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專家會診如期而至。
許鳶隨眾多婦科專家落座,會診正式開始前最後一分鐘,張豔踩點到達會診室。
她刻意與許鳶隔得很遠,陰鬱的眼神不時掃過對麵人。
許鳶權當沒看見,專心看大屏上投放的病理切片圖。
結合病患的既往病史,眾人進行了進一步的分析討論,最終確定經腹全子宮切除就是最佳的治療方案。
按照既定安排,由張豔主刀,許鳶副刀。
作為助手,許鳶換上無菌手術衣,和張豔一同進入手術室。
護士將已做好術前準備的病人送上手術床,等麻醉醫生完成插管全麻,手術才正式開始。
許鳶深知,子宮全切手術難度很高,如果操作不當,很容易留下各類後遺症。
所以她不敢分神,將腹腔鏡置入打孔後的腹壁,用心配合主刀,按序切斷子宮周圍的韌帶、血管等。
然而,主刀醫生似乎心不在焉,處理子宮圓韌帶幾次鉗夾不穩,神情恍惚。
“張主任。”察覺到她的不對,許鳶出聲提醒。
如果開頭的步驟沒做好,接下來隻會更讓人提心吊膽。
張豔回過神來,卻並不領情,冷冷瞪了她一眼。
她執著剪刀的手抖了抖,探上反折腹膜。
見狀,許鳶深吸一口氣,更加儘心儘力做好份內的工作,縫紮完成得無可挑剔。
手術終於結束,許鳶本以為可以鬆口氣,不料兩天後,患者家屬衝進科室鬨了起來。
許鳶聽聞消息趕到時,張豔也在場,兩方吵得不可開交。
“醫術那麼差,你們必須給我媽一個交代!”其中一位年輕女子盯著張豔,眼眶通紅,“現在她上廁所都困難,不賠償,就等著上法庭吧!”
許鳶心驚肉跳,那些不好的預感再度湧上心頭。
她忙拉住一個護士:
“病人術後出現了並發症?”
“病人術後輸尿管受損,甚至出現了尿道感染,家屬現在想要個說法。”護士一臉憂慮,“可是主任她……”
她話音未落,張豔便毫不客氣道:
“不可能,這樣的手術我有經驗,絕不可能是我的問題!”
年輕女人氣得快哭了:
“都說醫者仁心,結果你們醫院謀財害命!
我媽在手術台上受了那麼多苦,到頭來這輩子都要賠上了!
你是主刀,居然還不承認!”
張主任橫了她一眼:“不是我的問題我認什麼?
冤有頭債有主,絕不可能是我的錯!”
“你……”女人氣得捂住了心口,竟然直直倒了下去。
許鳶一驚,以為是單純的大腦供血不足,忙立刻上前,跪坐在她身邊,按壓人中穴。
女人的丈夫衝過來:“我老婆有心臟病,快,快來人啊!”
眾人瞬間慌了,在許鳶的指揮下,七手八腳把她抬到急救室。
於晴也聞訊趕到現場,請來心內科專家搶救這位家屬。
站在搶救室外,於晴憂心忡忡地告訴許鳶:
“家屬鬨到其他科室都知道了,這不是什麼小醫療事故……
院方很可能會成立調查組,到時候,你要好好配合調查。”
許鳶頷首:“好。”
兩人都心知肚明,身為副刀的許鳶,隻負責置入器械、清洗創麵等輔助工作,與事故關係不大。
儘管如此,她也需要把已知的一切告知調查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