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買磚頭也確實需要花很多的錢,使用土坯的話,劉餘金這堂叔是不要錢的,隻要給他幾十個雞蛋,讓他孫子每天早晨煮一個補一補瘦弱的小身子就行。這對於目前劉餘金家的神秘狀況來說,才是最合適的選擇。
王紅英知道土坯的原因急不來,就歎口氣:“唉!可不能下雨吆,房子遲遲再蓋都無所謂,關鍵是這油菜馬上就能割了,要是老下雨可就壞陣唻。”
劉餘金一邊編筐子一邊聊著:“這怕是我們最後一季在大集體乾活了,村長說等油菜、麥子都收完了就開始分田到戶。”
“那這田和地都已經丈量好了呀?”
“嗯!量好了,而且都已經分好,聽說到時候還要抓鬮。”
“這各家人口不一樣,田畝也不一樣,怎麼抓鬮啊?”
“好像是好田和中田,一戶按照十口人多少田都給定死了。一戶人數不夠的,就相近的兩戶三戶湊湊。隻是位置不定死,讓我們抓鬮。抓過鬮之後,社員之間再自己丈量平分,抓到離家遠的可以自己想辦法跟彆人換。人口多田畝不夠的,就從預留田裡找補。好田一人五分,要是願意要孬田就給一畝。我們一家八口人跟孩子老資、奶奶,還有他二大(三聲)二媽(就是二嬸),已經超過十個人了。這超出的肯定是要從我家這裡找補,要不然孩子二、媽(二嬸的意思)肯定不乾。不過我倒是希望能夠多分一些孬田......”
王紅英不等丈夫說完,就著急打岔:“孬田可不好,一畝也頂不上好田五分用,還要多花好些勞動力乾活。”
“你急個屁啊!聽我講完。那孬田我也去參加丈量了,就是黃樹嶺那個荒坡下麵的一片堰灣溝水田。其實肥得很,就是一下暴雨,堰灣溝裡的水排不及,老是把那塊田給淹了。要說其他什麼毛病還真沒有,彆人不想要,我還真想!要是我家的田在那,那個黃樹嶺荒坡我就開了荒種棉花、插芋頭(其實是紅薯,這裡人都管叫芋頭。真正的芋頭他們又管那叫洋芋),彆人也沒法跟我搶。我這就叫什麼近那個什麼先得來著!”
王紅英也沒念過書,丈夫想要說的“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這句話,她也不懂。因此沒有接這話,隻操心丈夫說那田的事:“那塊田離著我們家可不近?每次過去還有經過一道堰灣溝,那堰灣溝的橋,隻要一下暴雨就淹了。到時候可彆來不來、去不去的堵在那,那可就要命了!”
“那堰灣溝的上遊有大橋,你怕什麼?不過是多走幾步路的事情,犯的著這麼大驚小怪的嗎?!你知道那田平常灌溉有多方便嗎?隻要用大鐵鍬挖個缺口就照(行的意思),你去看看那些好田、中田,就沒見哪一塊有這麼輕鬆的。再說!我也不一定非要種稻子,就不能養點彆的了?!”
但是王紅英還是對那塊田不滿意:“那個黃樹嶺裡都是埋死人的墳頭,有什麼好開荒的?再說了,你要是讓我一個人在那乾活,我肯定會怕的要死!”
劉餘金聽著媳婦這意思算是明白了,想跟她商量著來,這樣的美事還是彆惦記了。因此緊閉嘴唇,一句話也不願再說。王紅英見丈夫不願意跟她說話了,也是生氣的扭頭就走。見搖窩裡的小草香正睜著亮晶晶的黑眼珠子,定定的看著天,便抱起她就去了前麵婆婆家,找婆婆說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