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初此時已至近前, 翻身下馬,笑道:“阿翁, 大兄。”
曹操笑著應了,而一邊曹昂仿若雕塑。
曹初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大兄?”
曹昂這才反應過來, 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對父親的尊敬使他無法開口質問為什麼要讓這兩個水火不容的人定親,問曹初又不知從何問起。
曹昂把目光轉向郭嘉, 終於有了發現。
他沒束發。或者說束發之後被人給扯掉了。
“大兄, 出了什麼事嗎?”曹初關切道。
“你的鬢角亂了。”曹昂目光回轉, 牽起一抹笑容。
曹初抬手按住。
“等等。”曹昂突然蹙眉,“你們兩個……方才一塊過來的?”
“對啊。”曹初眨眼。
曹昂望向曹操。
在征得曹操同意後, 他拉著曹初走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 轉身道:“你實話告訴我,方才你二人是不是又動手了?”
曹初有點不好意思:“也不算吧。”
曹昂抓住她的手腕:“我問你一個問題。”
曹初訝異:“怎麼了?”
曹昂嚴肅道:“你告訴我,是不是父親與你說了什麼?”
“沒有啊。”曹初愣住。
“若你有任何難處,我現在就去請示父親。”曹昂嚴肅道。
父親不但讓那郭奉孝封了侯,還把素與他不睦的女兒嫁給他!
可想而知, 一旦與“仇人”成婚, 這簡直就是硬生生把曹初往火坑裡推。
雖不明白曹昂在說什麼,曹初還是出聲安慰道:“真的沒有。”
唯一的難處就是郭奉孝成日試圖扒她馬甲,不過曹昂肯定不知道這件事。
曹昂不信:“那你與那郭奉孝定親又是何故?”
既然沒人逼迫, 那為什麼要與交惡之人定親?
曹初解釋道:“這事是我跟父親提的, 我……”
頓了頓, 她還是沒好意思說出來, 隻是笑道:“兩廂情願。”
曹昂更加不信了,蹙眉:“你方才還與他動手,現在卻又是如此說法,子劭可是不信任大兄?”
“沒!我說的都是實話。”曹初拉著他的袖子,“我不會騙大兄的。”
“那你方才又為何與他動手?”曹昂扶正她頭上欲墜不墜的釵子。
“打鬨著玩兒呢。”曹初笑道。
她總不能說自己把人推榻上去了吧。
曹昂微微俯身,捏住她的肩:“說實話。你告訴我實話,任何難處都告訴我,不必懼怕。”
曹初心下感動,老實回答:“我確實沒有難處,奉孝也沒有,父親也沒有。”
曹昂有些生氣,語氣冷了下來:“子劭當真連我也要欺瞞?”
曹初一慫:“真的沒有!”
為什麼說實話沒人相信呢?
曹昂的聲音極冷,手中銀槍抵著地麵,帶著一絲殺氣:“若你還是不肯說,我便去問郭奉孝!”
曹初一驚:“彆啊!”
突然,她靈機一動,腦內迅速給自己編了個狗血劇本。隨即一掐大腿,麵色大變——
“若說隱情,的確是有的!”
曹昂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曹初痛心疾首:“上回我喝醉了,就把人給、給……唉,是我的錯,我得對他負責!”
曹昂一驚,聲調不自覺高了些:“負責?”
曹初咬咬牙,背下了這個鍋,繼續瞎扯:“是啊,是我、我喝高了,又見他顏色……就……”
一聽到負責這個字眼,再加上曹初欲言又止的愧疚神情,曹昂險些崩潰,聲音惶惶然壓到最低:“你對他……用強?”
曹初攥緊袖子,演技飆升,神情既愧疚又自責:“是,是我的錯,我那天喝高了……”
曹昂沒那麼好忽悠,頓了半天,提出質疑道:“那他為何又應允了這趟親事?”
這下輪到曹初卡劇本了。
該怎麼編下去?
曹初決定蒙混過去,眼淚一抹,稍緩了麵色:“他本是勃然大怒,聽聞我欲要對他負責的話之後卻應允了。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曹昂抬手按住她的腦袋,堅定道:“放心,此事有大兄幫你兜著。”
曹初似乎演上癮了,信誓旦旦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大兄毋需如此,後果我一人承擔足矣!”
曹昂歎氣,轉身走了出去,看似平靜從容,實際上步伐都是飄著的。
司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