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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昂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他想,這就是度日如年吧?漫長又空虛,寂寞又無聊,仿佛一眼能看到生命的儘頭,卻又不知道人生的終點究竟在何時、何處?

魏紫焉知道他身體虛弱,便揀自己知道的說給他聽:“陛下……回來了。”

是嗎?他看向魏紫焉。

魏紫焉避開他黑得有些滲人的目光,道:“陛下龍體……安康,也許,先前病重的消息……有誤。”

說著,她的眼淚又滾滾而下,神情裡帶著幾分羞慚,還帶著幾分痛恨。

究竟是誰遞送的假消息?太可恨了。

若不是放出這樣似是而非的消息,殿下也不會那麼迫不及待,也就不會有今日夫妻這樣狼狽的下場。

所有一切儘皆成空,這種巨大的落差,簡直如同淩遲般讓人痛不欲生。

這還不像從前她陪著趙昂去涇安縣,那會兒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她知道那不是最慘的境地,總有機會翻盤。

可現在,她知道所有的,曾經憧憬過期待過的一切,全完了,化成了泡影,徹底成了一場空,再沒有機會東山再起。

趙昂神色倒是平靜的多,隻有些意興闌珊的道:“是嗎?安康啊……那不是很好?”

他有一種直覺,恐怕這輩子,自己是沒法和父皇勢均力敵的抗衡了。

大概這就是天命。

父皇是真命天子,而自己,是假的,空當了這麼多年的太子,哪怕離皇位隻剩半步之遙,哪怕近在咫尺,可是命中八尺,難求一丈,他是再沒那個命去觸手可及的了。

但他也有一種變態的慶幸。

隻要不是如了姚黃的願,隻要不是自家兄弟中的任何一個得了這皇位,得了這太子之位,他就很滿足了。

魏紫焉詫異的看向他:“殿下?你?”

該不會是氣瘋了吧?他這麼平靜還能說成是心如死灰,可他居然對於景成帝的欺騙,安然無恙說成“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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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昂平靜的躺著,神色有些空茫,道:“陛下可曾來看過……我?”

魏紫焉半天沒吭聲。

趙昂苦笑了一聲,道:“那就是沒有了。他有沒有下旨,如何處置我?你……你父兄……”

魏紫焉再次哭出聲,道:“魏家……抄家,兄長,處以極刑,父親被流放……”

趙昂心說,一點兒都不意外,不過,父皇到底仁慈了許多。

自己有謀反篡位之嫌,而魏逐風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是自己的股肱之臣,自己的所思所想,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準備,都有魏逐風的身影和貢獻在其中。

父皇念在父子一場的份上,留自己一條命,可魏家,必然是要往死裡椎的。

隻怕這樣也難消父皇心頭之恨,他自然死不足惜,但到底念著魏充當年教導自己的恩義,也隻是個抄家,流放而已。

趙昂看向魏紫焉:“你……若有機會,便走吧。”

魏紫焉痛哭出聲:“我不走。”

家沒了,她還能往哪兒走?

“不管殿下將來如何,我是生死都和殿下在一處的。”

“倒是辛苦你,也委屈你了。”趙昂神色淡淡,並沒有絲毫感動。

魏紫焉反手握住他的手,湊近他道:“殿下彆灰心,也未必就沒有轉機。隻要留得命在……將來,總還有機會的。”

到現在,景成帝也沒正式下詔廢除趙昂的太子之位,很難說他不會不原諒趙昂。

就算他不肯原諒趙昂,恨不能與他生死不複相見,可現有的皇子中,沒有一個出類拔萃的。

二皇子這兩年越發的身體孱弱,三皇子才質平平,景成帝實在沒有可以挑得出來的像樣的繼承人。

趙昂不為所動。

還能有什麼機會?就算他好好將養身體,真的能活過父皇,他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還能再肖想那個位置不成?

魏紫焉卻將手伸到小腹處,道:“殿下,臣妾……有了。”

趙昂仍舊無動於衷,隻淡淡的瞥了魏紫焉一眼,平淡的說了一聲:“哦。”

他覺得魏紫焉真是天真。

他自然明白她打的什麼主意。

可她怎麼就能肯定她生的一定是兒子?她又如何肯定將來父皇會後悔,會拿皇太孫來彌補對自己的虧欠?

變數在姚黃身上呢。

萬一她也生出兒子來呢?以父皇對她的恩寵,隻怕早早地就要立為太子,哪兒還有自己什麼事?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文《桃花朵朵開》《潑辣俏娘子》《眷屬得成》《金枝玉葉》《獨一無二》《冷香盈袖》《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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