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夏擦擦眼角上了樓,沒多久拿著紅包下來,遞給林小年。林小年收下之後,也上了樓,過了很久才下來。
她把一個鼓鼓的紅包扔到林立夏手裡。
“什麼意思?”
林立夏沒收,不解地看著林小年。
“這幾年攢下來的,反正也是你給的錢。我給自己留了兩個月的生活費,這兩個月你先把自己安頓好再說。”
“不要。”
兩人僵持在原地。
“那我不讀書了,也進廠去。你為了我吃苦受累,我呢,成績爛得要死,搞不好高中都考不上,還不如跟你一起進廠,掙點錢,起碼生活好過點。”
林立夏沉默了,許久才開口。
“不要這麼說。”
“我收。小年,無論如何,堅持到考大學,答應我。”
林立夏收下了錢。她看起來很疲憊,可還是微笑著摸了摸林小年的頭。
她不像姐姐,像媽媽。也不像媽媽,像一個癟了氣但還在強撐的氣球。
小鎮是冷清的小鎮,隻有趕場和過年的時候才能感覺到人多。樓下有一塊空地,平時總是空著,最近才停滿了車。林玲坐在窗前發呆,看著車進車出。停車場裡的位置是有限的,一輛車要進去,就必然要先有一輛車要出來。
“二姐,吃飯了。”
“來了。”
6歲的林常喜扒拉著門框,手上還有剛剛抓著豬頭吃沾的油。
黃色小轎車的車主還在跟管理空地的人爭論,大概是他把車開出去之前說自己馬上就會回來,不過剛過了五分鐘,怎麼就沒地方停車了。管理人員解釋說這裡的停車位都是先到先得,不存在保留的說法。
林玲還沒看到故事的結尾,就跟著林常喜到了飯堂。
年夜飯擺了兩桌,喝酒的一桌,不喝酒的一桌。所有人都在飯桌談笑,隻有林常喜的媽媽忙碌地張羅著一切。
林玲正要吃飯,林常喜的媽媽拍了拍她的肩膀,匆匆撂下一句:
“二姐,裝碗飯給你媽送過去。”
“好。”
林玲把裝好的飯菜端到樓上,後媽曾明月正抱著林天賜喂奶。曾明月懷孕六個月的時候,林玲的奶奶覺得林承剛不會照顧人,便讓他們倆搬到了自己這裡住。到現在曾明月雖然已經出了月子,但由於臨產前一個月摔了一跤,一直在保胎,即使出了月子身體也還是不好,就一直在家養著。
“媽,吃飯了。”
“好,等我喂完這瓶。”
林玲靜靜地等著曾明月喂完奶,從曾明月手裡抱過林天賜。她還是不怎麼會抱這個小家夥,但是林天賜在她懷裡不哭,也沒什麼異常,就也無所謂了。
“寶貝,得飯吃了沒……崽,你也在?”
“嗯,大媽讓我來給媽媽送飯。”
林承剛笑著走進房間,他喝了酒,渾身散發著酒氣。
“喝酒就彆進來,熏得慌。”
“沒喝多少。”
林承剛滿意地欣賞著這一幅幸福的畫麵,輕拍了拍林玲的肩。
“他們都說我林承剛有福氣,有這麼年輕漂亮的老婆,這麼懂事的女兒,還有兒子。”
林玲低頭看著小小的嬰兒,卻並不感覺到溫馨。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不屬於這個家,而自己的家早就支離破碎。隻過去了一年,和爸爸媽媽坐在一起吃飯的景象竟然像是上個世紀的事情,而童年的記憶,卻像是發生在彆人身上的事情了。
“二姐,有人找你。”
林常喜從門口探了個頭進來,圓頭圓腦甚是可愛。
“是梅姐姐。”
“來了。”
顧不上很多,林玲把林天賜遞給了爸爸,急匆匆出了門。爸爸看著她急匆匆離去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這麼大了,還是這麼貪玩。”
風輕輕把這句話帶走了。
“我奶奶今天給我買煙花回來了,去我家看唄。”
分彆一個學期,老大完全沒有表現出一點生疏,讓林玲想落淚。自寒假回家以來,她總是想很多事情,每天都被負麵情緒淹沒,隻有在看到老大的這一刻,她才覺得如此安心和幸福。
“好啊。”
倆人走過一截山路,黑黢黢的,好在她們手拉著手,對這段路也足夠熟悉。遠處也時不時傳來鞭炮聲,帶來喜悅的氣息。
“感覺你性格變了很多呢。”
“是嗎?”
聽到這樣的評價,林玲有些驚訝。她沒覺得自己有什麼變化,就好像自己一直都是這樣的。
“是啊,你都不怎麼說話了。以前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