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爪研磨後撤步,將球送向福永。
月島影山攔網!
——球被擋住了!
在球下落的時候,比水流伸出雙臂,接住球,然後向他的斜背後送去。
“研磨!”
布丁頭的二傳手睜大眼睛,毫不猶豫地抓住這次機會。
孤爪研磨——扣球!
——音駒得分!
——烏野:音駒——33:35!
滿堂的歡呼聲和喝彩聲。
場下的貓又教練笑著鼓掌,雨乃雅日高興地又蹦又跳,伸手擦拭著眼角泛出的淚花。觀眾席上,鳳聖悟笑得嘴都合不攏,他徹底被場上場下的氣氛感染了,跟著音駒的拉拉隊一起歡呼。羽張迅含笑鼓掌,眉眼彎彎。
“我們——贏了!”
再一次打進全國大賽!贏得了垃圾場對決!
孤爪研磨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然後朝對麵的日向翔陽笑了笑,橙色頭發的小太陽也回了他一個笑。不是純粹的開心,因為烏野輸了比賽,但是這次垃圾場對決無論是誰都會承認他們拚儘了全力,沒有在對決中留下遺憾。
“勇者贏了。”
孤爪研磨一怔,看向身旁的比水流,隨後笑得很輕鬆。
“嗯,沒錯,勇者贏了,不過下次要是能繼續跟魔王比試的話也不錯……就是要是這世界上沒有重力就好了,我現在累得一步路也不想走。”
“沒可能的,研磨,放棄吧。除非我們去月球上打球。”
“……我看你的腦子也不是很清醒了,流。”聽到他們的對話,黑尾鐵朗沉默了一會,抽了抽嘴角,吐槽道。
一百零五
腦子都不是很清醒的兩個人跟著大部隊下了場, 回到休息室,孤爪研磨直接在換衣服換到一半的時候睡著了,頭一點一點的, 就像上課時不小心被老師催眠了之後的模樣——研磨在上課的時候其實不常睡覺,比水流在課上進入夢鄉的時間反而更多。
比水流還好,隻是放空了大腦, 機械性地換衣服。夜久衛輔本來想跟他講話,問問他有什麼想法,或者有什麼感想之類的, 結果比水流回了一個高斯定理。於是夜久衛輔果斷閉上嘴, 看來比水流這會是交流不了了。說話的人和回答的人腦回路都不在一條線上,這對話還怎麼進行。
不過其實夜久衛輔也累得夠嗆,比賽勝利之後他便整個人都鬆懈下來, 頭重腳輕的, 就想躺在椅子上睡到天荒地老。隻是作為可靠的自由人,他還操心著想看看他們音駒最叫人不省心的兩個小家夥——比水流和孤爪研磨已經高二了, 不是隊裡最小的家夥了,但是夜久衛輔果然還是習慣性地會關心他們兩個。
因為……
“夜久前輩!你看到我的擊球了嗎?!那一下是不是很利落!”
混血的灰發少年手舞足蹈,興致勃勃, 坐在長椅上換衣服的時候也不安分。
背對著灰羽列夫的夜久衛輔抽了抽嘴角, 真佩服他在比賽後還有這麼多的精力啊。
不過這樣也不錯。他們贏了,對吧?
“嗯, 很棒, 很利落的擊球,不過如果動作能夠再乾脆一點, 收尾再乾淨一點就更好了。”夜久衛輔回過頭,露出爽朗的笑容。
“欸——夜久前輩好嚴格!嘿嘿, 不過我這次表現還不錯對吧!”
“當然!”黑尾鐵朗豎起大拇指,“列夫你這次很厲害,還有跟流的一次搭配,真的可以啊你們兩個,他傳給你的瞬間你就打了,怎麼想的?”
“就是啊,你們以前搭檔得很少吧,一般流都是傳給研磨,或者福永和虎,列夫你看到球的時候居然一點猶豫也沒有?”
比水流又不是常駐二傳手,二傳手的變化不僅意味著戰術的多變,還意味著隊友們需要反應及時,配合到位,不然的話二傳手再多也沒用。
在剛剛大家都已經消耗很多、精疲力儘的場合,不是說要傳球最快的二傳手配擊球最快的攻手才叫好,不變其實才是最好、最快的,因為變了反而會叫人心生猶豫,但是在賽場上,任何一點的猶豫都是致命的。但是沒想到比水流和灰羽列夫兩個人配合還挺好。
灰羽列夫啊了一聲,有些迷惑為什麼會被問這個問題,“需要什麼想法嗎,反正比水前輩傳給我了,我就打咯!大家不是也在訓練中有提過嗎,比水前輩的傳球超——精密的!所以我隻需要擊球就好了!”灰羽列夫做了一個揮手的動作,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隻要看到球就打就可以了嘛!管它是誰傳的呢!”
眾人被灰羽列夫的情緒帶得也笑了起來,一個說也多給我傳球啊,一個說列夫這種心態很好嘛,接住每一個球也是我們音駒的理念,一個說既然列夫這麼說了那以後訓練可彆喊累哦,不僅是研磨和流,要接住每個人的球才行吧。
在這樣的歡聲笑語之下,孤爪研磨穿著換了一半的衣服逐漸陷入沉眠,睡夢中他的嘴角也下意識揚起了弧度,好似被現在的氛圍感染到了。
“研磨,研磨不要睡了,先把衣服換掉,我們回去再睡。”
看到呼呼大睡的孤爪研磨,黑尾鐵朗推了推他的肩膀,結果幼馴染翻了個身,在長椅的邊緣險之又險地停住了,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嘀咕小黑不要打擾我之類的。
黑尾鐵朗苦笑不得,隨即又看向比水流。比水流倒是比孤爪研磨好些,衣服已經換好了,正坐在椅子上放空思緒,就是那頭墨綠色的頭發不知為何被靜電弄得卷起來了不少,看起來就像個蓬鬆的抹茶麵包。
於是黑尾鐵朗半是哄著讓孤爪研磨換好了衣服——他也習慣了,孤爪研磨本來體力就不好,以前打了那種非常耗費精力的比賽之後回家還會發燒,甚至他曾一度想過拉孤爪研磨來打排球是否是正確的選擇,不過現在他不會這樣想了,因為孤爪研磨也很喜歡排球,不然他就不會為此而付出時間和精力了。
至於比水流嘛,黑尾鐵朗笑了笑,他倒是比孤爪研磨更好懂一些,因為在打排球的時候,雖然表情變化不大,但是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所以黑尾鐵朗就懂了,也許一開始的時候他隻是半推半就參加了排球社,但是後來,喜歡排球這件事情,比水流絕對是發自內心的。
“流,走了。”黑尾鐵朗抬手,揉了揉比水流蓬鬆的頭發,把抹茶麵包揉成了抹茶卷,“我們送你回去。”
比水流的視線在孤爪研磨身上停留一會,隨後抬頭看向黑尾鐵朗,“先把研磨送回家吧,我還好。”
“行。”黑尾鐵朗應下。
孤爪研磨在車上一路頭一點一點的,不過不光是他,其他人這場比賽上也累得夠嗆,所以沒一會,在車上一搖一晃的,也都進入了夢鄉。雨乃雅日探頭看了看後麵睡得昏天黑地的大家,跟貓又教練對視一下,隨後捂嘴笑得眉眼彎彎,異色的眼眸彎得像月牙。
等到了學校,校車把大家放下之後,他們四個準備出了校門之後去坐公交,結果雨乃雅日在門口看見了靠在車窗上笑意盈盈的長發青年。
“羽張!”她歡呼。
“羽張先生。”比水流眼神一亮。
“快來吧,我們送你們回去。”羽張迅笑吟吟地說道:“我和鳳先生都開車過來了,絕對坐得下。”
鳳聖悟適宜地搖下窗戶,探出頭來,笑眯眯的樣子很有親和力。
看著明顯跟羽張迅熟稔的雨乃雅日和比水流,黑尾鐵朗想了想,帶著孤爪研磨上了鳳聖悟的車,起碼鳳聖悟偶爾還能見到。
“哈哈,上我的車是對的,羽張那家夥經常不遵守交通規則。”鳳聖悟見他們上了車,笑了起來。
“我送你們回去,如果小流他們不累的話,羽張估計會帶他們出去玩。”
鳳聖悟對羽張迅的了解不是蓋的,羽張迅一起步就踩下油門,幾個拐彎的功夫就沒了影子。
“我們去哪裡呀,羽張?”粉發少女眨眨眼。
“小流比賽不是贏了嗎,我們去迦具都的場子玩玩,我記得他有賽車的門路,讓他開一條道出來,我們可以開車跑一會。”聽了雨乃雅日的問話,羽張迅笑著說道。
“我和neko也能開嗎?”比水流問。
“你們還沒駕照吧,不過可以降低速度跑跑,記得彆告訴鳳先生,不然他肯定會生氣的。”羽張迅也眨眨眼。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並不是刻意的,但是跟雨乃雅日的活潑可愛不太一樣,彆有一番狡黠在其中,像隻得意洋洋的貓。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會覺得這隻貓可愛,某人看到羽張迅的時候隻覺得無語。
“你就不能提前說一聲嗎,我剛從山路上回來,又去?你早點說一聲我直接告訴你們地址,然後我在那等你們就行了。”
“你說真的?”羽張迅一樂,“叫你白跑一趟我還挺開心的。”
比水流歪了歪頭,認真地說道:“可是我們沒辦法提前通知迦具都先生,因為這是路上的時候羽張先生才想到的。”
“小流你彆替他說話……算了,就知道你是這性格。”迦具都玄示抽了抽嘴角,擺了擺手,“走吧,帶你們去飆車。”
一百零六
迦具都玄示說飆車, 那就是實實在在的飆車,油門一踩,拐彎的時候都能時速飆升到一百八, 整個一個車輛大飄移,短暫地脫離地心引力飛在半空中。這也是迦具都玄示和羽張迅少數重合起來的愛好之一。
他開的是敞篷跑車,在賽道上跑的時候風刮過來把他們頭發直往後吹, 特彆是羽張迅的長發,吹得到處飛。不過隻要擋不住視線,羽張迅隨意它怎麼飛。他當初留長發的時候也是這樣簡單的想法, 想留就留了。全然不去在乎日本所謂的人情世故、潛規則之類的事情。
比水流坐在車上, 表情沒什麼變化,但是眼睛亮亮的。他看向周圍,看向前麵, 很明顯樂在其中。雨乃雅日更是抬起手臂, 在車疾馳拐彎的時候還會發出歡呼聲,像一隻愛湊熱鬨的小貓。
高速駕駛的汽車在拐彎的時候車上的人幾乎要離開重力的束縛飛起來了, 雨乃雅日歡呼著說好像在坐海盜船。在風聲裡話語聽得不太真切,不過迦具都玄示還是聽到了,他哼了一聲, 大聲說這可比海盜船刺激多了。
迦具都玄示是最喜歡刺激的人。如果不是喜歡刺激和對抗, 他也不至於說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成為如今的這個人。
羽張迅也喜歡。隻是羽張迅喜歡的同時更遵守他自己的道德。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不同之處。也是他們選擇不同道路的原因。
“小流, 你可以站起來試試, 會很好玩的。迦具都開得還不算快,等下一圈我可以開得更快。”
迦具都玄示嘖了一聲, 淹沒在風聲中。
比水流先是搖搖頭,隨後意識到前排的兩個人看不見他搖頭, 便開口大聲說道:“沒關係,坐著也能感覺到很大的風,很有意思。”
“喜歡就好!”羽張迅擺擺手。
“然後等到你能上路的時候讓迦具都送你一輛,他審美挺不錯的。”
“怎麼你這就安排上我了?”跑也跑得差不多了,迦具都玄示踩下刹車,飄移減速,同時白了羽張迅一眼。
“難道你不送嗎?”
“就算送,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迦具都玄示嘖了一聲。
羽張迅聞言輕笑,“換我開了吧。”
前排的兩個人交換了位置,羽張迅猛踩油門又轉山開了好幾圈。隨後,他停下,偏頭看向後排的少年少女,笑著說道:“要來試試嗎?”
“欸…在這種路上嗎?”雨乃雅日眨眨眼,有些猶豫。
“可以嗎?”比水流倒是躍躍欲試。
“當然可以了,是吧,迦具都?”
“哼。”
兩個大人都沒意見,比水流便換了位置,坐在駕駛座上,副駕駛上是羽張迅。迦具都玄示換到了後排。他不喜歡被安全帶束縛的感覺,坐在駕駛座上的時候如果可以的話也不想係。
羽張迅露出鼓勵的微笑。比水流偏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兩手握住方向盤,力道不太重地踩下油門。第一次開車的時候總是會為了駕駛這冰冷的機械怪物而猶豫,油門踩下去的時候,駕駛座上的人是最先感受到後坐力的人。
比水流不是天生就不會害怕的人,他隻是情緒方麵比其他人要感知更遲鈍幾分。所以對於開車,他目前感受到的心情並沒有多少害怕,興奮和好奇反而占多數。
在初步適應了怎麼掌握方向盤之後,他逐步加大踩油門的力道,即使是在拐彎處的時候也沒有減速的意思。不過即使他再怎麼加也不會加到像剛才迦具都玄示和羽張迅飆車的速度,比水流是第一次開車,他還是有一些顧慮的。
自己開車的時候又跟坐車的時候不太一樣。比水流想。
這或許就跟當二傳手和攻手的區彆一樣。
排球落在二傳手上,二傳可以控製接下來把球傳給誰,甚至可以影響球路,讓攻手選擇快速扣球到近處,又或者是遠擊到無人的落腳點。
因為在傳球之後,負責扣球的攻手會受到球到他這裡來的弧度和速度的影響,而在高速運轉的排球運動中,每一點因素的影響都至關重要。
換算到開車上來,坐車的人可以感受到車疾馳時的快感,但是對接下來車行駛的方向和速度卻並不知曉。這是隻有駕駛座上的人才知道的信息。
比水流很喜歡。
風聲作響,在耳邊響起,擦過臉頰、脖頸,空氣中有些許浮塵和泥土的味道。這比之前飆車的時候坐後排感受到的要削弱幾分,沒有那麼暢快淋漓。但是在駕駛座上感受這些,又是另一番風味。
羽張迅讓比水流開著走了一圈之後就叫停了,這速度在他和迦具都玄示看來不快,不過練車也不急於一時,後麵比水流還有比賽要參加,今天隻是帶他來放鬆一下的。本末倒置可不好。
“好啦,今天就到這裡吧,再繼續開下去,估計回去之後鳳先生要生氣了。”
“不管繼續不繼續,鳳先生要是知道這件事情的話肯定就會生氣吧,不過吾輩感覺他好像也要習慣了。”雨乃雅日吐槽。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neko,從我和迦具都認識鳳先生開始到現在,他可一直都沒對我們兩個人會做出的事情感到習慣呢。”羽張迅笑了起來,黑發青年笑容爽朗。雨乃雅日眨眨眼,沒出聲,不理解羽張迅的笑點在哪裡。
“羽張先生,後麵的比賽你會來看嗎?”
“半準決賽的對手是誰?鷗台?”羽張迅說:“這個不好打包票說我去不去,如果沒有公務在身的話,我就去看。這次垃圾場對戰贏了,我已經很高興了,流應該也很高興吧。”
比水流嗯了一聲,“這可能是最後一次投入這麼多精力參加排球比賽了,後麵有幾個數學和人工智能比賽,我要移出精力去準備這些比賽。”
羽張迅並不意外,“跟教練講過了嗎?”
“講過了,也跟小黑和研磨他們說了。”比水流在中間停頓了一會,然後繼續說道:“研磨表示理解,他說後麵他也要投入到其他領域去了,他最近在琢磨遊戲和投資的事情,不過肯定是在我的比賽之後的事情了,他說還算早。”
“這個時候考慮自己未來的事情,為未來做打算,倒也不算早。研磨那個孩子很聰明,在他擅長的領域一定會有所成就的。”羽張迅笑道。
“流對未來已經有想法了,我就不再細問了,是要深入鑽研完之後去七釜戶那邊的研究中心對吧。”
“是的。目前是抱有如此打算。”
“好,neko呢?neko對自己未來有什麼打算嗎?”
雨乃雅日長長地欸了一聲,“吾輩現在就也要考慮這件事情了嗎?感覺離畢業還有好久的樣子!”
“早點考慮早做準備嘛,威茲曼先生應該也有在想你未來要做什麼吧。如果你想開一家寵物店,那我想他大概會提前買一家店鋪,要是讀大學的時候有時間的話,就可以提前開始經營,細節上可以交給員工,你把握大方向就行。”
“吾輩沒想過,”雨乃雅日鼓起臉,異色的眼眸眨呀眨,閉眼睜眼的瞬間有種孔雀開屏時那一抹絢麗的美,“既然羽張這麼說了,吾輩會好好想想的。”
迦具都玄示在羽張迅說話的時候沒作聲,直到他說完了之後才開口,用的是他一貫的懶洋洋的語氣。
“假期有空可以來玩,不過不歡迎羽張迅這家夥。”
瞧他這說話的口氣,就差在門口掛一個“羽張迅與條子不得入內”的牌子了。
不過羽張迅聽了這話也就隻是笑,就連雨乃雅日都沒當回事。粉發少女早就不會被迦具都玄示的話嚇到了。
比水流倒是認認真真地應下了,表示他等放假後如果有空閒的時間一定會把去迦具都玄示那裡玩放上日程安排的。
一百零七
鷗台高校。
一個實力強勁的對手。
鷗台的主攻手是被稱為“鷗台的小巨人”的星海光來, 他既是主攻手,也是鷗台的王牌,是一個很全麵的選手。
副攻晝神幸郎, 被對手稱為“不動晝神”,是一個發揮相當穩定的選手。晝神這個姓氏也很有名,他們家是排球世家, 他的哥哥和姐姐都畢業於排球強校,在比賽場地活躍著。
“…星海光來,他看上去就是類似翔陽的存在, 很難搞。我對這種類型的家夥最沒轍了。”孤爪研磨說完, 偏頭看向比水流。
“流不覺得嗎,他們有活力到令人頭疼。”
比水流點點頭,“確實, 但是不討厭, 對排球的熱愛很純粹,我就做不到這種地步, 研磨也一樣吧。”
“是啊。”孤爪研磨長長地歎了口氣。
黑尾鐵朗看他們兩個人站在一邊,一個布丁頭一個抹茶頭的樣子,手裡癢癢, 給他們二人頭上一人拍了一下。
“……小黑。”孤爪研磨皺眉抗議。
“流, 發個好球。”黑尾鐵朗笑道。
“好。”比水流認真回答。
開局是音駒發球。
比水流站在規定區域,等待裁判吹哨, 原地躍起, 身體呈反弓狀,收腹, 提肩帶動手臂揮動,全掌擊球!
“依舊是強力的發球, 一個漂亮的跳發球!音駒率先發球得分!”
“好!鷗台也不甘落於人後,他們打斷了音駒的第二個發球,不愧是不動晝神!那麼接下來是鷗台的回合!”
球被傳到前排,星海光來以不輸於高個子攻手的攻擊強度和滯空能力給了音駒狠狠一擊!
“鷗台一分!現在的比分是,一比一平!比賽剛開始就相當激烈,看來選手們都做好了相應的準備,那麼勝利究竟花落誰家?還真是令人相當期待啊!”
“虎!”
孤爪研磨將球傳到了山本猛虎麵前,主攻手毫不猶豫地扣球!
可惜球被鷗台的前排攔了下來。黑尾鐵朗及時補救接住,傳給了中場的比水流,隨後墨綠色頭發的少年又將球高高拋起,穩定地送到了孤爪研磨的頭頂。
作為音駒的“腦”,音駒的二傳是整個隊伍的核心,孤爪研磨可能沒有像宮雙子一樣的體力,可能沒有影山飛雄那樣對全場的控製力,但他絕對足夠聰明、足夠敏銳,有著如貓捕獵一樣機敏的洞察力。
音駒並不以快著稱,比水流的傳球也足夠穩妥,給孤爪研磨爭取到了力所能及的思考時間。這正是他們兩個人的默契。
孤爪研磨躍起,將球傳給了黑尾鐵朗。
“小黑!”
三色球鷗台的人接起,傳到了他們的二傳手裡。
鷗台的王牌有著相當強大的進攻能力和不輸於日向翔陽的活力。
——砰!
排球從他手中扣出,高速衝擊向音駒的場地。夜久衛輔魚躍接球,將球打到了高空。
“流!”
比水流快跑了幾步,將球再次傳到孤爪研磨的手中。
觀眾席中有人看向正在奔跑傳球的墨綠色頭發少年。平心而論,他在音駒中排球技術不是最好的,氣勢不是最強的,發球上的進攻力可圈可點,但是比水流在音駒中最重要的作用絕非隻有一個發球和進攻。
他的表情一直不鹹不淡,沒有很激動也沒有很沮喪,但是從先前的比賽來看整場跑下來,他也沒有說累到虛脫的程度。在音駒這樣一個進攻性不強的隊伍中,比水流起到的更多的作用是潤滑,他跑得很快,像水一樣流動,將整個音駒更加緊密地粘合在一起,更好地向隊友傳達二傳手的意圖。
這個少年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在排球場上流動著,時而湍急,時而緩慢,靜水流深,飛流瀑布,莫過於此。
他在整個喧鬨的賽場上並不起眼,音駒不善進攻,所以得到的屬於觀眾的喝彩聲並沒有那麼多,但是誰又會說他們不努力拚搏呢?
為了自己的夢想,為了自己的愛好,為了友情,為了那些揮灑的汗水和青春,為了全國大賽!
可能姿勢狼狽了點,可能進攻的次數沒有那麼多,但是音駒的接球和防禦是很出色的,他們攔住了鷗台的好幾個球,讓比分一度僵持了好一陣。
但是星海光來的球不是所有都能防得住的,作為跟影山飛雄一樣出色的排球選手,星海光來總能找到對手的破綻,然後用不遜色於高個子攻手的力道和速度擊球過網。
“夜久!”
比水流一個滑鏟,將球搶救了回來。
“來了!研磨!”
自由人配合到位,將球正正好傳給了孤爪研磨。
望著逐漸降落的三色球,孤爪研磨的眼睛像貓一樣地睜大了。
“流!”
他把球傳給了跑到網下的比水流!
即使沒有助跑,比水流猛地跳起,右手扣到球上。他的眼睛就是尺,場地的各種數據在他眼中一覽無餘,利用重力、拋物線和對麵場地上球員與球員之間的距離進行計算對於他來說如呼吸般自然。
——扣球!
“不愧是不動晝神!穩穩地接住了這個來勢洶洶的球!”
“可惡!”
“繼續!回防回防!”
“再來一次!”
“再來一球!”
漫長的、漫長的比賽時光終究過去了。再如何堅持,也終究會有一個結果。
音駒的實力不錯,但對上排球名校鷗台最終還是差了一點。最終,貓咪們遺憾敗北。
半決賽。鷗台與音駒。
鷗台勝!
……
羽張迅沒去看半準決賽,不過他接到了貓又教練的電話,得知了比賽的結果。
音駒敗了。
[……鷗台高校的實力也是穩紮穩打練出來的,他們的小個子主攻手很全能,看上去他很想跟影山和日向比一場呢。]在電話裡,貓又教練笑嗬嗬地說道。
貓又教練的聲音聽上去並不遺憾惋惜,這位曆經風霜的老年人一直以來都是樂嗬嗬的,或許同他原先在烏野的同齡人老朋友見麵聊天的時候才會多幾分情緒變動吧。
“我們音駒的小家夥們怎麼樣,輸給鷗台,他們是不是不甘心?”羽張迅也笑。
[他們不甘心也沒辦法,技不如人,輸了就是輸了。不過我看這群孩子們在比賽中成長了不少,未來不論是繼續打球,還是做些彆的事情,這些經驗都會跟著他們一輩子。]貓又教練的語氣聽上去變得有些悠遠,這大概是他的經驗之談。
[這樣就很好了,努力過,拚搏過,也奮鬥過,等人到中年的時候再回想起來這些青春往事,大概也會露出笑容吧。]
“孩子們肯定能懂您對他們的愛護的,至於我嘛,雖然我還沒到中年,但是我現在回想起來當初的奮鬥和汗水,大部分的不是訓練時候的辛苦,而是進球和跟隊友合作時的喜悅,我想他們到時候估計也一樣吧。”
[你這小子,現在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記得你當初輸了比賽的時候可也有過沒精打采的時光,現在倒是露出一副前輩的樣子了。]貓又教練語帶笑意。
[不過你可還沒人到中年啊,羽張,跟你一屆的孩子們可都有人給我打電話報喜訊了,孩子現在估計都上小學了,你還是一個人生活,女朋友連個影都沒有。]
“怎麼又說到這個話題上了,教練,我這不是為了國家奮鬥終生嘛,您可以當我的戀人就是這個國家。”羽張迅笑著說道。他的消息很靈通,隨意便將某人曾經說過的話拿來用了。
[油嘴滑舌。]雖然這麼說著,但貓又教練顯然是以對小輩的熟稔口吻在跟他講話。
[對了,被你打岔,我差點忘了跟你打電話要說的事。羽張,流已經通過人工智能大賽的半決賽了,下周就是決賽,這是學校難得獲得的榮譽,老師們都很激動。雖然你不在通訊名單上,不過你也是那孩子的家長,他未來有什麼打算,有考慮過嗎?]
“叫貓又教練您來特意詢問我,不會是校長特意找您了吧。流那孩子的話,我們是打算叫他先上學,大學也好,研究生也好,他想學就繼續學。如果想工作的話,七釜戶的研究中心也歡迎他。這方麵您就不用操心了,我們這些當家長的都想好了,如果校長要介紹什麼天才班的話也請幫忙拒絕。”
[好,有你這話我就好跟問我的人講了,羽張,都說孩子太出色的話家長也有苦惱,看來你雖然沒結婚,但是也體會到養孩子的苦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