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早上的時光在和燭黎閒聊中消磨掉了,不過這在邊關月眼裡不算是虛度時間,而是在拉近和雇主之間的距離,後麵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得在燭黎眼皮子底下轉悠,可不能馬虎大意。
幼時,邊關月還未長成一個張揚舞爪的小霸王,還是個軟軟團子的時候,她對於空蕩蕩的繁枝峰和冷心冷情的師尊感到很不安,於是日日早上去煩傅清梧,說是給師尊請安,其實就是覺得一個人很孤單,借此讓自己不要害怕。
時過境遷,邊關月不需要再用那麼幼稚的法子,煩人勁卻沒有隨著她長大而消失,反倒越來越會討人嫌。
這可能就是傅清梧不待見她的理由。
邊關月回到偏院,奴真和雲黛兮還沒有出房門,劉海粟仍在練刀,整個人像是隻知練刀的癡傻之人一樣。
她也曾不止一次地悟過道,並不擔心劉海粟,而是靜心地練自己的劍,不再去想以前剛學劍時是怎麼練的,也不去想人人都會的基礎劍法應該練成什麼樣子。
完完全全把自己當成一個不會劍的凡人小孩,熱誠專心地握著手裡的劍,努力練好一招一式,期望著劍道路上的風景。
午時雲黛兮出來透氣也沒有驚動邊關月,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劉海粟都比邊關月清醒得快。
邊關月過上了晚上睡覺,早晨吃飯,白天練劍的規律生活,等她自覺勉勉強強練好基礎劍法時,賈小寶也包袱款款地跟過來了。
他隻知道邊關月來了荒漠,具體是哪個城不知道,於是就在最大最繁華的蘭堇丞城門前天天轉悠,逮人就問也沒有見過一個身穿紅衣,張揚囂張的女修士。
蘭堇城民眾一聽這還了得,這打聽的不就是女王她老人家嗎!
在女王家門口打聽女王,還說女王囂張,這是活膩歪了?
當即把賈小寶扭送到城主府,蘭堇城城主也很納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小孩蹲在城門口打聽女王做什麼?難不成想當女王的入幕之賓?
好在邊關月說過讓燭黎多多注意新來五城的外來者,蘭堇城本就是在她的眼底下,在賈小寶剛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他了,本想看看賈小寶會用什麼方法找到邊關月,結果沒想到賈小寶把自己送進城主府了。
燭黎覺得邊關月的朋友和她一樣都讓人無可奈何,就讓竹簫去喊練劍練入魔的邊關月去接人。
邊關月很不滿,她剛在女王府邸的藏書樓淘到幾本黃階上品的劍訣,是她沒見過的,正是稀奇劍訣的時候,把她喊出門接人,她當然不開心了。
在城主府的監牢裡,賈小寶見到邊關月時都驚喜地忘記自己的包裹。
從牢裡出來就要往邊關月這邊撲過來,整個人從中域出來就沒有洗過澡,頭發亂糟糟,人也臟兮兮,消瘦了不少,圓圓的臉也癟下去。
要不是邊關月見過他瘦弱時的樣子,都不一定能認出來這是誰。
邊關月舉著浮光劍對著衝過來的賈小寶戳過去,賈小寶一慌,停住腳步,往旁邊一閃,邊關月再戳,他再閃,邊關月越戳越快,賈小寶腰也扭得飛快,倆人玩了起來。
賈小寶驚歎:“師姐,有友自遠方來,雖遠必誅?”
邊關月哼笑一聲:“你不是朋友,你是小弟。”
跟著邊關月來監牢的城主深覺自己吃飽了撐的,他收到女王府邸的消息,知道做過凡人小孩會被接走,本以為還有什麼玄機,然後就看見了兩個凡人在自娛自樂。
不過女王的侍女竹簫跟著過來,城主沒敢對兩個凡人露出不屑的神情,恭恭敬敬把人送出城主府,站在門口遙望遠處的女王府邸,吩咐隨從打探女王府邸近來發生過的事。
隨著無極道宗棄徒一路西逃,逃到荒漠的消息擴散開來,本就不平靜的荒漠五城變得愈發暗流湧動。
這和邊關月沒什麼關係,她還是個手無寸鐵的凡人,劍術現在也是尋常,懶得摻和進去。
相比女王府邸外的事,邊關月更好奇賈小寶是怎麼從中域來到荒漠的。
往常不喜歡出房間的三人都出來了,竹簫也帶著點心吃食過來湊熱鬨。
荒漠一到晚上氣溫驟降,就算是修士也覺得寒冷刺骨,彆說凡人了,已經辟穀的修士都會晚上吃肉抵禦冷氣。
幾人索性在偏院烤了一隻離火鹿,油滋滋地往外冒,香味撲鼻,饞得邊關月立馬忘記賈小寶,蹲在烤架前咽口水。
賈小寶去翻自己帶來的三大包袱東西,搗鼓好一會,才翻出兩瓶酒,遞給邊關月。
邊關月覺得這兩瓶酒眼熟,不由得問道:“你從哪拿的?我怎麼看著那麼熟悉。”
賈小寶見狀得意地抬起下巴,“就是師姐你偷煉獄峰峰主靈果釀的酒,被我在地窖裡翻出來了,我怕留下了不知道便宜誰,就把你的東西都拿過來,壞人送的我一個沒拿!”
師姐和無極道宗斷得一乾二淨,賈小寶也不願意占無極道宗的便宜,拿的東西都是歸屬邊關月私有,不是無極道宗送給邊關月的東西。
這靈果是邊關月偷的不假,但她留下來買靈果的靈石,算是一碼歸一碼——主要是邊關月目無法紀,觸犯的宗門禁規太多,得經常去煉獄峰報道,於是就惡向膽邊生要給煉獄峰峰主一個教訓。
最終這兩瓶被她遺忘的酒還是隨她來到了荒漠。
“……你還挺恩怨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