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孝已見過李都頭,你如何看來?”
葉友孝聽師父問他,當即一臉羨慕答道:
“李都頭不愧是豪傑之士,而且滿懷忠義,又武藝高強,真良將也。”
玄水利微微冷笑:“武藝高強。嗬嗬,武藝高強,就是良將?”
葉友孝辯解:“師父,李都頭還滿懷忠義。”
玄水利搖搖頭:“適才你說,你要做個狂風暴雨衝刷這汙濁世道。那你可要記住,為將之道,首推個智謀的智字。若無智謀,如何衝刷汙濁?”
葉友孝一呆:“師父,不靠武力,靠智謀?”
一邊問,一邊心裡有些不爽。如果一員大將不能上陣砍人,隻會躲在帳篷裡扳指頭算賬,搞陰謀詭計,那可真是鬱悶。不由接著說道:
“師父,徒兒不懂,這智謀,聽起來便不威風。何況兩軍交戰,為將者當然要武藝高強,膂力過人。”
不料玄水利忽然嗬斥他:
“糊塗!兵事,勝者方才威風!以智取勝,方為上將,方是名將!記住了嗎?”
很少被玄水利嗬斥,忽然聽見他發火,葉友孝立刻心生畏懼,忙說:
“徒兒記住了。為將者,首重智謀,其次方是武藝高強……”
隻聽玄水利哼了一聲,又打斷了他:
“又胡說。師父幾曾過‘其次是武藝’?”
葉友孝不由一呆,有些難以置信:
“師父說什麼?武藝高強,連第二也排不到?”
玄水利微微一笑,緩緩說道:
“友孝你記住了:為將之道,其次,乃是賞罰有信,是個信字!如此則士卒樂命,方可稱上將軍。”
他漫不經心看了一眼路上的風景,接著說道:
“至於你說的武藝高強,隻能排在良將要素的最末,也就是第四。”
葉友孝再也忍不住詫異:
“師父,您說武藝高強隻是第四位?”
玄水利點點頭:
“當然。排第三的,是個仁字,仁義道德的仁。”
葉友孝忍不住笑了:
“師父,行軍打仗,自然血流漂杵,此時講究仁義道德,未免虛偽。”
玄水利這一次並沒有生氣:
“又胡說。為師說的仁字,並非對敵人仁慈,而是愛撫自己的部屬,籠絡軍心。古時名將,嚴冬時節甚至解衣為士卒暖足!有此一條,士卒作戰時方才樂於為將軍效命,舍生忘死勇猛殺敵。否則兩軍對陣,難道你一個大將把數萬敵軍全部殺光?將者,在於能夠聚眾帥眾!友孝,你看這仁字,可不是比你看重的匹夫之勇,強得多了?”
葉友孝想了一會兒,忽然說道:
“師父所說,作為大將,主要就是要收買人心?”
葉娘溫說:“你又胡說,怎麼叫收買人心?真難聽。”
玄水利微笑:“先不管他難聽好聽,不過能夠號令全軍,攻必克守必固,加上軍令嚴明,愛兵如子,的確可說是良將。”
葉友孝細細想了一陣,還是憋不住問師父:
“師父,排在第一的智謀,徒兒好生困惑。”
玄水利嚴肅了起來:“這就問到點子上了!莊子說過,物物而不物於物,意思是說,你要駕馭事物,而不是被事物控製。懂嗎?”
葉友孝重複了一遍:
“物物而不物於物。”
玄水利一臉期待地看著徒兒。
葉友孝想了一陣,忽然說道:
“就比如這馬車,是我趕著馬車走,不是馬車趕著我走。”
玄水利點點頭:
“後來兵家的孫子,把它說成另一句話:致人而不致於人!從廣泛的物,具化到了具體的人!”
葉友孝頻頻點頭:“懂了,師父,就是說,是我調動敵人,而不是敵人調動我!”
玄水利笑了起來:“好徒兒!孫子說,故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也就是說,作為良將,應該先勝而後戰,謀定而後動。在戰略上搶了先機,戰爭的主動權,就到了你的手裡。好比馬車的韁繩在你的手裡,不就可以隨意操縱了嗎?”
葉友孝恍然大悟,忍不住摩拳擦掌:
“師父講的太妙了!徒兒真的想去實戰一回啦。”
玄水利微笑:“這就想出師啦?告訴你,謀信仁勇四個字,這個勇字,你還沒有呢!就算是謀字,咱們回到觀中,也要好生揣摩。唉,這世道,修道也做不了順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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