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真相(1 / 2)

錯認未婚夫以後 也望 12417 字 4個月前

文鶯瞬時察覺到少年微變的神色,右手握住劍柄,目中帶有露骨審視。

虞茉對此一無所覺。

她訝然發現,少年曬得微微黝黑的臉正迅速紅透,連相較之下顯得白皙的耳根與脖頸亦是。

江辰此時的確羞赧到了極點,也激動到了極點。

經年未見卻令他魂牽夢繞的未婚妻子,仿佛從畫卷中走了出來,甚至愈加的鮮活美麗。

他喉頭咽動,斟酌措辭。

落入虞茉眼中,隻以為少年不願承情。她琢磨著用碎銀和銅板與他換銀錠亦無不可,便揚起笑。

方啟唇,少年突然躬身,令她不必費力仰頭,語帶熟稔道:“虞妹妹,還記得我嗎?”

原身的舊相識?

虞茉不得而知,歪頭:“你是——”

少年似是有些難以啟齒,靦腆地笑了笑,眉宇間儘是意氣風發,他輕輕道:”我是江辰,你的未婚夫呀。”

???

她耳畔嗡鳴一瞬,似被重物當頭擊中。

旋即,僵硬地看向瞳孔緊縮的文鶯,再看回滿麵坦然的少年。

真相不言而喻。

江辰身長玉立,著黑色勁裝,不遠處的馬匹配有銀色鎧甲,確實肖似想象中衝鋒陷陣的小將軍。

但問題來了,日夜與她如膠似漆的“江辰”又是誰?

許是虞茉驟然慘白的麵色過於惹眼,江辰手握成拳,雖不明緣由,仍是遷怒地睇一眼文鶯,而後溫聲問:“可是身子不適?”

文鶯額角沁出冷汗,果斷橫在二人之間,也低低喚道:“小姐。”

“多謝江公子關心。”虞茉穩住身形,勉力勾唇,“還請容許我與友人說幾句話。”

美人一笑,令江辰耳根燒得更烈,他略頷首,轉過身去專心等茶。

“文鶯,借一步說話。”

走出幾步遠,虞茉眼底涼下,用從未有過的冷淡聲線問道,“你家主子究竟是何人。”

文鶯心急如焚,卻實在不知要如何作答。

女侍衛俱是宮女出身,當今皇後擇其中根骨極佳者進行培養,用於護衛公主等女眷的安危。按例,將來的太子妃亦會分配到二十四位,文鶯舊主正是皇後,因其性情沉穩且熟悉皇城,被太子要去指派給了虞茉。

深宮之人,一貫不與臣子結交,是以文鶯從未見過江辰。

而趙潯身為主子,亦無需向下屬事無巨細地道明緣由。從頭至尾,僅簡單交代了“不得向虞茉透露他的身份”。

文鶯雖不善

言辭卻非草包,觀情形,應是太子頂用了江辰的名號留在虞茉身邊。

但此時此刻,真相已被虞茉知曉。

“罷了。”她不願為難文鶯,擺擺手,“不重要了。”

話音輕若鴻毛,卻無端令人心中寒涼。文鶯麵露急色,語速也快了幾分:“小姐,不如先入大佛寺上香,然後等主子回來好好談一談。”

上香,是為在佛前將議親之事說與逝者。

現如今還有必要麼?

虞茉緊咬著唇,直至發白,以痛覺抑製發顫的身子。她將手遞與文鶯:“你我同為女子,試想你心愛之人、你的夫君、你的枕邊人,有朝一日,竟不是你以為的人”

纖細的雙臂輕抖,透過無聲的語言,把滿腔憤怒與恐懼,悉數告知文鶯。

“小姐。”

她容色出塵,亦不擺貴主架子,品貌皆宜,教文鶯如何能無動於衷。可身為仆從,除去勸言,再難提其他,“至少主子對小姐的心意是真的。”

“我現下難以靜心,也不想見到他。”虞茉回絕道,“你走吧,他派你們來我身邊,除去照拂,不也是為了監視我的一舉一動麼。”

今日的插曲,儼然將她累積而成的信任擊潰。

儘管有心回想相處時溫馨的細節,可作為被欺騙的一方,虞茉很難不以最大的惡意揣測。

趙潯他當真是僅僅隱瞞了身份?

會否有一天,猛然發現自己陷入了更大的謊言?

虞茉不敢去賭,餘光投向坐姿筆挺的少年,猶不知一切是夢是真。

“小姐。”文鶯還欲勸說,可瞥見虞茉瀲灩的眸光,瞳心刺了刺,終是咽了回去。

薄薄淚意浸潤了黑眸,愈發清亮,然而動人的美麗之下乃是傷懷,誰人見了也會不忍。

“讓我靜靜。”虞茉獨自行至樹蔭下,望著夏蟬褪去的黃殼出神。

她想,趙潯既能讓溫家表姐三緘其口,應是來頭不小。要麼出自權臣之家,要麼是皇親貴胄。

倒能向江辰打聽,可她暫且誰也不想相信。

他因何要欺騙自己

一路行來,分明有諸多時機可以坦白,甚至是床笫之間,待情至濃時提上一提,總好過被她猝不及防地撞破。

虞茉輕撫心口,悵然若失,不知該何去何從。

茶攤內,江辰連喝半壺潤喉,見虞茉久去不回,偏過頭來。身形曼妙的小娘子麵色蒼白,盈盈立於樹下,若能綻顏一笑,便幾乎與他懷揣的畫卷重合。

他當即起身,快走幾步:“虞

妹妹,你當真無事?今日又是為何來大佛寺?

虞茉說不出口,望著他不言語。

在此瞬間,舊時最為厭煩的詩文,從未費心去記的頌詞——譬如“雙瞳剪水,譬如“驚為天下人,一股腦湧入江辰腦海之中。

“咳。他麵色再度不爭氣地泛紅,移開眼,故作鎮定道,“我母親很擔心你,我、我也是。你可知道,每逢你的生辰,母親便派畫師去往螢州,繪一副留作紀念。不知不覺,積攢了十三副。

“江夫人

她曾以為,趙潯是江家人,他既知曉自己尚且活著,等同於江父江母亦不必真正擔憂。

但此刻需得全數推翻。

於是,虞茉輕輕柔柔地問:“江公子如何知曉我沒死,且還來了京中?

江辰無意隱瞞,細說道:“當時,聽聞你滾落山崖,我隨兄長即刻去往螢州。明為吊唁,實則是查探原因。

搜尋無果,江、溫兩家皆以為她香消玉殞,溫太傅更是臥床不起。

可忽而有一日,溫太傅向江府遞了拜帖,將寫有虞茉近況的密信告知江夫人。因信中交代要秘而不宣,唯溫府嫡係與江氏夫婦並曾有一紙婚約的江辰知道。

“原來如此。

虞茉認真回想,憶起彼時自己與趙潯雖有朦朧好感,但僅此而已。她一心想遠離紛爭,趙潯也承諾將她安頓在蒼州,是以並未起封鎖消息的念頭。

江辰又道:“我本想去尋你,可邊關起了騷亂,加之父親傷勢未愈,恐出岔子,便從螢州徑直改道。

實則,他派了二十暗衛查探虞茉去向,皆被不痛不癢地譴回。

雖有疑慮,奈何身不由己。

頓了頓,江辰問:“我母親最是憂心你,若是得空,不如隨我一道回去江府?

既搬出江夫人,虞茉便難以推拒,她也的確不想見到趙潯,思忖過後,輕輕點了頭。

文鶯有意相勸,卻被江辰投來的眼神所震懾。

論武力,尋常侍衛豈能贏過真正在戰場廝殺過的小將軍。隻能退而求其次,道:“日頭熱,小姐還是快些進馬車。

虞茉自然不會強撐,轉頭相邀:“那便一同坐車去江府。

江辰吹響哨音,馬兒似通人性,如若銀光,疾步消失在蔥鬱林間。他掀開車簾,示意虞茉先請,目光掃過車轅的徽記:“這是.霍府的馬車?

“我如今住在霍府彆院裡。

說完,虞茉不禁猜測,難不成趙潯實乃是霍家的小世子。

可她已然見過霍源遂又否定。

胡思亂想中江辰在一桌之隔處坐定。他明顯有些局促但眼眸明亮盛著直白的笑意教人無端想起了搖尾乞食的小狗。

他話也密

虞茉回過神“嗯”一聲。

江辰大抵聽聞了她的“死因”眉目帶著冷峻亦含有幾不可查的自責:“早知你處境如此艱難便不該將你留在螢州。”

她本不欲多提“失憶”聞言倒正巧勾起了好奇心遂敞開了說:“我的確不記得你了卻不是因為你我經年未見而是我因故失憶了。”

聽後江辰眼底閃過一絲戾氣喉結翻滾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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