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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蔣氏瞥一眼端莊秀雅、白淨瑩潤的女兒,有些詫異的道:“你今日怎麼話這麼少?平日裡最是善解人意,很會安慰人的啊。”

“母親錯怪女兒了。”魏紫焉淺笑著用粉彩茶盅替魏夫人倒了盅溫熱的茶水,又翻揀著紅漆攢盒裡的幾樣精致點心,卻不吃,隻漫不經心的道:“姚家嬸娘心情不愉,我若還似往日那般話多,豈不是討嫌?”

的確是這個道理。

蔣氏點點頭,歪在靠枕上,手裡把玩著茶盅,不緊不慢的潤著嗓子,感慨的道:“你這姚家嬸娘也是……子嗣上實在是波折。這牡丹是她唯一的女兒,萬一有個什麼……她可怎麼承受得了?”

又提“牡丹”二字。

魏紫焉眼眸一眯,黝黑的瞳仁裡射出一道嫌惡的寒光。

她在食盒裡端出一碟點心遞給蔣氏。

蔣氏真的餓了,拈了一塊榛子酥送進嘴裡。

魏紫焉則挑了一塊茯苓餅,用帕子捧著吃了一口,這才道:“母親,明明是我先出生,比姚黃年長,怎麼乳名都叫牡丹?在家裡各自叫各自的也就罷了,出去赴宴,旁人一叫,我都不知道喚的是誰。若是應了,沒的怪臊人的,若是不應,又要被人挑剔沒規矩,您說說我到底該不該應?”

蔣氏笑起來,道:“一個乳名罷了,除了親近的人,誰會大庭廣眾之下叫起?這也就是咱們兩家親近……你一向胸懷大度,怎麼倒拘泥起來了?”

魏紫焉在心裡哼了兩聲,用帕子把點心渣子清掃完畢,又伸出纖白玉手,拂了拂膝上淺青色繡了纏枝牡丹花的裙子,忽的伏到蔣氏膝上,沒說話。

她從來不是個大度的人。

她討厭旁人跟她穿一樣的料子、衣裳、花色,但凡首飾一樣,她必然毀了旁人的,留著自己的。她更討厭和用同一個乳名的姚黃。

姚黃和她年紀相當,隻比她小兩個月。

家世也相差無幾。

魏紫焉的爹魏玄是太傅,可姚黃的爹姚闊也不遑多讓,他是鎮北大將軍,一文一武,在朝中地位卓然超群。

文武相輕,兩家麵上和睦,實則私底下互相看不慣。但一則魏玄做人做事滴水漏,二則姚闊長年戍守邊關,女眷們又多沾親帶故,所以這麼些年,兩家關係一直都親密而融洽。

但讓魏紫焉最難忍的便是姚黃和她一樣,都喜歡著當今太子。

魏紫焉是小兒女情思,珍寶一樣揣在心頭,從不敢輕易示人。偶爾誰提起太子殿下,她一顆心便如小兔一般亂撞,麵上粉豔如桃花,卻竭力裝得最為沉穩,仿佛和自己無關。

太子殿下是她心尖尖上的一株聖潔不容染指的雪蓮,多說一句便是褻瀆。

可姚黃卻毫不檢點,早早就昭告天下,大有一副太子殿下遲早是她池中物的猖狂。

儘管她這樣的放浪隻招致了太子殿下更多的嫌惡,可魏紫焉還是非常氣恨。

如果天時、地利都得宜,她分分鐘想弄死姚黃。

***

且說許氏急忙趕到姚黃的床邊,就見她身邊的兩個丫鬟死死的按著她,她卻仍然手舞足蹈的尖叫:“我要殺了你,彆過來,不許碰我,滾開啊……你們不是好人,都是畜牲。阿爹,阿娘,救救我……”

這兩個丫鬟都比姚黃年紀大,可這時候按著仍舊吃力,額頭都冒汗了。

許氏撲過去,摟住姚黃,聲淚泣下的道:“牡丹,娘的牡丹,你這是怎麼了?娘在這兒,你彆怕,彆怕啊。”

姚黃略略平靜了些,卻咯吱咯吱咬著牙齒,精致的五官都猙獰了。

也不知道她都夢到了什麼。

許氏勉強鎮定下來,厲喝:“請太醫。”

太醫一直在府上候著的,早有人見勢不好去請,這會兒許氏一開口,外頭梁太醫便走了進來。

梁太醫是太醫院數一數二的高手,許氏自然十分推崇,可那是平日。

今時今日,他現放著姚黃這個病人百般無能為力,姚夫人那點兒子尊重早拋到爪窪國去了。

她也顧不得平日的尊重了,出口就嗆聲道:“梁太醫,你給瞧瞧,我家牡丹到底怎麼了?鎮日不醒不說,怎麼還魘著了?”

梁太醫提著藥箱來到榻邊,迅速的給姚黃診了脈,又翻她眼皮看了一回,這才對許氏道:“姚夫人放心,姚姑娘目前沒有性命之危,微臣先給姚姑娘紮幾針。”

姚夫人雙手交握,柳眉倒豎,整個人都散發著沉沉怒氣:“昨個兒就說牡丹無礙,今兒個又說沒有性命之憂,可她為什麼就是不醒?你彆是想拿話敷衍我,覺得我是個婦道人家,便存了心的糊弄。打量我拿你沒辦法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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