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人都走了,雖然忙碌了一天,秋丫父母卻絲毫不覺得累,興奮地討論著今天的血腸灌的好吃,豬肉也是真香,咬一口滿嘴流油!
然後開始收拾歸納,一副豬下水吃得沒剩多少,劃拉到一起隻有兩盤,還是切了之後端上桌沒吃完的。
殺豬菜也隻剩了小半盆,但是夫妻倆很高興,說明做得好吃,讓大家飽了口福,這也是秋丫父母的初衷。
把豬肉分類,有煉油的肥膘,做菜做餡的五花肉,再留下幾方送人的,其餘醃了一壇子鹹肉,豬油和醃肉要細水長流、吃到來年殺豬的時候。
因為炕燒的太熱了,晚上,一家人烙得翻來覆去難以入睡,等稍微涼點已經下半夜了。
第二天,太陽都一杆子高了還沒起來,秋丫爹嘴裡說著:“忙啥?豬也殺了,不用急著溫泔水了,點著火把剩飯剩菜一熥就得。”
“那也不行,都這會兒了還沒摘窗簾,讓人家笑話。”秋丫娘說著趕緊下地,並催促秋丫爹也快點起來。
掏完灶膛灰,秋丫娘端到大門外倒進糞坑,聽到西麵坡上‘徐瘋子’站在她家大門口罵人,這是常事,秋丫娘並沒介意。
可是剛點著火,忠厚媳婦就趴在牆頭招呼上了,秋丫娘趕緊出門。見忠厚媳婦在院外使勁往上竄了幾下,以便露出整張臉,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朝她擺著手,眼睛還不時地向西瞟兩下。
秋丫娘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待走近牆邊剛要詢問,沒等她開口,忠厚媳婦就壓低聲音說道:“二嬸,徐瘋子指名道姓罵你呢!”
秋丫娘的心‘咯噔’一下,隨即感覺腦袋瓜子嗡嗡直響,好似當頭挨了一棒。尤其忠厚媳婦那故作玄虛的樣子,讓她緊張到生怕一張嘴,提到嗓子眼的心就會掉出來。
在秋丫娘心裡,最不願招惹的就是‘徐瘋子’一家,因為她心裡認定了跟長貴有扯不清的關係,還有玉蓉的那次家訪,更加深了這種執念。
不知道‘徐瘋子’在罵自己什麼?事情發生得突然,讓她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不敢直接問忠厚媳婦,其實是害怕聽到自己不願意聽到的事。
秋丫娘感覺自己的手微微發抖,手心卻好像已經出汗了,牙齒也不自覺地‘咯……噔噔’互相碰撞了兩下,血脈經絡開始膨脹,馬上要炸開一樣。
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她裝作很冷的樣子,把脖子往衣領裡縮了縮,淡定地對忠厚媳婦說:“嘶……哈,真冷,我害她哪根筋了?隨她吧!”說完,轉身逃回了屋裡。
留下意猶未儘的忠厚媳婦在那兒半張著嘴,隨後硬是把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
秋丫娘的心臟‘砰砰’直跳,懷裡像揣了個蹦來蹦去的兔子,雙腿發軟,一下子癱坐在灶坑,想先鎮定一下。
她感覺有個災難在自己頭頂盤旋,隨時都有可能砸在頭上,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臉色有多難看。
秋丫爹從裡屋出來,見秋丫娘好像不對勁,蜷縮在那裡,灶子裡的火早已熄滅,卻不往裡添柴。
他俯下身問道:“我說咋聽不到一點動靜呢!這是咋的了?跟打蔫的雞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