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征辟僚屬(1 / 2)

此話一出, 邊上侍人怒了:“你!”

曹初如今風頭正盛, 早已不是什麼籍籍無名之輩,所以根本不存在張鬆不知道曹操派女兒來的可能性。

既然知道, 還開口發問, 顯然這句話中包含的並非是善意。

看見女公子被人如此輕慢, 邊上的侍人險些沒氣死。

而且張鬆看上去沒什麼氣質,如今因故作傲慢之態而顯得有些猥瑣, 更增添了侍人的惡感。

沒錯,張鬆的確是故意說這句話的。

就如同他介意於自己貌醜一樣, 曹初應當會對彆人看不起女子這件事格外厭惡才對。

所以張鬆特意選了這件事來攻訐,就是為了激怒曹初。

曹初抬手製止, 唇角噙著一抹笑意, 左手輕輕護住腹部, 緩緩走到上首坐下。

朱唇輕啟, 慢悠悠吐出一個字:“坐。”

張鬆心裡更訝異了,但在此時他已經反應過來, 麵上的傲慢神情毫無破綻。

接著,他無視邊上侍人的怒視, 徑自坐下。

曹初挑眉,故作疑惑:“怎麼不上茶?”

侍人對她一禮,憤然看了張鬆一眼,隨即起身出去。

屋內隻剩二人, 曹初姿態優雅地解下腰間青釭劍, 唇角笑意半隱, 蹭一下將劍拔了出來。

劍鋒捎著寒意,看上去似乎要乾什麼。

張鬆的心這才落了下來,神情一凝——來了!

果然方才隻是在侍人麵前忍耐麼?

曹初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塊帕子,接著,她神情認真地——擦劍。

她一邊擦劍,還一邊感歎道:“穗子有些舊了,改日問師公要個新的。”

張鬆:“……”

這下他再傻都知道自己是被曹初看穿了,更何況張鬆並不傻,相反,他很聰明。

他收起了所有的傲慢,起身對著曹初深深一禮:“將軍海涵。”

曹初卻沒還禮,而是發問:“你既然沒有那個意思,又為什麼要說那句話呢?”

張鬆頓了片刻,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答。或者說曹初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沒想要得到他的回答。

曹初展顏一笑,示意他坐下:“你奉劉益州之命出使許都講和,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劉益州的意思。你明白這一點,卻依舊這麼做,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沒有讓益州與許都講和的打算?”

心思被點破一半,張鬆反倒鎮定了下來:“在下並無此意。”

曹初眨眼,沒接他的話茬,徑自說下去:“不講和,那就是交戰,你想讓丞相打益州。”

張鬆臉上的驚訝半真半假,認真應對道:“將軍說笑了,在下奉劉益州之命出使許都,為的是化乾戈為玉帛,某不過一介匹夫,眼界狹小,初見將軍有輕慢是真,將軍何須揪住這點而胡亂猜測?”

“我勸你說真話。”

曹初歎氣,神情溫和,說出的話卻猶如寒冬臘月的霜雪,直讓人心底發冷:“你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你想見的不是我,而是阿翁。”

“!!!”

此話一出,似是晴天霹靂一般,張鬆再也繃不住臉上的表情,豁然抬頭看向她。

這回,他的心不是涼了半截,而是整個都涼了。

曹初繼續嚇唬他,溫聲道:“有什麼重要的事一定要親自麵見丞相才能說呢?我猜——”

話未說完,從僵硬中反應過來的張鬆不禁道:“將軍!”

他本以為能以女子之身坐到這個位置的人不好應付,但事實卻告訴他——曹初不是不好應付,而是根本應付不了。

更令張鬆心驚的是,一直到最後心思被曹初徹底點破,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出了破綻。

這簡直不寒而栗好嗎!

由於相貌影響,張鬆看起來的確不是什麼聰明的人,又沒氣質,其他人多半會覺得張鬆眼界狹小,再聰明一點的能猜到張鬆是故意為之。

可曹初卻直接把他的來意原原本本地點了出來,還挑在隻有兩個人的時候才說,怎能不令人為之震驚。

張鬆這次來,的確是有投曹的意思。

劉璋根本沒有能力守住益州,即使張鬆做到了益州彆駕,依舊因為相貌問題而被劉璋所厭惡,故才生了二心。

若張鬆隻是個普通的官員就罷了,但張鬆有一個最大的特點——過目不忘。

如果要再加上一個條件,那就是張鬆對益州的一切如數家珍。

這就意味著,若張鬆投曹,益州的大門就完全向曹軍敞開了。

相應的,這件事一旦被劉璋發現,等著張鬆的絕對是極度糟糕的結局,所以這件事張鬆誰都沒有告訴。從表麵上來看,張鬆還是個忠心的益州彆駕。

若不是張鬆極其確定這件事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怕是早就慌了。

張鬆從懷疑人生的狀態中反應過來,起身對著曹初行禮,道歉的態度極其良好,甚至能稱得上恭敬。

曹初親自下去把他扶起來:“道歉做什麼,你願意投曹,對我來說,難道不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嗎?”

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曹初自然不會討厭一個識時務的人。

張鬆怔愣片刻,隨即揚聲大笑:“將軍真君子也!”

曹初暗道她才不是君子,麵上卻依舊笑吟吟的,指著邊上的酒:“茶適合品,酒卻能痛飲,不若喝個幾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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