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存勖向榮夫人打招呼,李九娘不覺有點兒鬨心:這李三郎,怎會識得這狐媚子?還與她從蒲州一同來京城?
旋即明白過來:那時候朱全忠捉了榮氏,準備納妾;而李存勖也是在蒲州被擒。那麼這兩個雖然一路,卻彼此都是囚徒身份,應該沒什麼瓜葛。
也就是彼此相識罷了。
此時的榮夫人已經脫去淄袍黃冠,身穿一身粉紅綈袍,雖不是低胸裝,但脖子下麵一大塊依舊欺霜賽雪。兩點絳唇,襯托的雙頰越發白嫩,卻又隱隱有些暈紅。畫的不是娥眉,而是遠山眉,也顯出黑白分明的一雙美目,靈眸轉動之際,越發迷人。頭上雲髻高聳,斜插一根銀簪。
榮夫人露出兩排編貝,淺淺一笑。
“當然記得啊。隻是後來才知道,原來你還是晉王的郎君呢。”
李九娘懶得聽他們敘家常,更不想讓他們過多交流。
“那麼,就有勞昭諫先生,將李三郎帶出城去,如何?”
聽到美女公主懇求,羅隱當然要拿出男子漢的擔當。
“公主儘管放心,羅某這就帶他出城。”
等到看清這位“李三郎”,羅隱不由奇怪地問道:
“你不是友孝小友嗎?公主,羅某分明記得他姓葉啊?”
當然記得了。當初在葉家棚子,為葉友孝的那首古風抄錄的,正是羅隱本人。對《寒蟬淒切》這首詩,他早已經倒背如流。但是今天公主卻稱葉友孝為“李三郎”,不由羅隱不納悶。
李九娘卻無心與羅隱細說葉友孝身世,隻是嬌嗔道:
“哎呀,昭諫先生,你先帶他出城就是。李三郎若有時間,自會與你分說。你們即刻出城!”
聽到李九娘催促,羅隱隻好向以前的葉友孝、此刻的“李三郎”說道:
“既然公主催促,便請上車。”
李存勖手腳麻利上了馬車,雖然與榮夫人之間還隔著一個婢女紅豆,但一雙眼睛卻一直不停盯著榮夫人。
上次怎麼沒注意到榮夫人是這麼一個人間尤物!
可惜榮夫人一雙美目卻都盯著趕車的羅隱身上,並未與李存勖交談。
李存勖心中忽然想到:如果這馬車能夠多坐一段路就好了。
哪裡好?
說不定就有與佳人交談的機會了呢。
隻是看榮夫人樣子,好像一顆芳心都放在
與羅隱告辭後,看著騾車駛向金光門,李九娘心裡頭卻還是有些不放心,想了一想,就策馬緩緩向城門走去。黃四娘當然緊隨其後。
遠遠望去,金光門的城門已經緩緩打開,顯然梁王府的符節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