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抬袖幫她拭眼淚:“彆生氣, 逗你玩的。”
“玩?”曹初的聲調驟然拔高。
郭嘉拿起一旁的折扇,歎道:“我大病初愈, 本是件好事,是我不對, 嚇著了你。”
曹初一步一步走近他:“你覺得裝死很好玩是嗎?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嚇死了?”
突然,她睜大眼睛:“誒?郭奉孝你不許跑!站住!彆跑!”
郭嘉笑道:“你讓我站住我就站住,那豈不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你!”曹初跑得氣喘籲籲, “不許跑了!再跑我就不理你了!”
郭嘉走過來,輕輕抱住她:“好, 不跑了, 你彆生氣了。”
“我不。”曹初氣呼呼地掙開他,“你把我嚇成這樣了,我氣還沒出, 唯有動武可解!”
郭嘉歎道:“好罷, 在子劭出氣之前,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曹初疑惑。
郭嘉突然湊近, 似乎下一秒就要吻上來的樣子。
曹初的臉騰地浮上一層薄紅,下意識閉上眼睛。
半晌, 毫無動靜。
預料之中的觸感並沒有傳來。
曹初疑惑地睜開眼, 卻發現麵前空無一人!
這家夥早就趁她閉眼的時候溜之大吉了!
“郭!奉!孝——”
曹初恨得牙癢癢, 拔出青釭劍,怒氣騰騰地推開門, 衝出去找人。
院內也空空蕩蕩, 仿佛從未出現過什麼人似的。
曹初怒道:“你出來, 彆藏了!”
一陣風刮過,零星的幾片葉子被吹動,頑強地依附在枝乾上。
“快出來!”
毫無反應。
曹初環顧一圈,眯眼:“出不出來?要是等我自己逮到你,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
曹彰探出個腦袋:“阿姊,你在找誰啊?”
曹初勾唇,抿起一個不懷好意的弧度:“找一個特彆可惡的人。”
“可惡?”曹彰不解。
曹初的眼珠子滴溜一轉,信口胡謅:“對啊,他呀,身體很好,腦袋很笨,最討厭酒,最喜歡……甜的!越甜越好!”
說罷,她凝神細聽。聽了她這些故意氣人的話,郭嘉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定力可以啊。
曹彰一咳,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我可從沒見過這種人呢,簡直跟郭祭酒是反著來的,難怪阿姊覺得可惡。”
“就是,太討厭了!”曹初一揚下巴,“可惜啊,這人實在太過狡猾,竟躲起來了。”
曹彰提出疑問:“既然說那人腦袋笨,那為何又說狡猾?”
曹初胡亂解釋:“他……反正你隻要知道他很討厭就是了。”
曹彰若有所思,轉身就跑:“如今大兄還未歸來,既然阿姊很討厭他,那我去給你叫人找。”
“誒?彰兒,你回來!”曹初喚道。
隻可惜曹彰跑得太快,沒聽到她的聲音。
曹初歎了口氣。
片刻。
“人都走了,還不出來啊。”曹初試探道。
沒動靜。
“好了,出來吧,我不生氣了。”她忿忿把劍歸入鞘中。
如果再沒動靜,她簡直要懷疑郭嘉人間蒸發了。
曹初捏了捏拳頭:“行啊,你不出來我就爬到屋頂上去,至少看起來一覽無餘。”
“子劭。”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曹初回頭,卻沒看到人。
正在暗自疑惑之時,她卻覺得自己的後腦勺突然被人一拍。
猝不及防之下,她隻得順著那道力,腦袋向前一低。
“你!”曹初又轉身,總算看見了人。
郭嘉抬手按住她的唇:“你說過不生氣的。”
“我那是為了引你出來,故意騙你的。”
曹初抓住他的手挪下來,挑眉:“你還真信了呀?”
“信啊,為什麼不信。”郭嘉打開折扇,唇角微彎。
他的衣襟上還留著方才沾到的血跡,極為紮眼刺目。
曹初抬手撫上尚未乾涸的血跡:“你這麼聰明的人,如今卻連這種輕易分辨得出真假的鬼話都信……”
她突然抬手摸郭嘉的額頭,眨巴眨巴眼:“燒傻了這是?”
郭嘉抓住她的手,放下去:“沒傻。”
曹初雖然餘怒未消,卻也被勾起了好奇:“那你為什麼相信啊?”
“因為……”郭嘉突然湊近,“子劭說什麼我都相信啊。”
曹初低頭琢磨他的話,複而抬眼瞧他,懷疑道:“是嗎?”
郭嘉故作失望,搖頭道:“我如此相信子劭,子劭可是不信我?”
曹初慌了,極力澄清:“沒有沒有,我相信你,相信你,即便誰都不信你,我也信你。”
郭嘉這才笑了,俯身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有如蜻蜓點水般。
曹初揉揉額頭,又狐疑地瞧了一眼郭嘉,總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
她剛剛不是還想找人算賬的嗎?
沒等曹初反應過來,郭嘉便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你此番回軍,還未去見主公吧。”
曹初的思緒被他打斷,下意識點頭道:“對,還沒來得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