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姚黃的眼睛裡沒有憤怒、指控、嫉妒、痛苦和絕望, 但震驚還是有一點兒的。
她不確定的看了下手機，問：“這是……302房？”
“是。”
姚黃沉默了一瞬，還是問：“方榴珠……在這裡？”
趙翊回頭看了下, 道：“在。”
姚黃見他答的這麼坦然，原本那一點兒驚訝也消失了，她仍舊沒有捉奸在床的憤怒，仍舊平靜的問：“她還好嗎？”
趙翊沉默的望著姚黃。
如果他答“還好”, 她會不會轉身就走了？
他道：“好或不好, 得你自己判斷。”
說時側身讓開門。
姚黃來的時候，是有打算要帶方榴珠回去的，可如果她醉得實在厲害，那隻好讓她休息幾個小時再說。
可來都來了，總要親自看一眼。
再說她來前買了解酒藥，不能白買。
當下便進了門。
趙翊幾乎在她剛進門的那一刻, 便怦一聲關上了房門。
然後伸手拽住姚黃, 反手將她推到門上。
姚黃的心猛跳了跳, 卻並無過激反應, 隻目光平靜的望著他，平靜得讓趙翊覺得自己做點兒什麼都是對她的褻瀆。
他問姚黃：“你不生氣？”
“為什麼……生氣？”
她語氣和神色都很平靜，還真不像是裝的。
趙翊很有自知之明的指了指自己現下的打扮, 問她：“你不誤會？”
是人第一直覺就是他和她的室友、朋友滾到一張床上去了, 說不誤會是不可能的, 說不憤怒也是不可能的。
但姚黃很知道，有時候親眼所見，未必是真的。
這世間有太多的誤會，也有太多因誤會而產生的遺憾，所以她很冷靜的求證, 問：“是誤會嗎？”
趙翊氣死人不償命的道：“不是。”
嗬，那不就結了？
說明是個正常人見了這樣的場景，正常思維都會往那種事情上想。
她已經儘量公允，但事實告訴她，這就是現實。
難得他夠坦誠，確定這不是誤會。
姚黃嗬了一聲，當真是覺得好笑，她道：“我也覺得不是誤會。”
她的語氣裡終於帶了些淡淡的譏嘲，是對人性，是對感情，是對承諾，也是對他的譏嘲。
趙翊問：“你就不想聽我解釋？”
姚黃不是那種胡攪蠻纏、任性矯情的人，不會捂著耳朵說“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她隻是反問：“我……為什麼要聽你解釋？你又不是我的誰。”
腰上驀的一緊，趙翊十分生氣的道：“你說我是你的誰？我是你男人。”
姚黃不以為然的道：“曾經是過，但現在……還不是。”
趙翊表示很不能理解：“你怎麼就能這麼冷情冷性？”
就算他曾經是她的男人，她對他當前的行為舉止就沒有一點兒的情緒起伏嗎？憤怒沒有？嫉妒沒有？痛恨也沒有？
還是說，從前她不過是和他虛與委蛇，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她裝出來騙她的？
真行，他說過，哪怕是騙他的，隻要她肯騙他一輩子。
她還真就騙了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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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黃不接受他的指控，道：“我不確定……你到底是誰。”
就像她也沒確定那到底是夢，還是她真的穿了一回書？
畢竟她在現世的生活沒有被割裂，就算聽說過“地上一年，天上一天”的說法，可那也隻是聽說，這種“時差”真要接受起來，她總是需要點兒時間。
“還有，你到底是誰？是本來就有趙翊這個人，你從中取而代之，還是……”還是慧成法師為他做法，讓這個時空真的冒出來了一個徹頭徹尾，從內到外都屬於他自己的他？
趙翊理解她的困惑，可他不滿她的被動：“那你為什麼不求證？”
姚黃失笑：“我從沒拒絕過和你談，是你一直沒時間。”
彆說他找不到她，他都能和方榴珠聯係。彆說他很忙，畢竟他再忙沒落了和方榴珠的約會。
他就是故，意，的。
所以這個時候就彆扮無辜了，畢竟他可一點兒都不無辜。
趙翊神色緩和，問：“你怨我？”
姚黃想了想，垂眸道：“我說過，我不確定你是誰，所以……”怨無可怨。
其實這話也不太準確，他的身份對她來說其實也沒那麼重要。
如果他是異世孤魂，陷入這樣的花花世界，難以自拔，她很能理解。
如果他始終一直是他，變了心思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