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嬌且妖》
晚來風徐/文
第十章
方姑姑急步出來,朝著眾女屈膝一福,看向姚黃神色肅然的道:“姚姑娘,娘娘頭疼,最是怕吵,若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否好好商量?”
姚黃冷冷看著方姑姑,麵帶嘲諷。
吵?誰先吵的?便是定罪,也得分個前後因果,不能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各打五十大板吧?
見姚黃不為所動,方姑姑又添了一句:“便是不為娘娘著想,姚姑娘一片孝心,想來也不願意驚動姚夫人吧?”
要是方姑姑不說最後一句也就罷了,她越說姚黃越不肯鬆手。
怎麼著,先拿徐後壓她,再拿母親要挾她?
姚黃還真不受這氣。
就算將來不得好死吧,她現在可是鎮國大將軍的獨女,方姑姑再是皇後身邊得臉的姑姑,也就是個奴婢,她怎麼敢?
姚黃冷笑一聲。
徐後擺明了是不肯公允處置,就是個和稀泥的。
誰讓她有個招人的兒子?
可不就穩坐高位,拿其他人當猴耍?
贏了她隨便挑一個,輸了又礙不著她什麼。
有姚夫人在,再護短,這是在宮裡,不得不低頭,所以今兒這事到最後就是個稀裡糊塗,不了了之。
姚黃偏不。
明明是她受了欺負,她為什麼還要忍耐和退讓?
她願意敷衍徐後,不過是礙著權勢,不得不和徐後虛與委蛇罷了。
她又沒指望著嫁給趙昂,也沒打算和徐後扮演一對和睦婆媳,況且不過是方姑姑這個奴才,她憑什麼給她們臉麵?
這幾個姑娘公然冷嘲熱諷,侮辱謾罵,姚黃都忍得,可她們詆毀姚家,損毀姚夫人名節,這和撕破臉也沒什麼分彆,姚黃絕不退讓。
她驕矜的朝著方姑姑笑笑,沒什麼誠意的道:“驚擾了娘娘,是我們的不是,我這就走,保證讓娘娘耳根子清淨。”
可不是她要鬨的,挑頭的可是徐二。
姚黃是個滾刀肉,方姑姑一早就知道,見自己出麵,她都不肯順台階下,不由得心中微惱。
卻隻能軟聲軟氣的道:“姚姑娘這又是何必呢?不過是小兒女們的幾句紛爭,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說開了就好。陛下日理萬機,事務繁重,怕是也未必有這個閒暇替姑娘們評判。”
你以為你去就一定能見到陛下?
真當皇宮成你們姚家私有物了?
方姑姑覷著姚黃那不服不憤的神色,又勸:“便是姚姑娘心有不甘,也該由姚夫人和幾位夫人出麵處理,大人總比小孩子更懂事明理。”
姚黃朝方姑姑一樂,道:“方姑姑,我一向是個蠢人,聽不懂你這皮裡春秋,弦外之音,總之我就一句話,今兒我受了委屈,我就得找個懂事明理的人給我斷斷。
娘娘怕吵,我不敢驚擾。這不是還有陛下呢嗎?他可是一國之君,我也是他的子民,這事於情於理,都該陛下管。
至於陛下肯不肯見我,那是陛下的事。至於我是否懂事明理,也不是你們一個兩個說了算的。甭以為我小,就可以當著我的麵指桑罵槐,遷怒我阿爹阿娘。”
彆拿什麼養不教,父之過這話當說辭,她沒錯,她爹更沒錯。
方姑姑臉上掛不住,麵皮微微有些發漲。
她的確瞧不起姚黃,說話的態度難免有些輕視,沒想到倒讓她抓著了把柄。她可以仗著是皇後身邊得力的掌事姑姑訓斥姚黃一個小姑娘,卻不敢真格的點評朝廷命官和命婦。
是她托大了。
姚黃美目一掠,輕嗤道:“姑姑也是積年老人了,又在宮裡受過掌事姑姑多年的調理,比我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更懂得什麼是規矩。飯可以亂吃,頂多壞壞肚子,話卻不可以亂說,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方姑姑臉更紅了。
姚黃揪著落水狗不放,道:“我從沒把皇宮當成自家後花園,何德何能呢?至於我阿爹,他為整個大楚披肝瀝膽,出生入死,對陛下始終恭謹敬畏,從未也從不敢把皇宮當成姚家私有物。所以,雖是小兒女紛爭,童言無忌,但姚家受不得任何人的誣蔑。
我有罪,我認,我無罪,就請陛下給我一個清白。若陛下不能替我辯個清楚明白,大不了我一頭撞死在垂拱殿,也絕不讓姚家因我而蒙羞。”
垂拱殿是陛下處理日常事務和召見大臣們的地方,姚黃是咬死了非要見陛下不可。
說到最後,她臉上滿是悲壯之色,凜然不可侵犯之威,她一字一句的道:“我死不足惜,卻不能讓我阿爹阿娘,以及姚家百年清名因我而被玷汙。”
扔下這擲地有聲的兩句話,一手一個,揪著徐三和趙妢往前疾走。
方姑姑見攔不住,垂眸做了個一言難儘的表情。
魏紫焉姐妹和徐二姑娘拽不住姚黃,一時也都慌了神。
姚黃是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