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圍坐在會議室中,翻看著這名14個月嬰兒的檔案。
賈彥軍麵色中泛著濃濃的憂愁:“各位專家、領導,孩子先天性膽道閉鎖,已經確診了。”
“接下來,就是討論是否有根治的可能。”
眾人點點頭,仔細翻看檔案。
可越看,眾人眉頭蹙的越高。
省婦幼兒童醫院的黎立明教授心裡輕輕一歎,低聲道:“賈主任,我估計你心裡也知道說句不好聽的,這種先天性膽道閉鎖,就是絕症啊。”
“患兒一般會在兩年內死亡,即便是做了膽道疏通手術,也最多能存活五年。”
這話一說,其他人都微微點頭。
在場的專家,誰不知道這個常識?隻是病人是賈彥軍的孫子,大家都沒有主動提出來罷了。
賈彥軍苦笑一聲:“我知道。”
“這次請大家來,也是想看看有沒有奇跡,能不能尋找到哪怕一丁點希望。這孩子,我是真不想失去他啊!”
眾人心裡同情。
但,這就是個死局,以目前的醫療條件,根本沒辦法破解。
膽道醫院的主任崔永鑫,心裡忽然一動。
“賈主任,薑教授,如果直接肝移植呢?”
“這部分閉鎖的膽道,正好是肝內膽管的一段。如果把這一部分膽道,連同包裹的肝臟,整體做移植手術,如何?“
薑教授微微點頭:“我也在想這個方法。”
“肝移植技術,恐怕是救這個孩子的唯一有效方法,但術中困難太多了。”
“首先最大的問題,這麼小的孩子,上哪去找配型的肝臟?”
十四月大的嬰兒,肝臟就那麼一丁點,大小連半個拳頭都沒有。
去配型肝臟
彆說血型、排異性等各種條件了,單說這大小,就找不到符合條件的。
膽道專科醫院的崔主任道:“如果用親體肝移植呢?使用大人的一小塊肝臟組織,為嬰兒移植。”
就像是之前欒振江院士那台手術。
就是用他孫女的一部分肝臟,移植替換了他的一小部分肝臟。
薑教授還沒說話,旁邊婦幼兒童醫院的黎教授就搖頭道:“大人的肝臟,血管、淋巴、膽道等都過於粗大。”
“冒然移植到嬰兒身上,會出現大肝綜合症,引起血流動力學問題,肝流出道梗阻,門靜脈栓塞,灌注不足,供養不足總之,問題太多了!“
黎教授說完,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這種嬰兒的肝臟移植,難度太高了,未攻克的難題太多了!
薑教授也皺眉道:“除了大肝綜合症外,植入的大人部分肝,還有供肝旋轉、血管扭轉的風險。總之,這肝移植手術得慎之又慎!”
賈彥軍的一張臉,成了苦瓜色。
如果不治,孩子兩年內就有可能死亡。
如果做膽道疏通術,能最多活到五年左右。但到時,又得重新麵臨失去孫子的痛苦。
如果做親體肝移植,未解決的難題又太多!麵對的諸多難題,業界根本就沒有解決辦法。甚至可能在術中不慎,嬰兒都有可能直接死在手術台上連這最後兩年的陪伴時間,都沒了。
眾人心裡,都歎了口氣。
這就是個無解的死局啊。
眾人對賈彥軍同情無比。
作為一名肝膽外科的專家,卻是連自己的親人,一個小小的嬰兒都救不了。
這種無力感,恐怕是每個醫生都最痛苦、最難受的。
最終。
賈彥軍仿佛認命般的,有些蹣跚的站了起來。
這一瞬間,他似乎蒼老了好幾歲。
“辛苦各位專家和領導了。我去和他們說吧。”
等賈彥軍出來
他的老妻子、兒子、兒媳,一直在外麵等消息。
一看到賈彥軍出來時那難看的表情,家人們心裡就是咯噔一下!
而等賈彥軍澀著聲音,把討論結果,艱難的告知家人。
兒媳直接就崩潰了!
忍不住的嚎啕大哭,絕望!
十月懷胎,坐月子,再一點點撫養到十四個月
這期間,她在孩子身上傾注了多少感情!這晴天霹靂的噩耗劈下來,一下就擊穿了她的心理防線。
不僅兒媳崩潰,旁邊的兒子和老妻子,也是滿臉絕望。
兒子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老妻子看著懷中抱著的小孫子,眼淚撲簌簌的掉。
“爸,要不就做親體肝移植吧!”
“用我的肝臟。”兒子做出了某種決定。
“做肝移植手術,至少還有一線希望!”兒子終歸,還是不想放棄。
賈彥軍臉色凝重。
剛才,專家們已經把做親體肝移植的風險和難題,全都列了出來。
冒然強行做,孩子可能直接死在手術台。
但如果不做,那就真的隻能等死了。
正這時,賈彥軍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下意識的接起來一看。
“趙培儒主任?”
接起電話。
趙培儒那邊就直接問道:“賈主任,我這邊培訓講座已經結束了,你那邊怎麼樣了?發生什麼事了?”
賈彥軍失魂落魄的,走到旁邊沒人的角落。
“趙主任,我今天沒能過去,真的很抱歉!是我小孫子出事了”
等賈彥軍懷著悲慟,把情況一說。
趙培儒聽了,心裡反而一動。
“賈主任,你等我一下,我過去看看。”
賈彥軍掛掉電話,也沒把趙培儒的話當回事,隻以為趙培儒是要過來安慰他。
片刻後,趙培儒趕來了醫科大附屬醫院。
此刻,薑教授、婦幼兒童醫院、膽道專科醫院的幾位專家,還都還沒走。
趙培儒從薑教授手裡,結果嬰兒的檔案後看了一遍後:
“這情況”
“完全可以治啊!”
他腦海裡,就有相關的“血源性親體肝移植治療先天性肝內膽道閉鎖“的術式。
而且
“這不就正好屬於肝移植技術的應用拓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