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珍貴獸皮,自打流入市場那一刻起,我們就將價格定得比預期中低了好些。原以為,這份厚禮能成為搭建友誼橋梁的基石,讓程家與我們胡家的關係更進一步。然而,世事難料,非但那份本應換回滾滾財源的算盤落空,連我那無辜的兒子也因此遭逢橫禍。程家的態度更是讓人匪夷所思,仿佛他們才是受害者,處處給我們設障,針鋒相對。我胡家何曾得罪過什麼大人物,要遭受這樣的冤屈與刁難?”
胡老爺捏著那幾枚因反複摩挲而略顯暗淡的銅板,心中的懊惱如潮水般洶湧。
他平日裡節儉到了極點,才會有強忍不適,也要將那一碗不合胃口的湯圓艱難咽下的荒唐事。
如今,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巨大損失,胡老爺心中憋悶,隻盼能找個人傾訴,將那流失的白銀化作淚水,流淌出來或許能得到一絲解脫。
胡夫人對丈夫的性格了如指掌,目睹他對救命恩人張老二還這番模樣,不由得怒從中來。
她用力拽了拽丈夫的衣袖,試圖打斷他那喋喋不休的抱怨,“與小張說這些有何益?咱們兒子安然歸來才是萬幸。”
張老二一時之間被這複雜的情境弄得不知所措,目光投向了懷中的小幼娘,似乎隻有這個小家夥的純真無邪,才能緩解眼前這緊張的氣氛。
小幼娘適時地展顏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裡溫暖的微風,輕輕拂過每個人的心田,連胡夫人也不由自主地被這股暖流感染,嘴角緩緩上揚。
胡夫人膝下僅有這一雙兒女,長女新婚燕爾不足一年,幼子則尚未成婚,而胡夫人正值享受含飴弄孫之樂的年紀,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其他人家圍在孫兒身邊其樂融融,內心的羨慕與渴望難以言表。
二人雖然換上了整潔的衣物,告彆了囚服的束縛,但胡斌顯然憔悴了許多,臉上尚未完全消散的淤青昭示著這段時間的艱難。
他的虛弱狀態讓胡夫人和胡娟心如刀絞,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我的斌兒啊,你究竟受了多少苦!”
胡夫人緊緊抱住兒子,淚水如斷線的珠簾,手指劃過兒子消瘦的脊背,隻覺那骨骼棱角分明,讓人心疼不已。
胡斌與胡老爺、胡家姐夫急忙寬慰,生怕母女二人因過分悲痛而傷了身體。
張家這邊,早有預見般地做好了準備,徐莉雲剛一露麵,小幼娘與其他孩子們便簇擁上前,獻上早就預備好的點心與甘甜的蜜水。
小幼娘更是細致入微,從袖中抽出一方潔淨的手帕,輕柔地擦拭著母親的臉龐與雙手,滿眼心疼地道:“娘,您一定吃了不少苦,都瘦成這樣了!”
其他幾個孩子目光彙聚在徐莉雲那透著健康光澤的臉龐上,眼底不禁浮現出一絲疑惑,暗自思量著這樣的人兒怎會與“受苦”二字沾邊。
徐莉雲想到自己清晨時分因匆忙而未曾好好進食,此刻抓起一塊餅子,三兩口便將其解決。
胡家人在一陣波瀾之後,情緒逐漸平複,熱情地邀請張家人到他們的府邸中小憩片刻。
胡夫人更是堆滿客氣的笑容,語氣溫婉地道:“上次小張英勇出手救了我家老胡,這份恩情我們還來不及報答。此次小斌的無心之失,竟讓徐娘子也受了牽連,我們真該找個恰當時機,好好地向你們表示感謝,同時也是對徐娘子表達我們的深深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