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人情(1 / 2)

錯認未婚夫以後 也望 7987 字 4個月前

夜深人靜,帳中漆黑一片。

趙潯竭力克製住光是假設便翻湧不止的怒意,不願驚擾了她。

可虞茉仍是嚇得抽回手,裹緊薄被,用毫無威懾力的語調埋怨:“大晚上說這個做什麼。”

“……”

他辨了辨,虞茉似乎並非恐懼於他陡然冷血的話語,而是單純怕鬼。

果然,榻上窸窸窣窣,很快又響起她含著幾分不安的嗓音:“阿潯,你能點一下外間的燭台麼?”

趙潯下意識道:“都是誆人的,不必害怕。”

她登時有些憤然:“你說不必就不必,人是那麼容易能戰勝恐懼的嗎?你難道沒有害怕的東西?”

“有。”他答得乾脆,隨即摸索到虞茉暖烘烘的手,捏了捏。

虞茉:“?”

在她動怒之前,趙潯起身,連人帶被輕輕擁住,低聲哄著:“彆怕。”

安撫的話語很是乾巴巴,但寬厚的懷抱裹挾著熱意,瞬時驅散了虞茉腦海中血淋淋的畫麵。

她仰頭輕嗅趙潯好聞的氣息,放鬆下來,又將臉貼上他脈搏鼓動的脖頸,隨著心跳韻律安然闔眼,甕聲道:“晚安。”

睡意朦朧間,眉心落下一吻,克製、珍惜。

趙潯輕輕回應:“晚安。”——

卯正,大堂。

趙恪一路暢行無阻,不由得心生警惕,目光敏銳,掃過滿麵坦然的慶言:“今兒是演哪一出?”

慶言陪笑道:“太子殿下吩咐東廚準備了早膳,馬上就好。”

也的確是趙恪有求於太子,不再多問,抬指喚來宮婢,將客棧的粗劣茶水倒掉,換上舅舅今歲所獻的銀針。

不消片刻,清新淡雅的黃茶香氣彌漫開來,趙潯也自胡梯走下。

內侍躬身拉開長椅,他在趙恪對麵坐定,開門見山:“七皇兄可是來為淑妃娘娘求情。”

雖是疑問,實則語氣篤定。

趙恪執杯的手一頓,後槽牙也跟著緊了緊,努力平直聲線道:“是,不知太子殿下可會賣這個人情?”

“你說呢。”

趙潯素來不喜形於色,即便是血脈相連的兄長,亦讀不懂其沉靜麵容之下的真實情緒。

一顆冷汗自趙恪鬢角滑落,順著下頜沒入衣襟,喉結難以自控地咽動。

刺殺儲君,罪同叛國,是以隻能贏不能輸。

偏偏天公不作美,湍急水勢竟未能將趙潯溺死。萬無一失的計謀,終將沒能越過天命。

趙恪嘲弄地笑了笑,嗓音低不可

聞:“也對,生死之仇,豈能輕易揭過。”

淑妃並非愚鈍、莽撞之輩,相反,她籌劃多年,慎之又慎。除去太子自身可作為人證,實難尋出旁的證據。

話句話說,趙潯願高抬貴手,便隻以查抄的私庫為證,問罪鄭家結黨營私及貪汙受賄。

如若不願,回京之後在百官麵前陳情,趙恪身為皇子,尚能摘得乾淨,淑妃並鄭家諸人怕是死罪難逃。

“九弟。”趙恪話鋒一轉,跳脫出沉悶氣氛,“你身邊的小娘子是何許人也。”

昨夜派人去查,竟一無所獲。

趙潯掀了掀眼簾,直白道:“若盼著你母妃能安度晚年,我勸你最好不要打聽。”

聞言,趙恪不怒反笑,順著他的話問:“如此說來,我母妃的罪,還有轉圜餘地?”

“嗯。”趙潯淡淡道,“她不知我身份。”

聰明人談天,向來一點便透。

他雖說得模棱兩可,但趙恪很快會意,原來九弟放著金光閃閃的太子身份不要,演起了戲文裡才有你瞞我瞞。

卻是母妃的生路。

趙恪笑說:“好呀,從現在起,我不喚你‘九弟’也不喚‘太子’便是。”

“不過。”趙恪頓了頓,“總要讓我見見未來的弟媳,畢竟,你也不希望她起疑心對吧。”

“弟媳”二字極大地取悅了趙潯,他眼神軟了軟,應下:“晌午一起用膳。”

他還需回房等虞茉自然睡醒,將湯麵一推,起身告辭,獨留趙恪在驚詫與警惕之中思索。

等繞過胡梯,慶煬忍不住問:“殿下,您就這麼輕易放過七皇子?他可是意圖謀害與您。”

趙潯止步,情緒極淡地反問:“你來東宮多久了?”

慶煬微微發怔,如實答說:“比慶言晚些,但也快八年了。”

“那你如何看待本宮的父皇。”

“這……”提及聖上,慶煬難免忌諱,但還是更憂心趙潯養虎為患,硬著頭皮道,“聖上親和寬厚,最是疼愛您,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明君,亦是慈父。”

“不錯。”

趙潯頷首,“若淑妃意圖傷害母後,我定不會心慈手軟。可她極聰明,在宮中多年皆是謹小慎微,直至歲初,父皇患病後久久不愈,才開始動作,且僅僅針對於本宮。”

人性一貫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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