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白渙一愣,皺眉歎道“姑娘都看到了?”

秦佑臻搖頭笑道“猜的。”

白渙笑起來,遞上水壺,半晌才道“先時萬莊主在世,霜兒雖有些驕縱,卻並不似這般,這般,唉,二師姑性情如水,難免逞慣,”說到這裡便不再往下說,隻是歎氣搖頭。

秦佑臻道“聽聞萬琴山莊之名號乃唐王禦封,文成公主和親陪嫁中的二十四樣樂器皆出自萬家先祖之手,想不到延傳至今竟名存實亡。”

白渙慢慢搖頭,惋惜道“其間種種,實不足為外人道也。總之,一路之上,姑娘務必小心提防。”

正說著,忽見來路閃出一匹白馬,正是萬錦霜。一見秦白,勒馬嘻嘻笑道“二師兄怎麼這麼慢,叫人家在前頭好等。”

白渙不理,套好馬車,向秦佑臻道“咱們走吧。”

原來萬錦霜果然心存殺念,是以昨夜趁白渙不在,便欲將秦佑臻致死。因白渙突然現身,隻得作罷。雖著惱更甚,可想到此番上山路途遙遙,自可尋機下手,不覺又興頭起來。

見白渙冷臉,萬錦霜並馬笑道“前頭不遠有家大客棧,咱們且去吃頓熱飯。”見白渙依舊不答,越發堆笑道“師兄自然不懼風餐露宿,可這小妹傷勢未愈,隻怕挨不住。萬一死在路上,豈不叫人問個苛待犯人之責?”

白渙忍不住氣道“少信口胡說。”

萬錦霜噘嘴道“不是賊子是什麼?她說沒偷,師兄就信;霜兒說是她偷的,師兄不肯就信。敢問這是什麼道理?”

白渙不言,隻快馬加鞭向前趕。跑出百餘裡,果見一家大客棧,因見店中客滿,便不肯入內。

萬錦霜不悅道“我瞧裡頭多半是趕往山中賀壽的朋友,咱們會上一會,才不算失禮。”

白渙知她不過想聽奉承之語,搖頭道“很不必。既是在邀之客,屆時自然迎會,何必多此一舉。”

萬錦霜還欲再說,見白渙催馬離去,撇嘴道“哼,二師兄向來小氣,我萬琴山莊行事可不能叫人挑理。”說完下馬解韁,整理衣衫,大步進到店中。

白渙見狀,將馬鞭遞給秦佑臻,跳下馬車道“勞煩姑娘慢慢前行,我去去就來,彆叫她又惹禍端。”

秦佑臻點頭,獨自趕車續行。走出一段路,見道旁涼亭秀雅溪水淙淙,便欲飲馬暫歇。正要下車,忽覺背心一緊,跟著兩腳騰空,竟被人提上馬背,一陣風般裹挾而去。

正自驚懼,聽那人低聲道“姑娘莫怕,咱們並非歹人。”說著催馬躍入荒林。

因林中道路荊棘叢生,那人下馬拉韁,一麵揮劍開路,一麵奮力前行。走了好大一會兒,忽見一間破舊草廬,裡頭一男一女聞聲迎出。那人將秦佑臻拎下馬背,朝肩頭一點,拱手道“得罪。”

秦佑臻掙紮站定,打量三人,吃驚道“是你們?”

原來這三人便是西夏王爺李元龕夫妻同其手下禦林統領單青。李氏夫妻對望一眼,恍然道“你是先前在店中吃麵的公子?”

秦佑臻哼了一聲,瞪向單青道“你綁我來做什麼?要殺便殺,咱們無話可說。”

李妻忽然流淚跪倒,磕頭道“求姑娘救我孩兒,”隻說這一句便已泣不成聲。

單青躬身道“得罪之處願受姑娘責罰。隻是,還望姑娘救我小郡主性命。”

秦佑臻聽的發愣,側身避開,不解道“我?救你家郡主?”忽然想起那天三人被抓情形,沒好氣道“信不信由你,我根本不認識林公公。”說著拉李妻道“地上冷,對女人膝蓋不好,起來說話。”

李妻不肯就起,哭道“我說的並不是林茂知。”

李元龕道“姑娘喬裝趕路,可是要去彌藍山?”

秦佑臻搖搖頭,又點點頭,歎道“王爺本事通天,何必多問?”

單青聽她出言譏諷,怒道“休得無禮。”

李元龕擺手歎道“小王死不足惜。隻要姑娘肯救我兒,元龕願獻上項上人頭。”

秦佑臻氣道“我要你人頭乾什麼?你們到底要怎樣?”

單青急道“要姑娘上彌藍山替我郡主拿回解藥。”

李妻哭道“不錯。我兒所中奇毒,唯有彌藍山可解。聽聞姑娘與常大人交好,隻要他肯幫忙,一定能救活我兒。”

秦佑臻越發不解,衝口道“那你們還不快去,在這裡磨蹭什麼?”

見三人不語,秦佑臻更是納罕,奇道“難道你們跟彌藍山有仇?”三人依舊默然不答。

秦佑臻氣道“上回叫你們逃了,常湛已是落罪。如今要我去騙他?哼,不說清楚,門兒都沒有。”

單青歎道“常大人明理容厚,我家王爺自是感激不儘,此次將他牽連在內實非所願。隻是,有些事,姑娘還是不知道的好。”

正說著,忽聽白渙聲音傳來。不等秦佑臻答應,李元龕忽然在她肩頭一拍,隨即將一枚藥丸塞入其口中。

單青王妃同時驚道“王爺?!”

李元龕冷笑道“姑娘已中我食心散之毒,若無小王解藥,二十一天後必死無疑。”

秦佑臻怒道“你們果然不是好東西。”

聽白渙聲音越來越近,李元龕道“姑娘好自為之。”

見三人隱沒林中,秦佑臻失魂落魄尋路出來,站在道旁發呆。不多時,白渙匆匆走來,關切道“姑娘去哪裡了,叫我好找。”

秦佑臻喪聲歪氣道“遇見個熟人,聊了幾句,說他祖宗十八代都遭豬瘟死光了。”

白渙心內好笑,口中道“近年災禍不斷,不是乾旱就是洪水,受苦的都是百姓。”

秦佑臻費力爬上馬車,茫然點頭道“咱們走吧。”

行出二十多裡地,見萬錦霜正一臉怒氣的等在前路,不等馬車走近,便用馬鞭指著秦佑臻一頓冷嘲熱諷。因見人絲毫不做反應,隻當故意與己作對,越發動怒。心內咬牙切齒道“賤人,隻有將你大卸八塊,方可消我心頭之恨。”

想到自己隻有二十一天活頭,秦佑臻萬念俱灰,每日除去吃喝隻倒頭悶睡。不管萬錦霜如何作踐奚落,皆置若罔聞。白渙心內疑惑,卻也不好相問,隻暗中盯緊萬錦霜防其伺機害人。

這一天,終於來到彌藍山。因見秦佑臻雙目浮腫氣色慘淡,當她重傷未愈不堪顛簸,白渙歉然道“姑娘直管放心,去到山上,家師自會替姑娘調停。”

秦佑臻漠然道“不用了,我沒事。”

萬錦霜在前頭聽見,回身啐道“不識抬舉。”

跟著白渙順石階蜿蜒而上,走了好半天,遙見對麵山道賀客如織,秦佑臻不覺止步觀望。

白渙笑道“那邊乃山中正門,是以熱鬨許多。”

秦佑臻點點頭,勉強爬了一段,再難支撐,又覺心口作痛,隻好在台階上坐下,想到李元龕的話,暗苦道“枉我還是學醫的,卻隻能坐以待斃。”

正自神傷,忽見萬錦霜揮手雀躍道“大師兄,雲飛師兄呢?”

隻見一人含笑來到,正是騰善。一見二人,喜道“二弟,霜兒,你們倒是一同回來了。”說著望向秦佑臻,不覺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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