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將她往外拂了拂,看似不經意,實則不容抗拒。
玉書往後踉蹌了兩步,又跌坐回方才她坐的長椅上。
蘇折闔了闔眼,道:“如今的大楚依舊姓沈,你的名字載入史冊永垂千古,你父皇母後藏入皇陵得以安息,朝堂還算清明百官一心為江山社稷,大楚海晏河清百姓得以安享太平。這些,可能對得住往日那份舊恩?”
玉書深吸一口氣,含淚看著他:“蘇折哥哥從小陪伴我,難道隻是為了報恩嗎?”
他道:“你我相伴多年,在那年你一心認定我已投靠叛軍之日起,你便割發斷義,後來你我剩下的唯一聯係,也就那份舊恩了。
“你若不回來,早在那年冬天你死去的那一刻,你我一切就已煙消雲散。如今你回來,隻有我所作所為對得住這份舊恩,你我的唯一聯係才能徹底了斷,過往種種從此兩清。
“再論起我做過的那樁醜事,身體裡雖換了一縷魂,但我也不曾辜負過那副身子,並往後一生都會守好她。聽起來是很卑鄙,可若不卑鄙一點,何時才能揪扯得清。”
玉書搖頭,用力地搖頭,眼淚簌簌如雨下。
蘇折黑白分明的眼神重新看著她,歸於平寂、深沉,淡淡道:“我也不在乎在你麵前多醜陋一點,但其實這正是真正的我,從來就沒怎麼光彩過,心裡計算著得失,想著怎麼最有利。從前是替你謀,今後隻會替她謀。”
他目光落在她額上纏著的白色布條上,仿佛能看穿一切,忽又道:“你既那麼努力才回來,為何又要觸柱尋死?”
玉書對上他的目光,心上冷不防一沉,張了張口,一時說不出話。
蘇折道:“想奪回自己的身體?你說她沒有資格,你就有資格?這些年你未曾參與過,而今一回來,卻想著拿回現有的一切,你可知她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
玉書神色有些慌張,喃喃道:“那本來就是我的……”
蘇折道:“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叫‘本來就是’。如若本來就是你的,那你現在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你隻是不肯承認,你不曾珍惜過。
“你既不珍惜彆人為你換來的一切,你也不珍惜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