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發的少年聊起了家常, 但是這個時候他也一副嚴謹得好像在談論正事的樣子,走在北信介旁邊的比水流和他如出一轍。如果讓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的人來看的話,還以為他們在討論一些嚴肅的事情。
“奶奶做了節麵和玉子燒, 聽說你來, 她很開心。”
“我也很高興。不過這次不能待太久,參加了排球部的集訓,到時候要回東京集合。”
“沒問題, 我記得你上上次是因為籃球部的集訓, 奶奶能理解。這次加入了排球部也要好好訓練,全力以赴。”北信介停頓了一下, 偏頭看向比水流:“希望我可以在春高看到你的比賽。”
北信介所在的稻荷崎高校一向是排球強校,常年來都是兵庫縣的代表。而北信介的這句話意思也很明確,他期待著希望可以在全國大賽的場地上看到比水流出場。
“我會的。”
墨綠色頭發的少年朝他露出了微小的笑容。
“北前輩——!”
“唔…北前輩好。”
就跟雙重奏一樣, 一金一銀兩個頭發顏色不一樣, 但是長相差不多的少年很歡快地跟北信介打招呼。
宮治因為要咽下嘴裡的那口炸雞,所以就比他的兄弟慢了一拍。
“下午好。”北信介朝他們點點頭。
“這是誰啊?看起來跟北前輩你好像, 你們家親戚嗎?”宮侑上下打量。
“這是流, 比水流,是的, 我來接他到我們家小住一段時間。”北信介沒有否認宮侑認為比水流和他自己長得很像的說法——其實一點也不像,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但是否認了也沒有意義,還會牽扯到比水流的家庭情況,解釋起來不僅麻煩,宮治和宮侑也對這些不感興趣,所以北信介索性默認了這一點。
“這是宮侑和宮治,我在學校排球部的後輩。”
“你們好。”比水流頷首示意。
“真的跟北前輩好像。”宮治也附和。
“啊,我們是出來放鬆一下逛逛的,這家炸雞很好吃,北前輩有空也可以來嘗嘗。”感慨完之後,宮治想起來了社交的基本步驟,說明了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然後把手裡的炸雞盒子轉了一個麵,好讓北信介能看清上麵的店名。
“好的,我們會的。你們少吃一些,注意身體健康,攝入脂肪過多可能會對身體造成影響。”北信介一本正經。
“隻有治在吃而已,放心吧,北前輩。”宮侑說完給了自己兄弟一肘子,“吃,還吃。撐死你算了。”
“沒關係,偶爾放鬆一下也很好。我們就先不打擾你們,先告辭了。”
“好——北前輩再見。”雙胞胎異口同聲。
遇到宮家兄弟隻是一個插曲,回到家的時候奶奶已經做好了飯,一進門就能聞到飯的香味。
“回來了,小信,小流。”老人一臉慈愛,“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奶奶稍等,我把行李去放下。”
“小流,你怎麼瘦了啊,有沒有好好吃飯。”
“…沒有,奶奶,我在長個子。”縱使是比水流,也被奶奶這句飽含擔憂和關心的話給卡頓了一下。
要知道,距離他上次回來這邊,他至少長高了五厘米,體重增加了六斤。雖然有一些是肌肉增重,外表上看起來不怎麼明顯,但是無論是哪個人都沒法看著他從前的照片和現在的對比起來說他瘦了——不過奶奶是例外。
有種瘦是奶奶覺得你瘦了。
“真的,那就好。也是,小流看著高了不少。”奶奶笑容和藹地打量了一下比水流。
“回家了就多吃點,餓了就跟奶奶說。不像聖悟那邊,那小子都這麼大人了還不會做飯。”
“好,我會的。”比水流能說什麼,他隻能點頭。
北家裡是典型的和式建築,臥室裡擺放著的是榻榻米,同時兵庫因為離海近,所以要比東京那邊更加潮濕。但是也快到秋收的季節了,田地裡飄來的小麥的淺淡香氣,黃昏的陽光昏昏沉沉,打下柔和的淺光,好像調過圖層透明度的鐳射漸變。
為了讓比水流回來之後能適應,奶奶專門提前曬了被褥,矮腳桌也被擦得乾乾淨淨的,不落一點灰塵,就好像他之前隻是離家幾天而已。
長期以來都是隻有北信介和奶奶兩個人住——畢竟鳳聖悟到處跑,而凰呢,則是一直跟著師傅學習經營著他們的飯店,來得反而沒有比水流這樣每個假期都會回來的人勤快。
“學校生活怎麼樣啊,新學校還習慣嗎,我之前跟聖悟說讓你來稻荷崎還不行,要是來了可以讓小信照顧你……”
上了年紀之後,老人就容易嘮嘮叨叨,總是擔心自家的孩子,總覺得他們都還沒長大,但事實上無論是比水流還是北信介都已經是比她還要高的少年了。
“奶奶,流也已經上高中了,他可以照顧好自己。”北信介擺好盤。
“說是這樣說的,但是小信你也是擔心的吧,我們小流這麼乖巧安靜……好,不說了,我們先吃飯,吃完飯休息一會讓小信帶你去後麵,說是我們小流現在也開始打排球了,這段時間可以跟小信一起早上對著牆壁練習排球。”
“好。”比水流乖巧應聲。
“我開動了。”
北家裡一直保持著傳統習俗,包括食不言寢不語,所以一旦說完“我開動了”,家裡就變得安靜下來,隻有咀嚼聲和筷子輕輕碰到碗碟的聲音,以及微風拂過門口的風鈴發出的清脆鈴聲。
奶奶總是說做任何事都要認真,因為有神明在看著呢。久而久之,北信介也養成了一副認真嚴謹的性格,但是他覺得有沒有神明看著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三人做了飯前祈禱之後就開始用餐。
奶奶做飯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地做的淡一些,所以吃到嘴裡的時候也比較清淡的。玉子燒也好,節麵也好,本身就很寡淡,所以這一餐他們都吃得沒什麼味道。
不過比水流還挺懷念這樣的味道的——也就隻有北奶奶家的飯是這樣的滋味,去彆的地方還吃不到。
看著用筷子夾斷碟子裡的玉子燒,然後夾起來小口小口吃著的墨綠色頭發少年,奶奶麵上也帶了幾分笑意。
她還記得這孩子一開始被鳳聖悟送來的時候,還是她可以摸頭的高度。小小的少年臉上還有嬰兒肥,輕輕捏捏他的臉蛋,小孩也不生氣——不像鳳聖悟小時候,不讓人捏,還一本正經地仰著小臉會說自己已經是大人了。
現在比水流可以自己坐電車來他們家,不用鳳聖悟送。小孩子見風就長,一個沒留意,當初那個安靜又乖巧,被北信介帶的臉上表情變得很稀少的小孩子也已經這麼高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晚餐過後,北信介和比水流收拾碗筷。本來奶奶想收拾的,但是讓北信介勸著休息去了。
“今年收成看起來不錯,稻米整理洗淨了你帶一些回去。捏飯團卷壽司都可以,要是不想做飯了就放到電飯鍋裡加些章魚足一起煮。”
“好。”比水流熟練地接過北信介洗完的碗具,將盤碟擦拭乾淨。在擦完水漬之後,比水流後退一步,由更熟悉廚房的北信介來收拾碗筷。
從比水流的角度看過去,北信介的側臉其實跟鳳聖悟很像——也本應如此,他們本來就有血緣關係,隻不過鳳聖悟一直以來都麵帶笑容,使得他的五官看起來柔和了不少。
現在正在規整擺放碗具的灰發少年則是習慣了不苟言笑。明明他不會生氣,也不會罵人,但是站在他身邊就是會有凝重的感覺,會讓人不自覺地就被北信介所影響,也讓人會下意識就按照他說的話去做,無法反駁。
這一點排球部的雙胞胎最有發言權。
北信介不是隊長,不是一傳,他直到現在為止都隻是替補。跟比水流的救場發球員不同,北信介是真的直到現在都沒有正式上過場。但是大家都信服他說的話,就算是冒刺頭的宮侑也會被北信介安撫下去。
“怎麼,在看什麼。”北信介收拾完之後回頭,看到比水流正在盯著他看。
“覺得信介和鳳先生很像。”比水流眨眨眼,回答道。
北信介嗯了一聲,“走吧,休息一會然後去練習排球。奶奶估計還有話要跟你說。”
畢竟很久沒見了,北信介也理解奶奶肯定會問問比水流這段時間的生活。
“信介,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比水流忽然開口。
“你問。”
“我真的瘦了嗎?”
“沒有,我覺得你胖了,至少比上次來要胖。”北信介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但奶奶好久沒見你了,有些想你,我估計是這樣,所以她覺得你瘦了。”
五十七
“奶奶給你們從稻荷神社求了份禦守, 這次你帶回去,你的一份,聖悟的一份。”白發的老人從抽屜裡拿出來兩個禦守, 放在比水流的手心。
“好的。我放行李裡到時候帶回去。”墨綠色頭發的少年表情沉穩,雙手鄭重其事地接過不大的禦守,“請您放心, 一定會交給鳳先生的。”
“也還有你的呢,小流。”
“是。”比水流點點頭。
“一直都這麼乖,好孩子, 無論做什麼都要認真啊, 神明大人一直在看著你呢。”奶奶嘴角噙著笑容,摸了摸比水流的頭發。
其實比水流不信神明。他做事情認真也隻是因為他想這麼做,跟北信介習慣了所以將認真融入生活成為自己的一份子還不一樣, 比水流還是小孩子的思維模式。
但是這種情況沒有必要反駁奶奶, 所以他也隻是安靜地聽老人說著。
“奶奶,到時間了, 我和流去後麵練球。”
“好,你們快去吧。真是人老了,話也多了。”奶奶笑眯眯地擺擺手。
熱身結束之後, 灰發少年用球撞擊牆壁, 然後等它反彈回來,往複循環。明明隻是簡單的練習動作, 但或許是北信介的緣故, 他在這樣做的時候,總是給人一種安定感。
他從小開始就練習排球了, 初中的時候加入了排球部,由於沒有突出的特點, 所以一直以來都不曾上場。
但是他會專心看比賽,記錄場上所有人的表現,然後回去了之後告訴他們哪裡有問題看起來不對勁,大家都很信服他——這跟北信介是正選還是替補沒有關係。
比水流也跟著他一起專注地用排球擊打牆壁,這是一項日常熟悉排球的訓練。力道,角度,缺一不可。
平時的時候他也會看到晨練的黑尾鐵朗,他們對排球的熱愛幾年如一日,比水流從沒有看見過他們放棄——彆問他怎麼看到的,問就是早起玩電腦。
伴隨著有節奏的排球輕碰牆壁的聲音,夕陽照進後院,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暖乎乎的橙黃染在少年們的發鬢、衣角,手臂。
明明是逢魔時刻的黃昏,但是夕陽卻並沒有那樣的豔麗,好像被少年們的活力和青春感染了一樣,自己也變得柔軟了不少。
打掃屋子。刷牙洗漱。洗臉。換衣服。一切都規矩且有條理。
最後北信介看著比水流躺好,蓋好了被子之後,朝他微笑了一下,關了燈,隨後拉上了門。
“晚安,流。”
“晚安,信介。”
新的一天從早上被人叫起來開始。
雖然比水流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在感覺到外界的聲音的時候,還是下意識會覺得疲憊。他用力地張開眼,不意外地看到了已經梳洗整齊的北信介。
“起床了,流。”灰發少年拍了拍他的臉頰,力道不重。
“……早,信介。”
迷迷糊糊起床的比水流含糊不清地道了早上好,聽起來還難得有些撒嬌的尾音。這讓北信介臉上露出來了些許笑容,又捏了捏墨綠色頭發的少年的臉頰。
“唔……我知道了,這就起。”
北信介叫人倒是不暴力,但是他盯著人看也容易造成很大壓力,讓人沒法重新入睡。比水流艱難地起床,刷牙的時候一看表發現才六點半。
他往外看了一眼,嗯,天還沒亮。
洗漱完畢之後就是跟奶奶一起整理家裡衛生,然後在天亮起來的時候,北信介叫著比水流一起出門去跑步晨練。
跑完步回來之後稍微出了點汗,奶奶從門後探出頭來笑眯眯地說道:“回來了,小信,流,來吃早飯啦。”
早飯配了玉子燒和味增湯,暖呼呼的蛋卷和湯流進胃裡,給兩個人帶來了幾分溫暖。
“我們去超市買些菜回來。奶奶想吃什麼?”吃過飯後,北信介開口道。
“沒關係,”奶奶擺擺手,“你看看小流想吃什麼,買回來我做就好了。我沒什麼想吃的,都可以。”
“好的。”北信介點點頭,隨後看向比水流,示意他一起走。
墨綠色頭發的少年剛起身,北信介上前一步,把他的外套展平。
“要是劈裡啪啦起靜電了就不好了,很麻煩。”北信介一臉認真。
“好,我明白。”
“欸呀,”奶奶一下子笑了起來,“看你們兩個孩子這副認真的表情。”
“奶奶,靜電是很麻煩的事情,我不喜歡靜電的聲音。”北信介很嚴肅地回答。
“奶奶知道。”她一臉慈愛。
在超市逛了一圈,買了些菜,挑選菜和水果的時候還有不少阿姨跟北信介打招呼,灰發的少年也都一一回應了。比水流覺得他看起來很受歡迎的樣子。
跟北信介一起生活的時候充滿了日常的煙火氣息。
北家的生活很安定,和比水流還在東京的時候不一樣——那個時候他節假日有空了還會去吠舞羅,周防尊和草薙出雲都不是會每天都安排規劃自己生活的人,通常是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要是遇到了八田美咲和伏見猿比古,還會跟他們一起打遊戲。
遇到花宮真的時候就更不用說了,“惡童”會吐槽他遇到的一些人和事,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就會跟草薙出雲兩個人開始彆話頭,要麼就是被比水流的回複噎到——雖然他本人也不知道為什麼,空氣中總是充斥著歡聲笑語。
而不去吠舞羅的話,也可以跟孤爪研磨一起打遊戲,不過要是打的時間長了,黑尾鐵朗會說。然後他就會夥同雨乃雅日一起,把想要在遊戲機麵前宅到天荒地老的兩個人拖出來打排球。
現在在兵庫的生活則不一樣,充滿了規律和安定感。每當比水流想熬夜的時候,都會被北信介用不讚同的眼神注視,他雖然不說話,但是很有壓迫感。比水流隻好默默地收拾東西關好電腦上床睡覺。
早上起來晨練,吃早飯,打理田地,吃午飯,去超市買菜買水果,練排球,吃晚飯,看電視,練排球,睡覺。
有些時候事項的前後順序會調整,但是一天下來還是十分有規律。
比水流感覺自己這些天下來,都變得健康了不少。
而且很好笑的是,當臨近傍晚的時候伏見猿比古和八田美咲邀請他一起打遊戲,比水流拒絕他們的那次他們兩個人的反應很奇妙。
【H.N】:我不熬夜。
【哦】:?
【八咫鴉】:真的假的??!!
【哦】:…你在跟我們開玩笑嗎?你,比水流,不熬夜?
【八咫鴉】:是啊是啊……不是,還是說你出什麼事了嗎?
【H.N】:沒有。不是開玩笑。
【H.N】:我回親戚家了,這裡很安定,早睡早起。
【哦】:這樣啊……明白了。
【八咫鴉】:啊,怎麼這樣!
【八咫鴉】:也不是說不好了,好可惜,那後麵有空了玩啊!我們最近白天都跟尊哥在一起!尊哥打架真的好厲害!!!
【H.N】:周防的話,確實很厲害。
【哦】:不說了,比水不是該睡了嗎?
【八咫鴉】:哦哦對!那就不打擾了,早點休息啊流!
【H.N】:好,你們也是,晚安。
五十八
“鳳你最近都在外麵嗎, 我看惠理跑來跑去的。”難得休息,羽張迅穿著私服就跑去大教堂找鳳聖悟聊天了。
“嗯,有些事還是惠理熟悉一些, 她幫忙我也放心。”鳳聖悟點點頭,隨後一愣,開口說道:“不對啊, 你怎麼知道惠理跑來跑去的,她和你們業務範疇不重合吧。”
“這個嘛,不重要, ”羽張迅輕咳了一聲, “反正我有我的來路。其實我就是想問問小流現在什麼情況,你不會讓他一個人做飯吧。neko可是早就回七釜戶了。”
“沒有,怎麼會呢,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啊,羽張?”鳳聖悟覺得頗為好笑, 事實上他也的確笑了起來。
“他回兵庫了。不過說是過段時間還要回來,他們排球部要組織假期集訓,估計要合宿, 然後後麵有空了他說會去七釜戶, 也不用操心的。”
“不過說真的,你怎麼知道惠理的行程的?”鳳聖悟又把問題繞回來了。
“你猜?”羽張迅眨眨眼。
“我不猜, 你快說。”
鳳聖悟一臉無語地看著麵前這個穿著休閒裝英姿颯爽的黑發青年, 明明年輕又身居高位,但是俏皮地眨眨眼的時候又帶了些輕快和學生才有的清爽和乾淨。
這或許也是他在警視廳出名的原因之一吧。
“好吧, 是善條啦,”羽張迅聳了聳肩, “我從他那裡知道的。”
“善條,他跟惠理很熟嗎?”鳳聖悟說出了發自內心的疑問。
“不知道欸,不過好像有見過他們兩個人下班的時候一起出沒。”羽張迅麵帶笑意,很顯然已經看透了一切。
“他們兩個人嗎?”看著羽張迅的笑容,鳳聖悟陷入了沉思。
誇張一點來說,青木惠理其實可以說是鳳聖悟看著長成大姑娘的。
作為大教堂的修女,青木惠理臉上總是掛著溫和真誠的笑容,對外交涉對內安排都是一把好手,不過事實上比起溫溫和和慢吞吞地聊著天說著話,青木惠理心裡更想拿著武器真槍實戰去打架。
大家都說青木惠理是長著一張秀美溫婉的臉,內心……不說也罷。
像這樣向往著硝煙與火的少女,跟羽張迅的得力乾將湊到一起,好像也不足為奇。
善條剛毅本來就是那種不服就是乾,能從正麵突破就絕不想其他省力方法的男人。他一向都是四科的戰力擔當。他的報告絕對簡潔,一個字都不會多。
“好像…好像也沒問題,作為上司,我們能做的就隻有祝福了。”灰發的青年露出了笑容。
“是啊。”羽張迅深以為然,隨後又跳躍到了下一個話題。
“小流的生日要到下個學期後半部分了,冬天的話,要不要放假了去北海道看看雪慶祝一下?”
“認真的嗎,羽張,你去還是我去?”
“迦具都去怎麼樣,畢竟是北海道嘛。然後你再問問禦芍神紫,有紫在就沒問題了。”
除了有美麗的雪景和刺激的滑雪項目以外,離東京和京都都夠遠,常年還有大雪和旅遊人士,人員流動很大,說是魚龍混雜也不為過。隻要小心點隱藏好蹤跡,就不會把迦具都玄示的危險帶給比水流。
禦芍神紫辦事一向細心妥帖,作為三輪一言已經出師的弟子,又經曆了社會上的不少磨礪,氣質華麗的青年已經成長為足夠可靠的大人了。鳳聖悟覺得把人交給他照顧總比迦具都玄示一個人帶過去要好。
“紫啊,行,我到時候問問,不過迦具都他有空?”
“問過了,他說臨近時間了安排一下日程就行。”羽張迅的行動力一向是一流的,鳳聖悟完全不想知道他是在哪次圍剿鬥毆迦具都玄示的時候問的。
“反正威茲曼那個唯識係統一時半會也搞不定,沒必要讓小流一直拘在東京。”
“唯識係統啊,其實我覺得這個係統的功能有點太乾涉他人隱私了,但是那方麵我也管不著。”鳳聖悟歎了口氣,“你怎麼知道短時間沒進展,小流說了?”
“沒有,我沒問小流。這種事情從小流口中知道的話對那孩子影響不好。我有其他的渠道。”羽張迅把食指抵在嘴唇上,笑了一下。
“這個跟惠理和善條的事情可不一樣,不能告訴鳳你哦,暫時保密。”
被鳳聖悟誇是不需要操心的墨綠色頭發少年此時正在與電腦相愛做最後的努力。
“信介再稍等一下,我把這局打完。”
“你還有七分鐘。”北信介不需要看表。
“七分鐘,夠了。”比水流緊盯著電腦屏幕,手下動作不停,連擊技能隨著他的操作在屏幕上通過角色展現。
很快,不到七分鐘,屏幕上就顯示了勝利的字樣。
“好了。”
“今天怎麼回事,你平時也沒有這麼趕時間。”也不是質問,也不是什麼,北信介隻是隨口好奇一問。畢竟比水流今天的行動挺反常的。
“孤爪…認識的朋友接了單刷副本來不及,讓我幫個忙。”比水流起來轉身,看向北信介。
“那挺好的,不過這樣的話也沒必要這麼著急。你跟我說一聲就行。”
“沒關係,”墨綠色頭發的少年搖了搖頭,“時間來得及,所以我就沒說。”
“跟朋友相處得好嗎,流。”
上麵一層灰發,黑發打底的少年專注地看著比水流。他的眉眼疏朗,眼神溫和,嘴角沒有像草薙出雲他們那樣習慣性地帶著笑意,但是任誰都能感受到他的平和與關心。
“還不錯,我覺得很好。”比水流頓了頓,隨後又補充了幾句:“之前寄過來的生日禮物就是他和黑尾前輩幫忙參考的。”
北信介的生日是七月五號,那個時候比水流還沒有放假,所以抽了個假期,在那對幼馴染的建議下買了禮物寄到兵庫。
“原來是這樣。”北信介笑了一下,說道:“我就說你怎麼想起來給我送了遊戲本和零食,裡麵的速食豆腐漢堡才像你的風格。”
其他的零食北信介出於對健康的考慮便沒有多留在自己家裡,而是帶去了學校分給同學。
就像梅乾,北信介就帶給了宮侑。那個人明明感冒了還想堅持訓練,讓北信介勸回去了,不過為了安撫那個孩子氣的家夥,除了感冒藥、梅乾以外,他還買了點其他的零食一並裝到了袋子裡。
“是的,孤爪說雖然你不玩遊戲,但是如果有條件可以跟同學一起玩,裡麵我還改裝加了排球模擬器,力度和角度都可以調整。”
“嗯,那個我看到了。我很喜歡。”不過北信介沒說的是,那個功能對他來說沒什麼用。他是發揮穩定,但是不代表他可以精準發力調整發球的角度。
“真的嗎,喜歡就好。”
雖然是這樣說的,但是北信介能很明顯地看出來比水流的眼睛亮了一下。
如水麵一般清澈,像森林裡的小鹿一樣乾淨,墨綠色的眼眸亮起來的時候裡麵好像有繁星閃爍。他一直覺得比水流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不過這跟他覺得比水流有時候不會讀氣氛沒有任何關係。
“小信,小流,睡覺了。”奶奶的聲音逐漸接近,頭發花白的老人笑眯眯地走進來,“我聽你們在說話呢,就過來了。”
“奶奶,我們馬上就睡。”
“沒事,不急,遲幾分鐘也沒事的,我問小信,小信一直說沒有,小流呢?”
“什麼?”比水流歪歪頭,不清楚奶奶在問什麼。
“就是女朋友啊,奶奶一直期待喝上你們誰的喜酒呢,小流你叔叔的婚禮我是不指望了,那麼大個人了,一直埋頭工作,欸,而且說是因為信仰不同所以也不能結婚。”老人絮絮叨叨說了幾句鳳聖悟,隨後收聲,看向比水流的臉上掛著笑容,老年斑點綴在滿是褶子的臉上,卻看著如同少女臉上的雀斑一樣俏皮。
奶奶說的比水流的叔叔就是鳳聖悟。他收養了比水流,但是也不能說是比水流的監護人什麼的,那樣也太生分了。
“小流有沒有女朋友啊?”
“沒有。”比水流很肯定地回答,一秒都不帶猶豫的。
“真的沒有啊?”
“真的沒有。”比水流的回答依舊很堅定。
“小信也說沒有,我還以為小流會有呢。”奶奶略帶惋惜地說道。
“奶奶,我們還小。”北信介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道:“而且現在正是學習和專注社團活動的時候,等流上大學了再談戀愛也不遲。”
“也是也是,奶奶等你們好消息。好了,快去洗漱然後睡吧。”
待奶奶離開之後,比水流看向似乎鬆了口氣的北信介,開口說道:“感覺奶奶很期待喝上你的喜酒。”
“嗯,”北信介也有些無奈,“不過這種事情看緣分,我也沒辦法。”
比水流想了想一直對黑子哲也表達好感,但是一直都被黑子哲也軟拒絕的桃井五月;又想了想追女朋友之路一直波瀾不斷,好不容易才跟淡島世理處於曖昧期的草薙出雲——戀情全程由十束多多良總結播報,不然比水流還真察覺不出來。
按照十束多多良的話來說——能為了世理姐冰箱裡隨時準備那麼多紅豆泥,還能為了她的要求給調酒成品裡加致死量的紅豆泥,草薙哥對世理姐絕對是真愛。
墨綠色頭發的少年點點頭,深以為然。
“說的也是。”
作為真愛的草薙出雲從認識淡島世理到現在都沒成功轉正,不排除他們兩個人一直異地的緣故,但是戀愛這種事情真的要看緣分。
五十九
北信介也不光隻是做排球訓練, 其他隊伍的比賽錄像也是要看的——宮城的及川徹也好,宮兄弟也好,大家都是會反複觀看比賽錄像從而學習其中有助於自己發球接球的技術, 以及尋找未來對手的弱點。
而北信介看的時候也會叫上比水流一起看。
“我之前存了一些我們本校的排球比賽錄像,宮侑和宮治的發球也許你可以著重看一看。”在看完錄像北信介又從抽屜裡拿出來了一摞錄像帶。
“我跟宮兄弟說過了,他們說可以看。”北信介又補充了一句。
“侑還在練跳飄球, 如果兩種發球都練成的話,在發球這塊他的得分率將大大增加。流一般發什麼球,成功率怎麼樣?”
“跳發。成功率的話還算可以, 但如果瞄準非常刁鑽的邊角的話有一定失敗的概率。”
要是正式比賽的話, 比水流可能會收斂點,但一般的交流賽和日常對練,他都是怎麼刁鑽怎麼來, 失敗了最多排球出界, 或者球會飛出去直接砸到人。
也因此,黑尾鐵朗有時候會開玩笑讓他看看哪個沒認真訓練的就扔球砸過去。
“在家有看錄像嗎, 以前的比賽?”灰發少年重新坐在榻榻米上,看向比水流,似乎準備詳細了解一下他的排球情況。
“羽張先生有給我他們以前的錄像帶, 他以前是音駒排球部的一員, ”比水流回答道:“從他們交流賽到全國大賽的錄像都有。”
“嗯,可以, 以前的比賽也有可取之處, 不過即將要麵臨的對手還是要看現在的比賽才能體悟到他們的特點。”
“我明白。”
“羽張……有些耳熟,我記得他當時是音駒的主將, 擅長跳發球和飄發球。”北信介陷入了短暫的思索和回憶。
“是的,他和鳳先生是朋友。”比水流簡短地解釋了一下為什麼是羽張迅。
“你看起來也很喜歡他。”
聽到北信介這句話, 墨綠色頭發的少年愣了一下,隨後點點頭,嗯了一聲。
看錄像並不枯燥無聊,相反,這就跟看高自由度遊戲攻略一樣,彆人的通關方式是一回事,但是他可以從中總結出屬於自己、適合自己的方式。
某次看錄像視頻的時候,高他一級的野澤還打了電話問他要不要出去玩,野崎君也會去。不過被比水流拒絕了,畢竟他人在兵庫。雖然去東京也不遠,但是與其這樣還不如等他回去集訓完了再約。
集訓的地點就在東京郊外,比水流按習慣在約定日期的時候到達了那邊——他直接從兵庫坐車坐到集訓地點,北信介還在車站送了他一程。
“呦,比水,到了啊。”黑尾鐵朗揮揮手。他跟其他人都是坐統一大巴來的。身後的粉發少女從車上跳下來,然後高高興興地朝比水流撲過去。
“吾輩好想你——!”
“嗯,我也很想neko。”比水流很淡定地接住了人。
“那流怎麼不跟我們一起玩嘛,小白小黑都在呢!”
“我在兵庫,你也沒來。”
“兵庫啊……不是吾輩不想去,但是鳳先生老家真的很無聊嘛,吾輩不想長待……”粉發少女肉眼可見地心虛起來,賴在比水流的懷裡撒嬌。
“我知道。好了,起來吧。該準備去集訓了。”墨綠色頭發的少年點點頭,雖然雨乃雅日應該看不到。
“好~”雨乃雅日蹦蹦噠噠地就起來了。
後麵正在搬行李的山本猛虎羨慕地看了一眼比水流這邊,感慨道:“雖然說已經習慣了,但是我也好想要一個青梅竹馬啊。”
雖然說到青梅竹馬的時候,比水流認真嚴謹地否定了這一說法,並表示青梅竹馬是從小認識的,他和雨乃雅日認識的時間還不到範圍。不過其他人都沒當回事,要是這麼算的話,這世界上的青梅竹馬可沒那麼多。
“咱們的經理也很好看啊。”夜久衛輔拍了拍他的肩。
“就是因為好看,所以才羨慕嘛。”不說彆的,漂亮姑娘站在旁邊,看起來都賞心悅目。
“而且有雨乃這麼好的姑娘,可以讓其他沒有女經理的隊伍狠狠地羨慕。”
“好了,那也要等比賽的時候,而且我們要贏才行。”夜久衛輔用背包意思意思推了他一下。說到底排球比賽中輸贏才是最重要的。
“我記得還有其他學校一起合宿?”緊接著,夜久衛輔看向黑尾鐵朗。
“對,不過不是排球部的,是桐皇學園的籃球部。”黑尾鐵朗嗯了一聲。
桐皇學園以前沒什麼成績,但是近幾年招了不少有天賦有才能的球員之後成績起來了,社團預算也上來了。
“neko,怎麼想起跟桐皇學園以前合宿啊?”而且還是籃球部。雖然兩個學校一起合宿的話預算的確能節省一些,這樣也挺好的。不過夜久衛輔真心覺得他們兩邊八竿子打不著,有點好奇雨乃雅日是怎麼想到聯係桐皇學園的。
“嗯,吾輩一開始也沒想到,不過腹黑眼鏡聯係吾輩了,問要不要一起訂地方,這樣還能打折,”粉發少女唔了一聲,鼓起小臉,看樣子她對那個腹黑眼鏡很有意見,“雖然是腹黑眼鏡,但吾輩算了算確實很劃算,就答應了。”
“對了,流,是你給腹黑眼鏡吾輩的電話的嗎?”
“宗像?是的,不過不是最近。他很早之前就要了。我跟你提到過。”
“原來是這樣,那吾輩可能是忘了吧。”雨乃雅日短暫地思考了一下,沒想出來什麼,遂放棄。
“宗像……有點耳熟啊。”夜久衛輔也思考。
“我應該提過,是我的朋友,雖然不在一個學校。他現在是桐皇的學生會會長,籃球部的經理桃井五月是我的初中同學,人很好,neko可以跟她一起交流。”
“吾輩知道的!”
“之前也打聽過,訓練場地是分開的,地方充足,不過食堂隻有一個,到時候應該會一起吃飯。”黑尾鐵朗看向比水流:“桐皇那邊有難相處的人嗎?”
“青峰,不理他就行。他也不會主動理人的。”
就像桃井五月之前在櫻井良麵前說的那樣,比水流和青峰大輝相性不合。即使中間有著共同的好朋友黑子哲也,他們兩個人要是待在一起的話也很快會發生不大不小的摩擦。
“那行,大家記得稍微收斂一點,雖然訓練場地不一樣,但是吃飯是一起吃的。沒必要多出什麼無謂的爭端。”黑尾鐵朗朝大家一點頭,雖然還沒在成為隊長之後正式上過場,但是在三年級已經退部的現在,他已經有了幾分主將的風範。
“黑尾你這話跟研磨就不用說了,”夜久衛輔笑著打趣:“我們研磨多乖啊。”
孤爪研磨默默抬頭,然後又低頭繼續玩遊戲機。
“那是,研磨一般都不會惹麻煩。”黑尾鐵朗深以為然。
不過他覺得孤爪研磨和山本猛虎的關係看起來還需要磨合,雖然球場上搭配還可以,但是默契度總是不會嫌少的。
到了地方之後大家按照順序收好行李,一回生二回熟,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出門合宿了。
為了以現在這個陣容打進春高,貓咪們需要磨合和鍛煉——三年級的離開了意味著他們可以大展身手,但是同樣也意味著他們真正需要開始麵臨賽場上的壓力。
還是那句話,不是誰都是比水流和北信介。不是誰都能跟他們一樣無視賽場上的壓力,將其視作平常訓練。
跑步熱身。進場館顛球。對練。發球練習。魚躍一周。貓又教練沒來,但是還有直井教練跟隊,他坐在一旁有條不紊地指導大家的訓練,點出不足以及可以改進的地方。
一個上午在練習之下很快就過去了,跟以前一樣,孤爪研磨焉得格外明顯。
黑尾鐵朗拍了拍他的肩膀,被孤爪研磨不耐煩地看了一眼,然後就去取餐了,也不知道一個人在那裡樂什麼。
他們吃的都是專門配置的營養餐,用於配合訓練效果最大化。
“…比水你假期還訓練了嗎,我感覺你球感變得更好了。”一邊扒拉著飯菜,孤爪研磨開口。
“假期跟著信介有進行日常訓練。”比水流嗯了一聲。
“研磨,不要光說話,吃點肉。”
“…我不想吃,我想吐。”孤爪研磨沒精打采地說道。
“多少吃點吧。”黑尾鐵朗歎了口氣,溫聲勸著。他也習慣了自家幼馴染的體質,但是孤爪研磨不吃也不行,那樣對身體不好。
孤爪研磨也清楚這一點,對著麵前的肉默默開吃了,不過吃得很慢,跟其他運動少年形成鮮明對比。但是音駒的大家也都知道他是什麼情況,夜久衛輔吃完之後還拍拍孤爪研磨的肩膀讓他慢慢吃,多吃點。
他們機敏的二傳手一向被大家關注的重點——倒不是什麼厚此薄彼,隻是因為孤爪研磨從小體質就不太好,大家姑且還吃得消的訓練對於他來說就有點勉強了。
“小流!”身材姣好的粉發少女笑眯眯地拍了下比水流的肩膀,桃井五月的手裡還抱著正在總結的資料,連帽外套衛衣短褲,雖然是休閒的打扮,但是漂亮的容貌和身材讓她很難被埋沒。
“中午好,五月。”咽下最後一口米飯,比水流眨眨眼,很自然地回應了桐皇的經理。
“定旅館的時候我還在琢磨到底該怎麼邀請,”邀請一起合宿的學校和部門這一點也大有學問,“不過宗像會長說交給他,沒想到邀請的是小流你們學校啊,真是太好了。”
“嗯,宗像和neko也認識,就是我們排球部的經理。”
“我知道,那個特彆可愛,跟我一樣是粉色頭發的女孩子對吧,剛剛我們已經聊過了。聽起來她不是很喜歡宗像會長呢。”
“宗像不是很討動物喜歡,但neko喜歡貓,可能是性能相斥。”
聽到比水流一本正經的解釋,桃井五月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好似三月桃花開,“這個我倒是聽小世理講過,宗像會長的奇特體質什麼的,學生會夏天都不用買驅蚊水。”
奇怪的節省經費方式增加了。
“說起來,假期有沒有見到哲也?”桃井五月笑完之後裝作不經意間問道。
“沒有,我回兵庫了。”比水流搖搖頭。
“是嗎,太可惜了,我也沒見到他。可能哲也在為了冬季杯做準備吧。”
雖然之後的對話是圍繞著並不在場幻之第六人展開,但是漂亮的桐皇經理跟比水流聊天的場景還是讓大家都悄咪咪看過來。
櫻井良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那個跟著他們學生會會長過來看比賽,說話囂張還在比賽的時候睡了三節的綠毛。
而今吉翔一看見比水流的身影的時候,腦海中一下子出現的則是他等桃井五月帶來紅豆泥和桃井五月特製料理的那個場麵。隻能說是他對淡島世理的紅豆泥心理陰影真的很大。
黑皮膚的青峰大輝掃了一眼沒再去管了——看一眼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五月肯定在跟比水流談阿哲的事情。
“怎麼,你不好奇?”有什麼人湊近青峰大輝問道。
“那兩個人聊天有什麼可好奇的,無非就是說的那些而已。”青峰大輝嘖了一聲。
他們以前也經常這樣,在青峰大輝還沒有喪失興趣的時候曾經好奇湊近去聽過,結果令他無語。與其說是桃井五月和比水流在聊天,不如說桃井五月在搜集跟黑子哲也有關的消息,以及跟放心還不會嫌她煩的人選嘰嘰喳喳地說著她所看見的無存在感淺藍色頭發少年的好。
六十
要是讓青峰大輝來說, 他得承認,比水流其實是一個在談話中很有耐心的人。
這個耐心體現在很多方麵,比如對於桃井五月誇黑子哲也的, 對於綠間真太郎神神叨叨的運勢推薦,對於赤司征十郎婆婆媽媽的嘮叨叮囑……比水流都會聽。
黑皮膚的桐皇王牌覺得最絕的就是,比水流不僅聽了, 他還記住了。
雖說做不做是另一回事,但他是真的能記住這些在青峰大輝看來沒什麼意義的廢話,然後在下一次對話的時候接上。
這在對話中其實是很難得的, 不過對於青峰大輝來說沒什麼用——比水流倒是記住了上次他們兩個人鬥嘴說的話, 以及青峰大輝不經意間立下的flag,然後在他flag實現的時候幽幽地出現並且吐槽。
比如很早的時候,有一次他跟黑子哲也隨口聊天, 說下次他再遲到他就吃五月的料理。但那是很早很早的時光了, 早在他還對籃球抱有憧憬和期待,對每一場比賽都全力以赴。
連他自己都忘了, 自己還跟黑子哲也說過這個,結果沒想到比水流還記著。
初二青峰大輝第一次遲到的時候,由於無意間吃了自己青梅桃井五月的料理, 下午的課都上不了在醫務室呆了一下午, 吃下去的時候他甚至以為自己要上天國。
火大的青峰大輝第二天氣勢洶洶去找比水流算賬的時候,墨綠色頭發的少年隻是冷淡地重複了青峰大輝初一的時候跟黑子哲也的對話。
這讓青峰大輝啞口無言, 隻得咽下火氣轉頭離開。
從那個時候他就知道, 這個跟黑子哲也一起行動的替補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而那邊,桃井五月還在喋喋不休地跟比水流說著什麼——真搞不懂她, 明明最近就沒見黑子哲也幾麵,哪有那麼多可說的。
“五月, 該走了。”他起身把椅子推回去,朝粉發少女那邊叫了一聲。
“哦,就來了!”桃井五月回了一句,笑眯眯地看著比水流:“那麼就這樣定了。”
“不過其實在我看來還蠻稀奇的,主角是neko的派對,結果是流你來邀請我。”
雨乃雅日的具體生日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所以她每年過生日的時間段都不一樣,也從不跟邀請來的同學朋友說是生日派對。今年她想在下下周過,比水流算了算日子,集訓合宿也結束了。
至於名義……大家覺得雨乃雅日開心就好,所以對外說都是一起玩的聚會派對,能來就好,沒空不能來也無妨。
比水流倒是覺得沒什麼區彆,他隻是看剛才雨乃雅日和桃井五月有說有笑,好像友情進展度挺好,“可能還會邀請一些你不認識的人,但我覺得你們玩得不錯,要是五月你有朋友想來也隨意。”
“欸?那我要是邀請青峰呢?”桃井五月帶了點開玩笑的口吻。她知道他們兩個人不太對付。
“隨意,”比水流重複了之前的答案,“不過去了可沒有籃球。”
“哈哈,我知道啦,小流還是這樣一點都沒變。我會去的。畢竟neko很可愛嘛,隻是一個上午我就被征服了呢。”
最後幾句話說完,桃井五月笑著點頭,跟他揮揮手道彆就去桐皇那邊了。
剛才一直在不遠處悄咪咪看的雨乃雅日咻地一下就竄到了比水流的身邊,“剛剛你們說什麼呢?”
“說你26號的生日派對。”
“邀請五月嗎,好啊好啊,五月感覺很可愛!”雨乃雅日高興了一陣,歪歪頭,看向比水流:“嗯……要邀請腹黑眼鏡嗎?”
“由你來定。”
“雖然吾輩對腹黑眼鏡……哼,不過紅頭發的和小流你跟他關係不錯啦,總不能跳著邀請吧,不好不好。”粉發少女露出一副“勉勉強強是看在你的份上”的表情,說道:“是看在小流的麵子上哦,就邀請腹黑眼鏡吧!”
“好。”
一天的訓練結束之後就該洗漱休息了,大家也都累得不行——如果不累的話,隻能說明訓練強度還不夠。
黑尾鐵朗拉開紙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幼馴染和比水流靠在一起嗒嗒地抱著遊戲機在打遊戲,背後是鋪好的兩床被褥。
“你們洗的好快啊,研磨,流。”黑尾鐵朗笑著說道:“不過就鋪了你們兩個人的床?”
“嗯。”孤爪研磨抬頭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注意力就又回到遊戲機上了。
“睡前彆玩太久,不然影響睡眠。”
“知道了。”這次孤爪研磨頭也沒抬。
“黑尾媽媽,研磨是不是覺得你囉嗦了?”夜久衛輔笑著地湊過來。
“哪有啊,我們研磨才沒有。”
“真的嗎,你看研磨都不理你。”
“誰說的,研磨不是回應了嗎。倒是你,今天的魚好吃嗎?”黑尾鐵朗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道。
“你彆得意,隻是今天的配餐是魚而已,明天的配餐肯定就不是魚了,說不定會有烤肉呢!”
“那要不要繼續打賭啊,夜久,老樣子,誰輸了誰負責收拾器材。”
“狡猾!你太狡猾了!”
“怎麼會呢,鄙人一向待人熱枕。”從語氣中都能聽到大黑貓的得意。
“欸欸——彆打人啊,好好鋪床。”
夜久衛輔和黑尾鐵朗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打岔,一邊鋪床。孤爪研磨和比水流不動如山,隻能聽見遊戲機上特效的聲音和他們按動遊戲機按鍵的動靜。
夜久衛輔和黑尾鐵朗打鬨了一會也就消停了,以前是有海信行在他們中間做調停,現在則是作為前輩的自尊心讓他們覺得自己不能比後輩還要幼稚。
正好床被也鋪好了,黑尾鐵朗清了清嗓子,說起來了正事。
“流接下來打算往哪個方向發展,直井教練剛才跟我說如果可能的話希望你能多練練接球,雖然現在可以作為關鍵發球員出場,但是你懂的,關鍵發球員和上場球員還是有區彆的。”最起碼在場上待的時間長短就不一樣。
黑尾鐵朗聳了聳肩,“要是真的想一直在場上待著的話,流,還是那句話,你的接球水平要進一步提高才行。”
但是接球跟扣球不一樣,不是一時半會兒、也不是靠天賦就能磨練出來的,它需要長時間的積累,長時間的鍛煉,用汗水來磨礪,才能使其開花結果。
“好,我知道了。”在一局遊戲結束之後的休息空隙,墨綠色頭發的少年看過來之後朝他乖乖點點頭。
黑尾鐵朗對比水流的乖巧很是欣慰地點點頭。他旁邊的粉發少年更是誇張地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抹抹並不存在的眼淚。
“你看咱們家孩子多乖巧多可愛啊,孩子他媽。”
“我不是孩子他媽你還不清楚嗎,孩子他親媽。”黑尾鐵朗皮笑肉不笑。
“瞧你說的,孩子他叔叔,我跟你開玩笑呢。”
“所以…到底誰是孩子他爸。”山本猛虎發出靈魂疑問,隨後被黑尾鐵朗和夜久衛輔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了。
“哎呀哎呀,那個不重要,不重要。”夜久衛輔擺擺手。
“沒錯,山本,那些都是身外浮雲,不重要,不重要。”
這個時候他們兩個人又默契十足,全然沒有了剛才拌嘴的氣勢。
“對了,”比水流放下遊戲機,看向大家,“26號neko想辦聚會派對,大家有意願想去嗎?大概是下午五點開始。”
“26號嗎,合宿結束了,也沒開學,行啊,”夜久衛輔第一個點頭,“我們經理的派對肯定要去湊湊熱鬨嘛,地點在哪裡,要我幫忙邀請哲也嗎?要不要到時候早去幫幫忙?”
黑尾鐵朗他們也陸陸續續點頭。
“黑子還沒跟他說,麻煩夜久前輩問問。”要是黑子哲也也能去的話,桃井五月倒是會很開心。
“地址我回去了發給你們,不用早來,我們會提前收拾的。吃食方麵有忌口的話記得跟我說。”比水流一板一眼地回答。
“來點肉,不要魚。”還是夜久衛輔反應最快。
“彆聽他說,”黑尾鐵朗咳了一聲,“魚還是可以有的。”
“好,”比水流點點頭,“大家有沒有海鮮過敏?”
“魚肯定是有的,neko喜歡。”墨綠色頭發的少年補充道。
“小雨乃喜歡魚嗎?”
“是的。”
“yes,二比一。”黑尾鐵朗笑嘻嘻地朝夜久衛輔眨眨眼,像是挑釁。
“略。”夜久衛輔做了個鬼臉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