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月突然反應過來一點什麼……他掃視了一周,發現唐數不見了。
席位上可以說沒有女性。
“唐唐,我先去後麵看看,你自己先吃。”
唐霜意眨了眨眼,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叫他,大部分人都是喊他霜霜或者小意。
他抬起頭看向院中央,地麵上出現了一點血漬。
他沉默已久的係統突然出聲。
【唐家村地處偏僻,遠隔人世,漸漸和世界脫節,他們仍然保有著腐朽的觀念。重男輕女是根深蒂固的,大多數女孩生下來便被溺死,幸而活下來的被粗養長大,之後便成為兄弟換親的工具。但這樣仍然彌補不了男女性彆比的缺口,唐家村出現了大量的未婚男性,他們選擇了……拐賣。】
係統把副本簡介抹去了一段,沒有把後期厲鬼流竄的那一段念出來。
他這兩日琢磨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把大致信息給出來,不然他這個傻白甜的宿主很容易輕信他人。
唐霜意手一鬆,筷子落到地上。
他大哥眼尖,踢了踢旁邊站著的女孩:“快去換一雙。”
唐霜意瞧見這一幕,手指微微彎了彎,他身在這熱鬨氣氛中,卻隻覺得恐懼。
之前他覺得讓他食欲大開的美食一時難以下咽。
不大的院子裡擺了好幾桌的飯菜,位置幾乎沒有空。
老老少少都來了,但都是男人,他剛剛吃得太開心,居然沒有注意到。
婚禮都進行到尾聲,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姍姍來遲,和唐家村大部分男人不同,他長相可以稱得上風流倜儻。
唐明河長了一張略微上挑的眉眼,嘴唇略薄,山根高,是一張讓人覺得薄情的臉。
他低頭和伴娘說了聲抱歉,然後眼神停在了唐霜意那桌。
他很自覺地坐到了唐霜意旁邊的位置:“抱歉,來遲了。”
唐霜意不記得他,為了避免尷尬,隻略微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
唐明河看著唐霜意富有生氣的臉,不太明顯地勾起一抹笑。
“不吃嗎?你不是最愛吃這些了?”
唐霜意被他略帶親昵的語氣弄得有些尷尬,他下意識有點想逃避,而且……剛剛地上的血……他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我去上個廁所。”
唐明河故意扯住唐霜意的衣角:“我帶你去?”
唐霜意伸手想要掰開唐明河的手,卻被唐明河攥得更緊。
桌上其餘人都略帶一絲惡意地轉過來,似乎是在看八卦,又似乎不是。
好像所有人都想看看唐霜意如何應對。
唐霜意感覺有點出糗,又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一般炮灰角色的身份設置都不完善,所以他得到的記憶也隻有一份殘缺的,其他不對勁的地方世界意識會自我補全。
唐明河反抓住唐霜意的手,他看著唐霜意因為緊張而不停顫著的睫毛,感覺自己那點惡劣的心思得到了滿足。
他臉上的笑意不再遮掩,看著極力想要從現場逃脫的小可憐,終於大發慈悲地鬆開了手。
唐霜意可憐巴巴地往外走,他眼睛有點發紅。
他甚少處理這種事情,彆說在大庭廣眾下被人扯著不讓走了,他連被人惡意地打量都很少。
唐霜意走的門口時,趁著其餘人沒注意,悄悄往後院跑,他揉了揉本就發紅的眼角。
眼睛舍不得刺激,眼淚一下就落下來。
他想去後麵看看,他總覺得這場婚禮有些奇怪,萬一這個新娘就是世界背景裡所說的那樣,是被人拐賣的呢?
都怪他剛剛光顧著吃了,一時都沒想到這茬兒。
新娘是被送去了最裡麵的那間紅磚房,賓客都在前院,這裡靜得出奇。
紅磚房似乎很久沒有人住過了,有些磚塊碎了一部分,看起來一次厲點的大風就能將他吹垮。
這間屋子的門是一個有些生鏽的鐵門,門和牆的接連處鏽跡斑斑,估計推開都會有些聲音。
唐霜意站在門口,嘴唇都在發顫,他其實有些膽小,但又是個富有同情心的人,在得知劇情以後,他很難坐視不理。
他又想到了唐數……那個矮胖的男人怎麼能是他姐夫?隻怕他姐姐也是被迫的。
唐霜意又回頭看著背後,他生怕出現什麼人,被人發現,或許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鐵門並沒有上鎖,他隻需要輕輕一推就能推開。
唐霜意已經想好,若是看到新娘手上是被綁著,他就悄悄把她放了,不是的話……他暫時也沒想到不是這樣,他該怎麼辦。
鐵門在這冬日更加冷,他手放上去時都凍得一哆嗦。
“吱嘎。”
鐵門生鏽的連接處讓鐵門隻要被動就會發出刺耳的聲音。
唐霜意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他沉默了兩秒,然後轉過頭去看後麵是否有人出現。
出於害怕,他是看著後麵進的門。
“嘭。”鐵門被重重關上。
唐霜意沒有想到屋裡黑得不見五指,他甚至一下沒有適應。
突然從光亮的地方到這裡,他大腦都變得有些遲鈍,過了好幾秒,他驚恐地去摸門把手,然後試圖將門打開。
但剛剛還開著的門此刻卻是緊閉,他根本無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