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頓時衝來一幫人,全都舉起火槍,密密麻麻瞄準了他們。
不僅如此,甲板隆隆作響,還有一尊大炮被推了過來,對著他們的畫舫。
大部分是普通火器,但也有兩把新式火槍。
嘩!
陸九一抖手中折扇,淡然道:“諸位,我知你們功夫不俗,也懂術法,但這江湖已經變了。”
“如今,誰有錢才是大爺!”
噗通!
正說著,身後傳來落水聲。
陸九連忙扭頭,卻見劍客柳眉已沒了蹤影,竟趁著這功夫直接跳水逃離。
“媽德,這娘們兒果然靠不住!”
陸九罵了一句,但心中也隱約有些不安。
而在畫舫之上,李衍眼中也冒起殺機,低聲道:“都準備好跳水,忍一會兒就行。”
他可不怕什麼火槍,遁法一出,對方連瞄都瞄不準,一個人,便能將上麵的人殺個精光。
嗚~
就在此時,上方雲霧之中,忽然傳來笛聲,哀淒委婉,如泣如訴,似有女子在霧中哭泣。
呂三聽到後,麵色微變,低聲道:“是苗疆禦蟲術,但用的是楚巫禮樂。”
嗡嗡嗡!
雲霧之中,忽然傳來轟鳴聲。
呂三不自覺摸上妖葫蘆。
本來對付這些江湖中的普通人,毒蜂再合適不過,但與“霧中客”一戰,蜂群已全部死亡。
這些都是辛苦培養,得之不易。
妖葫蘆,更是因此元氣大傷,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重新將蜂群培養。
鹽幫的人,怕是要倒黴。
果然,烏壓壓的蜂群從濃霧中衝出,好似黑雲,將鹽幫船隻全部籠罩。
襲擊鹽幫的,並非呂三這種變異毒蜂,而是川蜀黃頭大馬蜂,個頂個都有小拇指粗。
雖是凡種,但蜇起人來,卻毫不含糊。
“啊!”
一時間,慘叫聲不斷。
出手之人並未針對畫舫,因此李衍他們也隻是冷眼旁觀,看好戲。
鹽幫的人,被蜇的鬼哭狼嚎,左右打滾。
這種黃頭大馬蜂,通常在山野之中築巢,小的人頭大,大的和房子差不多,能活生生把人蜇死。
嘭嘭嘭!
火槍隊的人,胡亂放火銃。
但一物降一物,火槍也並非萬能,不少幫眾扛不住,撲通撲通跳入水中。
“點狼煙,點狼煙!”
那陸九身手也算不錯,暗勁勃發,手中折扇上下揮舞,同時厲聲大喝。
很快,刺鼻濃煙升騰,但隻是延緩蜂群攻勢。
陸九見狀,急聲道:“先生,還請出手!”
李衍眼睛微眯,看向大船船閣。
無論“霧中客”還是兩名女童,都已涉及玄門,陸九敢來阻路,肯定有術士相助。
但對方似乎用了奇門遁甲術,藏於船艙中,連他的神通也無法探查。
鐺~
船艙內,忽然響起琴聲。
彈琴之人,顯然深喑此道,初時緩,後來急,琴聲連綿卻舒緩,帶著徹骨寒意。
李衍不懂琴譜,但卻能聽出其中味道,給他的感覺,就像之前經曆的巴山夜雨。
而襲擊的毒蜂群,也受到影響,好似瞎了一般,上下飛舞到處亂撞,不再襲擊人。
懸崖濃霧之上,笛聲也隨之停止,但卻傳來個蒼老的女聲,“閣下,是想今日就決生死嗎?”
穿格之內,琴聲戛然而止。
“走。”同樣滄桑的聲音傳來。
“撤,快撤!”
陸九連忙高呼,那艘大船立刻掉頭,向著大寧河上遊而去,剩下的另一艘快船,則狼狽折返,向巫山縣而去。
唯獨李衍他們的畫舫,因為被橫江鐵鎖攔截,隻能留在原地。
李衍用手摁住刀柄,卻沒急著砍斷鐵鏈,而是深深一吸,看向左側上空白霧。
“婆婆!婆婆!”
兩個女童,從船艙中跑出,對著上麵高喊,同時著急道:“這些叔叔是好人,你彆生氣!”
沙裡飛一樂,“娃子挺懂事。”
話音未落,就見懸崖之上出現幾道身影,都是女子,有的身著白衣漢服,有的是彝族服飾,在山崖上借力縱躍,身形極為靈巧。
她們帶著鬥笠,白紗遮麵,看不清臉龐,到了岸邊後,就紛紛停下戒備。
唯有一名女子,身著藍衣袖袍,滿頭銀飾,一副苗疆女子打扮,踩著鐵索飛馳而來。
好身手!
李衍眼睛微眯,心中暗讚。
“走索”之術,江湖之中戲彩門最為擅長,但都是從小訓練,憑借著強悍的平衡力行走。
而眼前這苗疆女子,卻是單純的輕身之術,還有極其高明的眼力。
唰!
女子一下落在船頭,明眸皓齒,膚若凝脂,露出個俏皮笑容,微微拱拳道:“多謝諸位拔刀相助。”
笑容引人好感,俏皮中帶著一絲潑辣。
然而,李衍後背卻突然繃緊。
這女子有些古怪,渾身上下各種味道彙聚,全是蠱毒,衣衫裡更是藏滿了毒蛇。
跟個移動的毒庫差不多。
李衍還是頭一回見這種瘋子。
“龍姑姑!”
兩名女童立刻跑來,撲在其懷裡。
“哎,回來就好。”
苗家女子也是滿臉笑容,看似擁抱兩名女童,但手指卻飛快掃過,確定孩子身上沒動手腳,這才鬆了口氣,直接將兩名女童抱起。
“壯士,多謝啦!”
她眼睛一眨,就準備帶人離開。
李衍卻忽然冷聲道:“慢,閣下不交不代,就這麼走了,有點不懂規矩吧。”
“哦——!”
苗疆女子恍然大悟,笑道:“放心,隨後會有人給你們報酬,肯定滿意。”
“不是說錢!”
李衍也看得出來,這女子不是裝傻,是真不懂規矩,於是直接開口道:“閣下總得留個名字吧?”
“還有,我們有些事,想請教一番。”
說著,將懷中鳳凰金飾高高舉起。
濃霧之中,那個蒼老的女聲再次響起,“諸位可來大昌城東白家,老身靜待恭候。”
第二更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