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教的人出現在這裡她一點不吃驚,可能是馬鈺來這裡的時候,有跟他們提過。
王處一瞅了瞅他們,眼前不由浮現,當年這兩人上終南山時候的情景,十多年過去,有些人還是當初的模樣,再低頭瞧瞧自己,胡須都蓄上,硬生生地對比成兩輩人,雖然說從輩分上來講的確是兩輩人,可人和人完全顛倒,最起碼從表麵上來看是這樣。
如此一想,他心裡麵就更複雜。
“能在此見到二位真是太好了。”孫不二實在沒這個閒心去觀察同門師弟的心思,忙上前兩步道:“有件事情正想請問黃夫人。”
思央挑眉:“請說。”
孫不二道:“兩月之前在蒙古大漠,是否見過我全真教掌教師兄馬鈺。”
黃藥師:“確有見過,有事直言便是。”
孫不二咬咬牙道:“掌教師兄從蒙古回中原後,曾寫一封信回來,說人在荊襄,信中有提及黃島主與黃夫人,後來掌教師兄突然沒了音訊,我等忙趕來此尋人,遇見二位隻是想要了解個中情況。”
“掌教師兄說周伯通師叔很可能在此,他才來尋人的,現在人突然不見,我們實在著急。”王處一道。
“周師叔在這裡的消息,是黃夫人告知掌教師兄,是否確有其事。”丘處機問道。
分明都是問話,偏偏從他嘴裡出來的就像是質問一般。
修心養性多年,思央覺得自己的脾氣也好了很多了。
“是又怎麼樣?”她道。
丘處機噎了一下,呐呐道:“也,不怎麼樣……”
孫不二扯了扯他,繼續道:“不知黃夫人給掌教師兄的消息可準確。”
思央正想開口,黃藥師拉住她睨著三人冷聲道:“幾位是來興師問罪,嗯?”
一個‘嗯’字讓全真三子忍不住後退一步,背後冷汗涔涔。
桃花島主黃藥師,十年前江湖就已經傳聞,他的武功早已超出五絕,天下難逢敵手,而且這還並非是傳聞,他們師父王重陽親口對他們說的,還能有假,麵對這樣的人物須得千萬小心,如今十年過去,對方武功怕是已登峰造極,回想剛才,實在放肆。
“黃島主息怒,我等,我等造次,隻因記掛掌教師兄安危,才想詳細了解一切消息。”孫不二艱難道。
丘處機王處一額間也溢出冷汗。
思央見此,拉了拉黃藥師。
黃藥師袖袍一揮,輕哼一聲。
周圍沉凝的氣氛,蕩然消散。
全真三子一齊鬆口氣,同時心頭暗暗驚駭,傳聞不如一試,就在剛才,要是他們三個正麵對上黃藥師,還沒出手就已經敗了。
“周伯通曾在荊襄出現過,確有其事,馬鈺道長在蒙古幫了我們一個小忙,我將此事告知,僅此而已,至於他為什麼會失蹤,你們可得好好找找了。”思央淡淡道。
丘處機孫不二王處一三人互相對視一眼,麵色皆有些凝重。
馬鈺與孫不二曾是對夫妻,現在是師兄妹,關係非同一般,她察覺馬鈺出事,立即就前來尋人。
思央才懶得多管全真教的閒事,全真七子一般人也弄不死,也不敢輕易弄死,她更傾向馬鈺被什麼事情拖住,或者被抓住也有可能。
剛拉著師父走了兩步,她又頓下,明眸轉了轉,回身來道。
“不如我就給幾位一個提示。”
丘處機是和思央打過交道的,他對其那‘惡劣’的秉性有所了解,聞聽眉頭就是一皺,感覺不是什麼好話。
孫不二與王處一可不覺得,尤其是前者,期待的道:“請黃夫人指點。”
“此地最大的幫派就是鐵掌幫,鐵掌幫幫主裘千仞是位仁義大俠,所謂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鐵掌幫是此地地頭蛇,不如你們去問問情況,讓他們幫忙找一下馬鈺道長。”
思央說的可是非常貼切的建議。
即便是準備好拒絕話的丘處機也猶豫起來。
他們是急昏頭,都沒想起來去借助他人之力。
鐵掌幫在江湖上名聲極好,這點主要來源於上一任幫主上官劍南,這一代幫主裘千仞在江湖上不常行走,他們了解不多,‘鐵掌水上漂’的名聲他們也是聽過的。
思央抿唇一笑:“話說到這裡,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正是要走,這時有三個少年快速的向這邊跑來。
“師父,師叔。”
三個少年一來就立刻跑到全真三子身旁,拱手叫人。
三個少年人,身上穿著的是全真教標誌性的黑白道袍,背上背著鐵劍,一副小道士的打扮。
全真三子見到三人微微頷首。
王處一比丘處機會做人,對三個少年道:“還不見過,桃花島的黃島主和黃夫人。”
三個小道士,聞言忙拱手喊人。
“全真教的第三代徒弟,各個天資不錯嘛。”思央的視線掃過三人,在最後的小少年身上頓了頓。
王處一道指著其中一個大一些十四五歲的少年道:“這是貧道大弟子趙誌敬,也是我全真教三代弟子之首,讓黃夫人見笑了。”
說著他見丘處機沒動靜,便自然地介紹另外兩個。
“這是丘師兄的大弟子甄誌丙,和小弟子楊,楊康。”
提到名字的甄誌丙斯斯文文的拘禮,楊康則是拱手後,就站到一旁,就像自己是個背景板一樣。
楊康。
思央心中念叨了聲這個名字,還真是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
“全真教三代弟子已經開始初入江湖,王重陽真人一定很欣慰。”
全真三子看著三個少年,心裡麵多少有些安慰,師父是五絕之首,他們做徒弟即便達不到師父的武學高度,也一定要把師父一手建立的全真教發揚光大。
就在思央跟黃藥師要走的時候,一直當做背景板悶不啃聲的楊康突然走出來。
“兩位前輩請留步。”
黃藥師眯了眯眼眸。
思央知道這是他有些不耐表現,於是就把手塞進他的掌心裡,動作自然隨意地像是做過千百遍一樣,嗯,事實也差不多。
黃藥師捏了捏她細膩柔軟的手,稍稍按耐下情緒。
“要說什麼?”
楊康似乎沒想到思央這麼乾脆就讓他說,抿了抿唇就要開口。
“康兒,退下。”
丘處機擰起眉頭。
楊康沒回頭,直視桃花島師徒,鼓起勇氣道:“不知我義兄郭靖近來情況如何,我與他有十八年比武之約,楊康一直不曾忘卻。”
丘處機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你與郭靖之約乃是當年我與江南七怪定下的約定,郭靖並非江南七怪的徒弟,此約定早已作廢,你說這做什麼?”
十八年比武之約,郭嘯天極力反對,何況江南七怪也並未收郭靖為徒,還約定個什麼。
楊康笑了笑。
十一二歲的少年,初露鋒銳,笑起來那嘴角的諷刺弧度,真的是要把當師父的給氣壞了。
思央都能看見丘處機額頭那蹦出來的青筋,可以看出來,他這個師父當的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