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對這個路癡沒什麼話好說,她抬起手,指向山脈最深處。
林蔭中彌漫著焦躁不安的味道,整座森林寂靜的可怕,蟬鳴在轉身的那一刻消失殆儘,連腳步聲也被樹蔭吞噬。
熾熱的陽光穿透枝椏,樹叢來不及發出半點□□就被灼燒的乾枯、蜷縮。
枯死的藤蔓纏繞著樹乾,蒼白的褐色與墨綠糾纏,蕭瑟與頹敗充斥著寂靜的森林。
焦灼的陽光燃儘森林最後一點生機,越往深處走,就越像進入了一片荒蕪的曠野。
洛水雙手擎著傘走在前麵,不安道:“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不會是方相氏來過了吧?”
燕舒抿抿唇,沒接話。
一路走來,不僅看不到一點妖怪的蹤跡,甚至也看不到其他生命跡象,寂靜的像一座荒山。
右轉再次進入一片枯樹林,麵前又出現很多折斷的樹乾。
洛水舉著傘劈開枯枝,硬生生開出一條路,剛要往前走,腦袋卻撞上一堵無形的牆。
“什麼東西?這麼硬。”洛水揉了揉額頭,用傘敲敲麵前透明的屏障,“是封印?誰在這下封印連個標語都不貼!”
洛水使勁用傘敲了兩下,最討厭這些沒素質的妖怪了。
燕舒沿著邊緣向前走了幾步,封印一直延伸到森林深處,牢牢擋住前方去路:“這麼大的規模,應該隻有熏池能做到。”
洛水一愣,她心底從不覺得熏池會出什麼事。畢竟是一山之主,就算平時再不著調關鍵時候也不掉鏈子。
一定是特彆危及的時刻,才會讓她落下這麼大的封印。
想到這兒,她不禁也有些著急:“她在裡麵?”
“還不確定。你躲起來,我試試解開。”
洛水擔心地問:“你小心點。”
畢竟是熏池下的封印,燕舒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她劃破手掌,將血抹在玉上。
她的妖力不能直接作用在物體上,隻有通過手腕的玉做媒介才能施展。
血一抹在上麵,暖玉立即如饑似渴地飲著血,繼而爆發出強烈的光芒。
未知力量攪動了寂靜的山林,枯葉簌簌作響,爭先恐後地脫離枝頭。沉寂已久的封印也漾起層層波動,燕舒掌心聚起妖力,大喝:“荊紫眾生,以吾之名,喚皇天之力,祈臨封印,破!”
狂風席卷森林,枯木在風暴中堅韌地搖曳。
彙聚山神之力的封印被她強行撕開一道口子,忤逆山神的舉動觸怒了荊紫山。
地動突然來襲,燕舒沒有防備,和斷木一起被拋到半空。
洛水緊緊抱著木樁,大喊道:“小心!”
空中沒有著力點,燕舒猝不及防被拋起的斷木狠狠擊在胸腔上,她咽下滿嘴腥氣,混亂中對上洛水擔憂的視線。
席卷的妖力突然收縮,不受控的向封印中心坍縮。
飄在空中的物體砰然墜地。
洛水躲閃落下的斷木,身體裡的妖力卻不斷流失,她連忙提醒:“燕舒!它在吸取妖力!”
沒時間猶豫,燕舒目光劃過一抹厲色,從腿根抽出骨刃,向著封印破損的缺口狠狠刺去。
洛水手腕一翻,油紙傘立刻變成一柄長劍。她借著封印的吸引騰空而起,同樣劈向缺口。
“想要老娘的妖力?給你!都給你!”
長劍加持著洛水的怒火,寒氣森森。
直到燕舒四肢被震的失去知覺,封印終於被她們彙聚的最後一點妖力刺破,隆隆作響的山呼襲來,強大的妖力刹那間掃蕩過整片森林。
洛水吃力地撐著劍,頭皮發麻地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巨大球體:“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巨大的,目測直徑十幾米的藍色球體憑空出現在那裡,壓折了一片草木。
問出口的一瞬間,洛水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妖怪對同類的感知格外敏感,麵前這個藍色球體,即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洛水也能感受到它傳來的威壓。
燕舒餘光瞥見倒在樹下的紫色人影,球體前麵,一席紫衣的熏池倒在地上,胸前插著一杆銀槍,生死未知。
她連忙向熏池跑去:“洛水,撐傘!”
鬥了這麼多年嘴,洛水從沒見過熏池這麼虛弱的樣子。紫色罩衫混著枯草胡亂堆在身下,胸前的血漬早已凝成深褐色。
洛水心頭狠狠一震,她不敢耽擱,立刻收劍撐傘。
傘麵隔絕了灼熱的日光,陰影一落下來,就像阻斷了什麼力量,熏池猛地咳嗽兩聲,緩緩睜開眼睛。
燕舒輕輕喚她:“熏池?”
熏池狼狽地喘了口氣,模糊的視線終於亮了起來,她悶哼一聲:“你們來了......”
見她沒事,燕舒終於鬆了口氣:“再不來就隻能趕上給你收屍了。”
她的視線落在銀槍上,槍身泛著冷冽的銀光,透著冰雪的寒氣,在太陽下閃著寒光。
是白榆的槍。
洛水和熏池都沒注意到她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