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十大酷刑之一(2 / 2)

江湖有朋友 阿得 10480 字 2個月前

他撐著地竭力的爬起來,再一次次的摔下去,隻為了抵消蟾毒的痛苦。</p>

冰冷僵硬的地磚,此刻成為了他的治病良藥。</p>

太醫說的這個法子的確有效,至少,身上的痛已經可以與蟾毒的陣痛抵消,讓他得以喘息之機。</p>

但他這樣根本不是長久之計,他要從這道門出去,就不能隻是摔傷自己。</p>

謝文文白著臉,緩緩的吐息幾口,極力的忍受著身體上的痛苦,他氣急敗壞的捶了自己一拳,不知是在懊惱悔恨還是厭惡這讓他倍感痛苦的一切。</p>

路是他自己選的,他有什麼權利後悔呢?</p>

可是……真的好痛……真的好難……</p>

他……他當年隻是太想回家了,才會認為替太子飲毒是條回家的捷徑,救了太子,得到他的一往情深,或許對他人來說,簡直是無上的榮耀,可他後悔了,他熬不過,也接受不了遲來的深情。</p>

要是,蟾毒沒這麼折磨人就好了……等死他也能安安靜靜的等著……</p>

頹喪灰敗的謝文文苦笑著閉了閉眼,他知道,自己不夠狠。</p>

桌子上有匣子裡裝著竹簽,是剔牙的,昨天他還見戒忘耍過,手指一捏,一動,竹簽就直直地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飛入了牆壁裡,插進去了半截,可能是他當時的戾氣重,反正其餘幾個人被他的能耐唬得一愣一愣的。</p>

謝文文看著匣子裡的竹簽,眼裡是害怕但更多的是沒辦法。</p>

他若有的選,何至於會讓自己受這罪呢。</p>

他卯足了力氣手腳並用的匍匐過去,不過三步之遠的距離,這時卻讓他走了一身的汗,如同千山萬水。</p>

他靠著凳子歇著,胸口劇烈的起伏,讓他半晌都難以恢複過來,身上密密麻麻的痛像是有人拿著鋸子在一點點的鋸著他的骨頭,他都要聽得見自己骨頭變成渣子落地的聲音了。</p>

他很想哭,可都忍住了,以前哭是因為他知道,哭著回家總有人替他出頭,後來哭,是因為他知道,他回不了家,他現在,他不能哭,因為他知道,哭,並不能改變一切,反而是要他一遍遍的記起難過的往事,卻又不得不麵對現實。</p>

他什麼都沒有,就是哭了,也隻能擦眼淚,所以啊,他早就告誡自己,勇敢點,男兒有淚不輕彈。</p>

可是,他還是難過。</p>

他覺得……這個世上,沒有人比自己更難了。</p>

想到這裡,謝文文突然就發笑了,他歪著頭,入目的一切都讓他學會了,認清現實。</p>

由於坐在地上根本夠不到桌上的匣子,好不容易夠到了卻打翻撒了一地。</p>

竹簽應該有上百根,撒在桌子底上,他的身上,頭發絲裡也有。</p>

謝文文手哆嗦的撿不起來,好不容易抓到一根卻又掉了,他卻十分有耐心的一次次的去撿拾。</p>

認真而又瘋狂。</p>

他拿著竹簽的手在抖。</p>

尖銳的頭就像是會刺入身體裡的尖刀。</p>

這可是十大酷刑之一,他不敢朝自己下手,卻又沒有其他辦法了。</p>

如果……一開始就有辦法……他何至於叫自己走上這樣一條他幾乎要走不下去的路呢。</p>

路是他自己選的啊……</p>

他自己選的……</p>

心下一橫,謝文文再也無所顧忌的對準自己的指尖刺了進去。</p>

“唔……”</p>

鑽心剜骨的痛叫他忍不住呻吟出口,竹簽才沒入一小截,可他卻好似從刀山火海趟過了一遍。</p>

被刺入的位置往外冒著血珠,謝文文清楚,隻有針根刺進去,才能真正的有用,不然難以抵抗蟾毒之力。</p>

他要……拚了命了啊。</p>

謝文文皺著臉,緊咬著牙,眼眶睜的大大的,血絲布滿了眼球,縱然手抖的幾乎要捏不住竹簽了,卻還是強撐著一口氣用力的紮進去一根。</p>

伴隨著謝文文壓抑又抑製不住的痛苦哀嚎,直到整根都插進去,看不見了,他也好似隻剩下了最後一口氣,連坐也坐不住,滑倒在地。</p>

他仰躺在地上,後背的肩胛骨呈現出緊張的狀態聳著,後槽牙也還緊咬著……</p>

說好的不流淚,可眼淚啊,卻還是不聽勸的從眼角滾到了地上,印染。</p>

十指連心,痛的他差點暈厥過去。</p>

可……他當真也沒有感受到蟾毒的痛了。</p>

那些太醫沒騙他……的確能夠有效的止痛,可是,這錐心刺骨之痛,他又怎麼辦呢?</p>

不過是換一種方式的受罪罷了。</p>

向死而生。</p>

汗水打濕了他的後背,也濕了前額的頭發,滾在地上,也分不清究竟是眼淚還是汗水了。</p>

他四肢無力的癱在地上,宛如沒了生機。</p>

胸口的起伏也低微得幾乎要沒有了。</p>

他宛如油儘燈枯之相,隻剩下一雙眼還睜著,眷戀又平靜。</p>

灰敗的一張臉,再沒了往日的生機勃勃,隻剩下蒼白與麻木,唯一紅著的是那刺入了竹簽的手指以及脖子。</p>

下唇被咬出了深刻的牙印,雖然未見血卻凹陷進了肉裡。</p>

明明說好的,離開了是非之地,他就再也不用委屈自己,再也不讓自己吃苦受罪了,可今日,又算什麼呢?</p>

空曠的屋舍裡響起一聲輕嘲。</p>

謝文文似哭又是在笑,他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p>

門從裡麵打開,謝文文光鮮亮麗的出現在了太陽底下,頭發卻已經拆了高髻,束著頭巾,半披在身後,他又跟個無事人一般。隻臉上依舊憔悴蒼白,縱然掛著漫不經心的笑臉,卻還是同往日不同,看著叫人覺得他笑得過分勉強。</p>

眼裡也沒有了神采,透著疲憊。</p>

謝文文沒等到劉小天回來送飯,他猜測,或許是還沒到約定好的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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