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孩子都在娘親的示意下,跟王洪英打招呼,讓她一下子應接不暇,隻有咧著嘴,露著滿口白牙,樂嗬嗬的笑著,一邊點頭:“噯!好!好!你們也好,大家都好!”
堂屋裡堆了好大一堆的東西,全是他們帶過來。個個都沒有空手,就連最小的守祥都背了好幾張兔皮卷成的小圓筒。把王洪英心疼壞了:“哎呀!怎麼還要這麼小的孩子背著東西呢?怎麼就不知道心疼!”
“哈哈!表嬸,您可彆心疼這家夥,從出門就一步路沒走,全是坐在框子裡讓三叔和三嬸挑著來的。”
大家都哄然大笑起來,小守祥害羞了,一扭身就抱住娘親的小腿,臉朝內埋在娘親的膝蓋間,誰撩他說話都不理。成路媳婦把守祥背著的兔皮拿下來,掰過兒子的臉,哄著他:“祥子!你背著這兔皮是乾嘛用的,忘了沒有?”
小守祥搖搖頭,有些不大甘願的鬆開娘親的腿,抱著他娘遞給他的兔皮,低著頭來到王洪英麵前,怯怯的說道:“這是奶奶給小妹妹做毛鞋毛帽的。”
不僅僅是劉百全重男輕女,這時候的人不重男輕女的少。王洪英在內心裡其實也是喜歡男孩多於女孩的,眼前的小男娃,一副嬌怯怯的樣兒,簡直是要融化了她的心。
“哎吆!小乖唻,怎麼這麼心疼人呢!嬸嬸可喜歡的要命了!”
王洪英接下小守祥的東西,就放到堆子裡。然後打了招呼,就去廚房忙著燒水給他們熱乎熱乎,還要儘快的下掛麵、炒兩個菜給他們墊墊肚子。
守南娘也緊跟著到廚房給表嫂幫忙燒火,“表嫂!你們家這稻草一點都不好用,忙乎這麼半天,這火就是燒不起來,總是這麼寥寥的,著急死人。哪像我們山裡都燒樹枝和乾柴,那火想大的時候就加柴、想小就抽了幾根,一個人就能把鍋上鍋下忙圓呼了。”
“那可沒有辦法,我們這兒就是稻草多,以前生產隊也會分一些油菜和小麥秸子,不過都很少,平常也不舍得用。離著我們家三四裡地倒是有個荒山坡,隻是那荒山是屬於彆的大隊,我們去了他也不讓割草、砍樹枝。就連孩子們想劃點鬆樹針(鬆樹葉子)回來燒鍋,都叫那個生產隊的人跟嗬狗似的攆了回來。
馬上就要做年粑粑了,我打算等劉餘金不忙了,就讓他挑擔米去我大姑子家,換幾擔大柴回來。今年過年跟往年不一樣了,家裡肯定會有好多親戚上門拜年,到時候就用蒸年粑粑剩下的大柴炒菜。要不然,光用這稻草炒菜,真就跟你說的一樣,能把人急死!”
守南娘一邊用火鉗費事的給鍋洞裡稻草通風,一邊搖著頭歎氣:“唉!我們家離這兒實在太遠了,要不然我們山上那柴禾,鬆葉、樹枝、茅草、樹根、大柴,你想要什麼樣的沒有?!你就是有大卡車,拉一車也沒人說你!”
王洪英切肉的刀子頓了一下,嘴裡沒說話,腦子裡卻不由自主地倒騰起來:‘沒有大卡車,可生產隊有拖拉機啊。要是跑一趟拉一拖拉機的大柴回來,估計給個三五塊錢就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