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希望兒子與公主多多接觸,但現在可是皇上在等著呢。李克用隻好喊了一聲:
“三郎,快走吧。”
看著李存勖的背影,李九娘忽然感到心兒“撲通通”跳個不停。
從那台階下來?我就那麼美?
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台階,宮廷的石牆,還是那麼高大帶著點陰森。
“四娘,奴剛才就這麼走下來的啊,怎麼李三郎會說像什麼仙女下凡?”
黃四娘對這種讚譽主人的話,當然同意。雖然她自己沒有發現。
“不過主人,李三郎說的也對,剛才主人下來的時候,風吹仙袂,真有點那味。”
“你也有功啊。今天你幫我挑的這條裙子,人家李三郎都說漂亮呢。”
黃四娘笑了笑。自己有沒有功勞不重要,重要是李三郎怎麼看。
李三郎說漂亮。
嗬嗬,好像公主很在意李三郎的看法了。
主仆倆走向麟德殿,張承業上前請黃四娘留步。
畢竟是麵聖。既然皇上沒有旨意,黃四娘隻好待在殿外了。
李九娘一麵走進陰涼的大殿,一麵體會著心裡那種極度鬆弛的酥軟感覺。
久違了!
這種奇異的迷醉感覺,上次,好像還是第一次聽新戲的時候,感受到的吧?就像是躺在鬆綿柔軟大榻上的懶洋洋感覺,就像是錦被包裹、絪褥托身的舒適感覺,就像是室外暴雨,室內卻紅燈高挑的安然感覺,身心俱暢!
在父皇的禦座旁邊有春凳,李九娘緩緩坐下。當初,所有的安全感都來自父皇,但今天,忽然感到還有一種力量,同樣給自己這種安全感。
李九娘明白,這種力量,來自於那個少年。
河東王子李存勖。
也許,他就是自己的駙馬了。
長安街頭一句戲語,如今卻成了真實,說不定,那句話,既是讖語,也是天意呢。
忽然想到,父王接見大臣,還是一個藩王,為什麼要我這個公主作陪?應該沒有這樣的禮儀吧!難道說,事關自己的終身大事?
好像也沒這個必要啊?嫁給誰,公主本人又沒有選擇餘地,隻要官家首肯,尚書就會告知崇仁坊的禮會院操辦,再經過冊封、贈封邑一攤子事,最後從大明宮的興安門離開,不就完事了嗎?
其實昭宗讓李九娘前來陪駕,是有著重要含義的:他一手操辦的三強藩三足鼎立,最難以琢磨的,就是這個李克用。說他忠臣嗎,勤王時他卻各種推脫;說他沽名釣譽?人家可是實實在在地乾掉了王行瑜。想起王行瑜那雙狼眼,想起在延喜樓他向自己射出的那一箭,昭宗都有些心有餘悸。現在王行瑜已經見閻王了,這個功勞,的確與他人無關。
所以,駕馭這個李克用,應該還是有希望的。現在要做的就是,怎樣讓他絕對效忠?和親可能是一條路,但並不是最後的選擇。總的說起來,一切的一切,還是要等到李克用父子來了以後,才能做出最後的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