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回首,低頭看著她:“我帶你去。”
曹初立在原地不動,繼續琢磨郭嘉剛才的話,試圖從中找出不對勁的地方來。
“走吧。”郭嘉牽起她的手,微微抿開笑意。
曹初的思緒又被打斷,抬頭看他,卻被笑容晃花了眼睛,暈暈乎乎地走了一路。
……
司空府的守衛正站成一排,依次立在門外。
平日裡他們看得人最多,消息特彆靈通,隻是不會輕易說出口。
“讓一讓,讓一讓。”
曹彰鑽過來,問其中的一個:“我問你,你有沒有看見一個身體很好,腦袋很笨,最討厭喝酒,最喜歡甜食,最好再穿一身大紅衣服的人?”
守衛搖頭。
何晏搖搖晃晃走過來。
曹彰看見他,眼睛一亮,對他招招手:“喂,那邊的個誰,過來一下。”
何晏沒理他,徑直往前晃。
“何晏!你怎麼不理人呢?”曹彰揚聲道。
何晏這才轉過身來。
“你剛才怎麼不理我?”曹彰不開心。
何晏“嘖”了一聲,攤手道:“你剛才又是喊‘喂’,又是喊‘那個誰’的,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你在喊誰?”
曹彰一噎:“我……”
何晏下巴微抬:“再說了,我可是你兄長,這樣的叫法無禮至極,彰兒又怎麼會如此喊兄長呢?我自然隻能目不斜視往前走了。”
曹彰自知理虧,連連擺手道:“不說這個了,你去幫阿姊找個人。”
何晏好奇:“找誰?”
曹彰左右環顧,附耳小聲道:“找身強體壯,長相粗獷,紅色衣服,看上去又笨又欠揍的人。”
何晏眯眼:“你確定你沒有添油加醋?”
曹彰摸摸腦袋:“好像沒有吧。”
過了好一段時間,他也記不清曹初的原話了。
應該……沒有吧?
“如果找到了,直接去押給阿姊。”曹彰叮囑。
何晏一拍胸脯:“行,這個忙我幫了。”
曹彰點點頭,繼續去找熟人幫忙。
何晏繼續晃悠,路上望見平日裡的酒友,快走幾步,附耳問道:“你有沒有看見一個人,據說蠢笨如豬,長得跟閻羅似的,對了,眼睛足有銅鈴那麼大!”
那酒友被他唬得一愣一愣:“沒有啊。”
何晏有些失望。
酒友拍拍胸脯,保證道:“沒關係,我幫你找!”
“好,夠義氣!”何晏樂了。
……
沒過幾天,並州的上黨郡傳出了一個消息。
“誒,你們聽說了嗎?咱們並州突然出現了一個三頭六臂,牛頭馬身,能呼風喚雨,專吃小孩的妖怪!”
“真的啊?那晚上可要關好門睡了。”
“依我看呐,沒用的!這麼恐怖的妖怪,你關個門有什麼用啊,還是祈望官府能早點抓到人吧。”
“是啊,是啊……”
……
曹彰無精打采地走出司空府:“還是沒找到,唉。”
他走著走著,忽然徑直撞到了一個人。
夏侯充此時正穿著紅色戰袍,剛隨著曹昂大軍趕回來。
他見到曹彰一愣,訝異道:“三公子?”
曹彰迷迷糊糊抬眼,突然睜大眼睛:“紅衣服!是紅衣服!抓起來!”
沒人敢動。
曹彰捋袖子:“你們都退開,我來!”
夏侯充試探道:“三公子這是要作甚?比試嗎?”
曹彰唔了一聲:“姑且算吧。”
夏侯充歎氣,放緩了語氣道:“三公子看上去還小吧,怎麼說話奶聲奶氣的,我倒不要緊,你自己彆傷著,啊。”
說罷,他還抬手慈愛地揉了揉曹彰的腦袋:“乖。”
……
半晌。
“哎呦!累死人了。”
曹彰給夏侯充捆上最後一根繩子,滿頭大汗地把人綁好。
夏侯充的口中塞著布條,正噫噫嗚嗚地發出聲音,想要說話。
曹彰抹了把汗,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嘴皮子笨,說不過彆人,就隻能讓您暫時先閉嘴了。您有什麼話啊,講給阿姊聽去。”
接著,他深吸口氣,一把扛起五花大綁的夏侯充。
“阿姊!你瞧瞧你找的是這個人嗎?”曹彰遠遠喚道。
曹初疑惑:“我沒要找誰啊。”
曹彰歎了口氣:“上回的事兒你都忘啦?就是什麼穿紅衣服,腦子不太正常……”
夏侯充瞪大眼睛——你罵我?
曹初眨眨眼,有些不解。
依稀記得,她的原話似乎和曹彰所說的差了十萬八千裡。
直到把人押到曹初麵前,曹彰才撤了他口中的布條。
曹初瞧見他的模樣,倏然睜大眼睛,震驚道:“夏侯娘子,你這是在自縛請罪嗎?”
夏侯充使勁瞪她,咬牙切齒道:“你以為……正常人有能耐把自己綁成這個鳥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