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掌櫃笑盈盈的回道:“木大掌櫃不遠千裡而來,想來也是為了做生意。”
說著重重的拍了拍胸脯:“孫某人彆的不敢保證,但在這當陽城裡還沒有什麼生意是我做不成的,木大掌櫃若是想不虛此行找我就對了。”
“孫掌櫃竟然如此神通廣大?”
楚南梔漫不經心的走到樓下一張桌案前坐下,語調繼續不冷不熱的問道:“那孫掌櫃不妨說說,這檀州城眼下做什麼生意最掙錢。”
見他有些遲疑,楚南梔若無其事的伸了伸懶腰,對客棧掌櫃的吩咐道:“給我將店裡最好的酒菜備上幾桌,我們商隊呀趕了好幾日的路,讓他們好好放鬆放鬆。”
說著,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到掌櫃手中,叮囑道:“可不能怠慢了,這檀州城有的山珍海味都給我尋來,不差錢。”
看著她出手如此闊綽,客棧掌櫃和孫掌櫃皆是展顏一笑。
“要說咱們檀州眼下最掙錢的買賣倒是有幾樁。”
孫掌櫃眼下就怕她不肯與自己做生意,連忙說道:“這第一樁嘛,自然是人牙子的買賣,今年檀州饑荒嚴重,這兩月大雪封山,貧寒人家更是不易,今日本是守歲之夜,可不少人家此刻怕是連頓飽飯都吃不上,這個時候木掌櫃隻要拿個三五百文錢,那些貧困人家自是搶著賣兒賣女,大掌櫃將人販賣到江南富庶之地必然賺的盆滿缽滿。”
也不等楚南梔答話,孫掌櫃立時改口道:“不過在下聽聞木掌櫃是依托蘆堰港趙家做生意的,想來是不屑於做此等不入眼的行當。”
“自然如此。”
楚南梔冷笑了聲:“鄙人承趙老太公情意能夠進入趙家商隊做買賣,自是不願意做這等折福又損人清譽的生意。”
頓了頓,她接著道:“再說這種人牙子的勾當又能賺幾個錢,孫掌櫃怕是瞧不上咱們趙家商隊。”
話落,便要起身。
“咳,木掌櫃不要著急嘛,在下還有更為賺錢的買賣。”
孫掌櫃見她要走,一陣心慌。
瞧著他露出焦急的神色,楚南梔這才重新坐下身來,抱拳道:“在下願洗耳恭聽。”
孫掌櫃巡視四周,突然壓低聲音:“要說眼下最暴力的行業那便是田產生意了。”
“田產生意?”
楚南梔裝作不屑一顧的搖頭:“孫掌櫃如此不是坑我嘛,我可聽說朝廷加重了賦稅,如今縱然是坐擁良田千頃,隻怕也是筆不劃算的買賣,產出的糧食半數都交給了朝廷,佃農好歹還得讓他們維持生計,所剩無幾呀。”
“咳,我的傻兄台呢,誰說讓你雇農耕種了。”
孫掌櫃皺眉道:“你呀是不清楚咱檀州眼下的形勢,朝廷雖是頒布了策令,可官府那點田地哪夠分配貧寒人家,即便是有幾畝薄田的家中,如今遭遇雪災,一時間也難以維持,隻怕還得是要賣地求生,而那些大戶人家雖然是坐擁不少良田,可迫於朝廷的新政,也想早些將囤積的田產出手,賺個穩妥銀子。”
小心翼翼的察看了眼楚南梔,孫掌櫃又道:
“這朝廷的政令啦誰也說不準,太皇太後和新帝雖說是讓勳貴門戶將圈占的土地歸還於民就不追究責任,可誰願意心甘情願的將吃進嘴裡的東西再吐出來呢,本想等個好價錢可又擔心朝廷問責,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怕是等不起了,百姓們如今求生都很困難一時間拿不出銀子,可砸手裡又提心吊膽的,
如今啦,隻要有人出銀子,這檀州的良田沃野唾手可得,等著過了這個風口再賣個好價錢並非難事呀。”
“原來如此。”
楚南梔嫣然一笑:“這倒真是筆好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