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梔倍感納悶。
莫非鄭氏的馬車並未一直走官道,在某處又改了道?
她繼續在車輪上翻看,看得正出神時,她忽然眼前一亮,在車輪的底部看到了一塊紫紅色的印記。
因為整個車輪被水衝洗過,那塊紫紅色的印記雖然也被衝淡了,可在燈光的照明下,還是能夠看得清楚。
湊到印記旁再次確認了遍,這鮮明的顏色並不像是血跡。
血液乾涸凝固後呈暗紅色,而沾在車輪上的紫紅色卻顯得異常鮮豔明亮,更像是一種化學反應出來的顏色。
楚南梔若有所思的將鼻子湊到車輪上再次嗅了一遍,淡淡的酸澀味道透入鼻中,讓她禁不住發出連聲的咳嗽。
聞著咳嗽聲,李三木連忙彎下身來,關切道:“王妃可是身子不舒服?”
楚南梔擺了擺手:“你去和李典史將殿下帶過來,不必叫喚旁人。”
李三木焦慮著點了點頭,隨後應聲而去。
楚南梔用纖細的手指在那道印記上抹了抹,觸到舌尖上品了品,酸澀中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甘甜味道。
她在腦海裡反複思考著,突然就有了眉目。
待得林錦驍過來後,楚南梔瞧著唐儒與戚家人並未跟過來,放心的問道:“這城外可有什麼大型的染料廠子?”
林錦驍皺眉,凝神思考了會,不緊不慢的答道:“城北倒是有幾處染料廠,一處在出城十餘裡外的蒼山裡麵,另一處則是在五十裡外的一處村子裡。”
楚南梔鼓著嘴搖了搖頭:“也就一夜的功夫,馬車不可能跑出五十裡外,再折返回來,隻可能是在你說的那處蒼山裡。”
“蒼山?”
林錦驍眉頭緊鎖著:“你為何會懷疑此處?蒼山隻有小路,處處坑窪不平,夜行極為不便。”
李三木忽然靈機一動:“蒼山那條小路可以通往靖蘆運河,會不會鄭氏正好進山去見吳恩榮了?”
“這就對了。”
楚南梔笑道:“吳恩榮為了掩人耳目,不好與鄭氏堂而皇之的相見,所以故意做出走水路的假象,而選在僻靜的山裡與鄭氏相見,正好不會讓人察覺到什麼。”
林錦驍恍然大悟,立刻朝著李策吩咐道:“讓縣衙所有差役和海防營將士全部趕往蒼山,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鄭氏。”
楚南梔被他拉著正要離去之時,忽然轉過身來,看向那兩金碧輝煌的馬車,暗示道:“這馬車暫時也收入縣衙好生看管吧,說不定將來會成為證物。”
林錦驍晃眼看了看馬車,李三木和差役們察看了許久也未找出什麼端倪,莫非自己這娘子在馬車上發現了什麼貓膩?
當著這麼多人,他也不好多問。
一行人走到院裡,唐儒領著大家正翹首企盼著,看到楚南梔與林錦驍,忙不迭的過來問道:“王妃可查到了什麼端倪?”
楚南梔並未直接作答,隻是簡言道:“先將搜索範圍縮小,到蒼山查找吧。”
“蒼山?莫非王妃覺得我嶽母是在蒼山失蹤的?”
蔣學屹立即笑著擺頭:“這不可能,我嶽母大半夜的怎麼會跑到山裡去呢?”
戚予歡、戚予婕聽著更為不悅:“吳恩榮如今已被貴妃和東進王下了獄,平寧王卻不拿他審訊,卻要跑到深山老林裡去尋人,這不是存心戲耍我們嗎?”
楚南梔冷笑著搖頭:“既然二位娘子如此聰慧,何不親自前往縣獄審問吳太守,橫豎你們戚家直人的法子也不比牢獄裡那些差。”
“你......”
戚予婕氣得麵色鐵青,林錦驍卻一語將她堵了回去:“本官說過此次案件皆由王妃全權負責,戚二娘子若是要將這種合理的推斷理解成為戲耍,依本官看來也未嘗不可。”
說完,便領著楚南梔和李策、李三木等人毅然離開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