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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且嬌且妖》

晚來風徐/文

第二章

梁太醫忙稱“不敢”。

其實他也覺得這位姚姑娘是魘著了,看脈像,就是受到了驚嚇。

按說這位姚姑娘不過是不小心摔了,目前所知全是皮外傷,可好好的人就是心智全失,怎麼都不醒,人力難及,那就隻能往鬼神上頭靠。

他也擔心,再這麼下去,沒準她得傷到自己。

當下也顧不得姚夫人說話不中聽,慌忙淨了手,先用乾淨帕子墊到姚黃齒間,怕她不小心咬斷舌頭,因血倒流而窒息。

這才又掏出銀針,幾下子給姚黃紮了下去。

姚黃先還紮著個手,胡亂的反抗,到最後便慢慢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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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氏卻一點兒都沒得到安慰,她緊咬唇,瘋狂的念頭在腦子裡亂串。

她一輩子順風順水,除了子嗣波折,就沒經曆過讓她為難的事。可因姚黃這一病,她才覺察出自己擔不起這重擔。

顧不得了,連牡丹都口口聲聲喚著“阿爹”,無論如何也得叫將軍回來一趟。

要是萬一牡丹不成了……這爺倆不得見最後一麵嗎?

梁太醫除了針,摸摸額頭上的汗,看一眼麵色青黃的姚黃,有些膽怯的對許氏道:“姚夫人,微臣才疏學淺……”

還請您另請高明吧。

這藥也灌了,針也紮了,神也招了,經也念了,佛家聖藥也求來了,可這位姚姑娘不見好不說,還越來越厲害,他實在沒辦法了。

這要是姚姑娘有個三長兩短,砸了他的招牌是小,這姚家讓他賠命他可怎麼辦?

這是想撂挑子啊。

許氏冷笑一聲,道:“梁太醫,當日我去求陛下救治姚黃,陛下最先便指派了你,言辭灼灼,對你的醫術十分信任。這會兒你卻滿口推脫之詞,是何道理?是嫌我姚家付不起診金?還是嫌棄陛下給了你一個苦差事?亦或是你才不配位,對不起太醫院的院判之職啊?”

太醫院最高職官是院使,其下設左右院判,僅次於院使之職,梁太醫就擔著左院判之名,若他傳出無才無能的名聲,丟了差事是小,丟了性命是大。

太醫院可是給皇宮中陛下、後妃們看病的,敢濫竽充數,那是要誅九族的大罪。

梁太醫嚇得直擺手,膝蓋打了個彎,望著怒氣衝衝的許氏,肝膽俱裂:“姚夫人,微臣不敢,著實不敢。”

這回連“才疏學淺”都不敢自謙了。

他有幾個腦袋?

一家子闔族數以百計的腦袋也不夠陛下砍的啊。

許氏咬牙發狠道:“我是個見識短淺的婦人,不懂得什麼求官保命之道,我隻知道若救不醒我的閨女,我也活不成了。”

說的是她自己,可她那雙發紅的眼睛一直盯著梁太醫呢。

梁太醫明白,這要是救不活姚黃,這位姚夫人便要先送自己上路了。

“是是是,可微臣已經儘力。”

這閻王爺非要搶人,他也無能為力不是。

許氏不聽他的解釋,微仰下巴,把眼淚咽回去,輕聲喃喃:“便是死,我也得給我們娘倆拉個墊背的。”

梁太醫差點兒沒一屁股坐到地上,這是賴上他了怎麼的?

不待這樣做事的。

是,他是沒血性沒隔頭,眼見救不活便想撂挑子,有明哲保身、推卸責任的意思,可人誰不為自己考慮?

他不也是沒轍了嗎?

姚夫人要非拉他陪葬可就有點兒不地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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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這會兒侍女匆匆進門,朝著姚夫人屈膝一福,稟道:“夫人,太子殿下前來探病。”

姚夫人隻能狠狠的盯了一眼梁太醫,沒說話,威脅之意卻已足夠。

梁太醫抖了一抖,情知姚夫人要在太子殿下跟前告自己的狀,可他也隻得認命,苦笑了一聲,跟在姚夫人身後去見太子殿下。

***

趙昂今年十七,是當今中宮嫡出,當今陛下的嫡長子。年紀不大,卻聰慧穩重,因生來尊貴,人也如曜日光華,很討女性長輩們的喜歡。

有女兒的,不免存了要拿他當姑爺的奢想,沒有閨女的,單是看這年輕人也覺得十分順眼、順心。

姚夫人卻隻覺尋常,她自嫁了個好夫君,夫妻相和、美滿恩愛,心裡生不出旁枝斜逸來。

趙昂迎上前攔住要行禮的姚夫人,親切和藹的道:“夫人不必多禮,我奉了父皇母後的諭旨,特地來看看姚姑娘病的如何了。”

姚夫人強自壓抑,卻還是紅了眼眶,口中感激,道:“承蒙陛下和娘娘掛心,牡丹……尚好。”

要真的是“尚好”,姚夫人大可不必這麼克製、隱忍。

趙昂滿目同情,便看向梁太醫,以目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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