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嬌且妖》
晚來風徐/文
第七章
姚黃對本尊的審美著實有些嫌棄。
本尊生得是極美的,又因為活潑好動,彆有一種生命力的蓬勃旺盛和熱烈。
但因為被京城貴女排斥,是以格外的虛榮和自尊,一應穿戴物什,必要是這京城最華貴最精美最奢侈的,務必拔得頭籌才好。
但她還是個小姑娘,並不是滿頭金銀玉器就好,也不是身上的襦裙越豔麗越美。
從前本尊不懂,還當旁人眼裡是嫉妒。
其實她們眼裡是紅果果的嘲笑,沒少說她是東施效顰。
姚黃是不在乎旁人是謗還是欺,是辱還是笑,是輕還是賤,是惡還是騙的,自己舒服自在就好,但那些花裡呼哨的東西也的確該收收了。
這回一倒騰,倒是又找出好些魏紫焉送的貼身物件。
姚黃不懂這其中關竅,也沒個說大張旗鼓讓人去分辯是不是有什麼貓膩的道理。
她隻說自己大了,從前的東西該扔的扔,該換的換,一並都讓露霜燒掉了事。她自己不用的東西,則該賞人賞人,各歸各處。
姚黃正翻箱倒櫃,前頭聖旨到了。
許氏身邊的侍女春分來給她送信兒:“太太叫姑娘過去接旨呢。”
姚黃不想去,到了等級森嚴的社會,行動就要跪,她嫌膝蓋疼,便問春分:“到底是什麼聖旨?前頭不是有我阿娘呢嗎?”
春分哪兒清楚聖旨是什麼?一問三不知,隻搖頭微笑:“是太太的吩咐。”
府裡人都知道將軍和夫人最寵這位小主子,是以養得這位小主子目空一切、盛氣淩人,稍有不順她心意,她抬手就打,抬腳就踹,若是她心氣兒不順,隨手掏出鞭子就能將人抽個半死。
春分再是許氏身邊的丫鬟,也不敢自恃身份就對姚黃不敬,隻一味的陪笑討好哄著她。
姚黃微蹙眉頭,倒並沒像從前一樣遷怒春分。
她想的是,這聖旨來得蹊蹺。
是,阿爹無詔入京是大事,理當重懲。
但這種事,陛下瞞著還來不及呢。
陛下要重用阿爹鎮守北蒙關,罰得重了,得不償失。
罰得輕了,反倒讓諸臣不平,不免要群起攻之。
既要咬阿爹,還要給陛下扣一頂懲罰不均的帽子。下回再有人犯事,陛下可該如何處理呢?
可要說賞?
更是笑話了,當今陛下可不是那等糊塗人,不會犯糊塗,也不會做糊塗事,這種莫名其妙的獎賞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得不說,姚黃這思路是對的,彈劾姚闊的折子已經堆滿了景成帝的禦案,就等著哪兒有了突破口,好借此狠咬姚闊一回呢。
不管是什麼,自己過去瞧瞧不就清楚了?
姚黃想了想,道:“春分姐姐來得正好,我這屋裡有東西要搬出去,你幫我看著點兒啊,我去接了聖旨就回來。”
說罷帶著自己兩個丫鬟,一溜煙去了前頭。
春分本來不大願意管姚黃這院子裡的差事。
一則姚黃喜怒無常,春分怕自己出力不討好,還要挨她一頓打,冤不冤呢?
二則春分是許氏的人,姚黃這裡自有主事的媽媽和丫鬟,她在這兒不上不下,沒的尷尬。
可她又不敢違逆姚黃,隻得苦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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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聖旨的隻有許氏一人。
姚黃四下瞅了半天,在許氏不滿的目光下湊過去行了禮,小聲兒道:“娘,我爹呢?”
許氏輕輕搖頭,沒答,隻低聲道:“不許胡鬨,趕緊接旨。”
姚黃心裡撲通撲通的很是不安。
可有宮中傳旨的黃門,她也不敢高聲大嚷,畢竟姚闊回京這事不宜宣揚。
最終也沒等來姚闊,那黃門也沒計較,姚黃跟著許氏身後老實跪下接旨。
聖旨不長,很快就念完了,是聽聞姚黃病有起色,又賞賜了好些名貴藥材和補品。
姚夫人接了旨,向前來宣旨的太監道了謝,命人拿了沉甸甸的荷包奉上,將這太監客客氣氣的送出府。
那太監捏了捏荷包,心滿意足,轉臉露了個笑,道:“不隻陛下,皇後娘娘也惦記著府上大姑娘呢。”
姚夫人聞弦歌知雅意,陪笑道:“我已經遞了貼子,正想著帶姚黃進宮向陛下和娘娘謝恩,可巧陛下和娘娘惦記。”
那太監帶了話,滿意而去。
許氏問姚黃:“你的屋子都收拾好了嗎?收拾收拾,這兩天要進宮一趟。”
知道,謝恩嘛。
姚黃已經知道她病的這些日子,宮裡連著派了兩個太醫,為她的病沒少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