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許襄不願意姚黃被人如此品頭論足,忙借著上茶點的功夫岔開話題,又問魏朝陽:“還沒謝過魏二公子,因準備不足,對來客多有怠慢,蒙二公子援手,許某在此替姑母謝過二公子。”
魏朝陽一擺手,道:“我也沒幫上什麼忙,不過前頭的確有點兒亂,我是來和你說一聲。”
好歹他是主人家,不能不露麵。
許襄便拱手道:“請兩位殿下稍待,我先去前頭照應,吉時一到,我自會讓人來請。”
魏朝陽道:“你隻管去,殿下這裡有我呢。”
許襄退了兩步,轉身要出門,不防門口還站著幾個人。
他不由得驚愣了下,道:“太子殿下……徐世子……”
也不知道他二人幾時來的?來了卻又不讓人通稟,這是幾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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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昂朝著許襄笑笑,邁步進門。
徐盛一言不發,隻默默的向眾人拱了拱手禮。
二皇子和三皇子也驚訝不已的見過趙昂,心裡是相同的疑問:他怎麼來了?
趙昂的目光從二皇子和魏朝陽的臉上掠過,看得他二人都有些心虛。
趙昂先問:“你們在說什麼,這麼熱鬨?”
這可讓人怎麼說呢?剛才是話趕話,又有“童言無忌”四個字可以背鍋,諸人隻當玩笑,笑過就完了。
可要真把剛才的話一字一句的重複一遍,那不是明擺著要得罪姚家麼?
三皇子搶先道:“我來得急,沒給姚姑娘準備及笈禮,想著事後補一份吧,又太俗了,所以我給她打了個欠條……可這欠條白眉赤眼的,也沒什麼效力,所以我來找二哥,想讓他做個見證人。正好太子哥哥也在,那你們倆一塊替我做個中人唄。”
說時果然把欠條拿出來。
趙昂看了一眼,瞅著他道:“你雖年紀小,可到底是皇子,憑白許這麼個承諾,就不怕他日你兌現不了?”
三皇子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好賴我也是個男人,總不能出爾反爾?太子哥哥說怎麼辦才好?”
趙昂道:“縱然姚姑娘不是貪得無厭之輩,但這承諾兌現也要在你的能力範圍之內……總要有所限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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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黃的及笈禮定在了正院穿堂,麵闊五間,進深兩間,這會兒已經衣香鬢影,全是夫人小姐。長樂公主雖尊貴,但到底是晚輩,見過許多舅母、姨母之類,便坐在僅次於徐老夫人的下首。
徐家和姚家算不得有多深的恩怨,畢竟兩家都會做人,小輩兒們偶有不睦,心裡一筆一筆的都記著帳,但麵上誰也不會顯現出來。
徐老夫人本就中意姚家門第,又有徐盛影影綽綽透露了心事,徐老夫人對姚黃的事就更加熱心。
隔了一道花梨木山水屏風,將男賓們隔在另一邊。
女眷那邊低聲絮語,男賓這邊也都以太子為中心,低聲談笑。
吉時到了,姚黃穿著大紅繡纏枝牡丹的襦裙,迤邐登場。
她的美本就有十分攻擊性,皮膚又白,的確適合大紅,那種張揚熱烈增添了她的美,仿佛火焰一下子就把在場的人都給燙到了。
不管對姚黃從前是什麼印象,這一刻,幾乎所有人心裡都隻有一個感歎:怎麼就這麼漂亮?!不是簡單的美,而是帶著灼人的力量,能讓人震撼的那種。
姚黃全程都帶著得體、溫婉的笑,和她往日的驕狂大相徑庭,可越是這樣,對比越是強烈,在場的人鴉雀無聲,視線始終追隨著她,不願意有瞬間的分神。
及笈禮辦得空前盛大、熱鬨,直到很多天後還被京城的人津津樂道。
人們所交口相談的一是皇家都給姚家這麼大臉麵,二就是姚黃的美貌。越發有人猜疑陛下到底是何用意?難不成,陛下想把姚黃許給二皇子?
宴罷,趙昂和長樂公主出了姚府。
二皇子身體病弱,隻參觀了及笈禮就先告退。
三皇子則年紀尚幼,不敢留他在外麵用膳,況且他要午睡,因此早早和二皇子一道回了宮。反倒是趙昂和長樂留到了最後。
魏紫焉輕喚一聲,緊跟著追過來。
長樂公主知道她早晚是自己未來的小嫂子,不敢受她的禮,忙扶住魏紫焉,道:“魏姐姐來的早,我原還想著和魏姐姐多說幾句話呢。”
魏紫焉輕笑道:“姚黃妹妹閨中密友就那麼幾個,我原是想早些過來也好給她幫個忙,因此一時怠慢,倒沒能給殿下見禮。不過姚家嬸娘能乾,一早就準備好了,我倒成了來蹭吃蹭喝的了。”
又斂衽給趙昂行禮:“殿下今日倒輕閒。”
趙昂一副君子非禮勿禮的模樣,隻朝魏紫焉淡淡的點了點頭。
人是最最奇怪的生物,越是不讓做的事,越是想做。
如果是從前,他才不會上趕著給姚黃作臉,可這次父皇壓根都沒和他提,反倒讓二皇子擔了這個差事,趙昂反倒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