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陽起靈進陵墓入葬的時候,周伯通終於是趕到。
他這個師弟幾乎是被王重陽當兒子養大,師兄弟感情甚深。
周伯通可以裝瘋賣傻不願去承擔自己和瑛姑犯下的錯,唯獨對自己的師兄是個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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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真教山門外,思央終於是找到了小九。
後者見到她,神色欣喜又有些激動,嘴巴張了張,那一聲他叫過千萬遍的稱呼怎麼也叫不出來,少年似乎是想什麼,停住想要上前的腳步,表情糾結苦惱。
“怎麼,出去一趟,翅膀長硬了,連人都不會叫了是嗎?”思央冷聲喝問。
這聲斥責瞬間讓小九所有的抗拒摧毀的一乾二淨,他慌忙道:“不,不是的,我沒有……”
思央背過手,睨著他:“也罷,就當我這十多年,白養了你一場。”
說罷她轉身就要走。
“撲通。”
雙膝重重跪在地上。
“娘,你彆走。”
小九的聲音帶著哽咽:“孩兒知道錯了,娘你彆走,彆不要我。”
思央心軟了一下,轉頭來看著小九看著他無措的模樣,歎息一聲,走過去在他身前蹲下,伸手幫他理了理亂了的衣衫。
小九眼睛亮了亮,拉著她的衣角,像小時候那樣撒嬌:“我錯了,娘你彆走,我真的錯了。”
“哼,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思央點了點他的腦門:“是不是在怪我和你爹,沒有早點告訴你的身世?”
嘴巴囁嚅了兩下,小九羞愧的低下頭。
思央又不解氣的敲了敲他的腦門:“狗脾氣。”
孩子大了,尤其是到了這個年紀,總是會有各種逆反的心理,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小九怕是已經從歐陽鋒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就算是個成年人一時也難以接受,何況還是個孩子呢。
“娘……”再也無法抑製心中糟亂的一切,任由情緒奔潰,小九把頭埋在思央肩膀上,抱著她儘情的發泄。
自從小九開始長大後,思央很少再抱他了,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師父不允許。
小九哭著哭著,逐漸平複,卻還是抱著仍不撒手。
難得爹不在,就讓他再多感受下娘親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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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不管你接不接受,事實就是這樣,你就是周伯通和曾經的大理皇妃瑛姑孩子。”
全真教後麵的一座山峰上,思央帶著小九坐在迎風處。
陰雲散去,這裡可以看到滿天的星辰與雲海。
小九的心情在剛才哭了一場後也好了很多。
“可是我……”他最不能接受的除了自己不是爹娘親生的以外,還有他竟然是親生父母通jian所生,可以說是人生恥辱。
“每個人都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生。”思央笑著安慰:“父母的錯怪不到你的身上,你若心能豁達,又何懼這一切呢。”
“看看我和你爹,當初也是被江湖人指指點點,現在還有人會說嗎?”
小九想說這二者性質不一樣,可又一時找不到好的話去反駁。
“我是不願認他們的。”半晌後,小九甕聲甕氣地說。
“不願就不願咯。”思央語氣隨意:“反正他們兩個也沒養過你,你這一把屎一把尿的還不是我跟你爹,可不能讓辛辛苦苦養大的果子被彆人摘了。”
小九嘴角一抽,有些無語又羞臊,什麼一把屎一把尿,他有這麼臟嗎。
“不過……”
思央捋了捋耳邊吹亂的發絲,聲音突然放得悠長。
“當初我們能救下你也是個巧合,瑛姑以為你死了,一夜白頭,容顏枯老,周伯通不提,瑛姑可能對不起一些人,卻不曾對不起過你,你心裡麵怎麼想,又想怎麼做,都不用去為難,決定把你留在桃花島,我們也就把你當自己的孩子,但並沒有想去左右你,這一點你要明白。”
這段話讓小九內心久久不能平息。
直到很久以後,他都能清晰的回想起今日的一切。
崖頂的山風,滿天的星辰,起伏的雲海,還有……溫柔的笑容,清悅在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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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鋒之所以抓了小九又抓郭靖,是因為他一時分不清這兩個到底誰才是周伯通兒子。
等到抓到手後,還不等他去證實,王重陽一死的消息傳來,讓他措手不及,趕著上終南山,也讓小九耍了個聰明,帶著郭靖跑了。
途中他和郭靖分頭跑,他最後選擇來了終南山,至於郭靖就不知道在哪裡了。
又等了一日後,黃藥師趕來終南山。
兩人難得分開這麼久,思央見到他便就欣喜迎上去。
“師父。”
黃藥師上下仔細打量她,確定和之前沒什麼兩樣才放下心來。
“七公的傷怎麼樣?”
雖有些不滿她問的是彆人,黃藥師還是回答了:“已經無礙,帶著他那個徒弟回丐幫養傷去了。”
“那個臭小子呢?”
臭小子·小九,期期艾艾的從後麵蹭出來。
黃藥師沉下臉。
小九撲通一聲,自覺地跪下認錯。
思央好說歹說,勸了幾勸,總算是打消黃藥師要懲罰小九的實際行動,不過他還是要給他個小小的告誡。
“你武師叔身邊正好缺人,你就過去待上一年半載。”
武眠風現在是宋朝邊城將領,統領一城兵馬,駐紮在青州,馮默風這個狀元郎辭官後在他身邊做謀士,把小九放到他身邊,那就得吃點苦頭。
小九不敢反駁,老老實實的應下:“孩兒知道,一定不給師叔們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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