”
淨虛子點了點頭,將單子交給旁邊的道人,隨即領著二人離開。
“工部?”
李衍聽到後,心中頓時有所猜測。
莫不是新式火器…
他越發肯定自己的判斷。
那種新式火藥,明顯是煉丹所得,其中還摻雜了煤精,威力之猛,簡直是駭人。
也隻有靈材鍛造的槍械,才能夠承受。
他心中一動,留了個心眼。
大會之前有定下的單子,很多人事先都已知曉,或許根據哪種靈材數量減少,就能判斷出製作新式法器火槍需要什麼。
混雜著少量購買一些,也不會引起注意。
待二人進去後,那法家長老又拱手道:“淨虛子道友,在下也奉陛下之命前來,大獄那邊要擴建。”
在場眾人一聽,臉色都有些難看。
其所說大獄,肯定不是普通大獄,多半就是用來關押犯事的玄門中人。
大宣皇帝要嚴加管束玄門,一旦犯事,可不管伱正教還是法脈。
在場都是玄門修士,即便是正教,心中估計也不爽。
“那是自然。”
淨虛子拿過單子看了看,臉色稍緩,請道人帶著那人前往。
李衍看到後,心中暗忖。
看來玄門正教中人,也有個先來後到。
彆看雜教勢力不如儒道釋三教,但他們是直接服務於大宣皇朝,自然要頭一批先挑。
看來如今這大宣朝,皇權還死死壓著神權。
朝廷之人,挑選都有目標,進去後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便已出來,拱手向眾人告辭,飄然而去。
這便是開窖大會規矩,交易之後,自然會有人給你送上門,但若路途遙遠,他們隻會送到華山之下,由你自行找人運輸。
朝廷的人走後,氣氛頓時稍緩。
淨虛子也微笑著抬手道:“諸位,請隨我來吧。”
眾人麵帶笑意,紛紛進入後殿。
而李衍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禮讓,直接跟著人群衝了進去。
他可是記得那老者說過,無論首山銅精還是十二元辰,都是孤品。
若是被人搶走,那可就倒了大黴。
進入後殿,隻見香案之上層層疊疊,擺滿各色靈材法器,令人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