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都都臉都嚇白了。
大王問的不是軍情,是親情?不,還是軍情,但是,大王懷疑我通敵嗎?
頭腦一片混亂,臉上卻感覺有些熱。
那片溫熱在移動。
是大王的手!
大王的手,在撫摸自己的臉!
侯都都迷惑不解:剛才還在質問我通敵,現在卻要與我親熱?不可能吧。
應該是安慰我?
猜對了。
李存勖笑著說:“都都不必瞎想。孤隻是要你給侯言寫封信。信的內容,就是指斥朱賊弑君篡逆,大逆不道,天怒人怨,跟著朱賊走,必將遺臭萬年!哎,總之罵的越狠越好。”
侯都都隻能點頭。
不點頭,會被殺頭的。
畢竟有通敵嫌疑。
大王接著說:“最後要旗幟鮮明,讓他棄暗投明,歸順大唐!”
侯都都雖然不停點頭,但臉上的疑惑表情根本不用翻譯:大王,這信,能有用嗎?
李存勖笑笑:“愛妃隻管寫信,孤自會派人送信的。”
侯都都臉上忽然灑滿了陽光,一片晴朗。
他稱我愛妃!
天哪,我不是小妾,不是沒名分的野女人,我成了王妃啦!
好家夥,山雞變鳳凰也沒妾愉快啊!
不自信地問:“大王叫妾叫什麼?”
李存勖當然不是失口。用人之際,不給顆糖怎麼行?剛才侯都都滿臉的疑惑,就說明她有自己的獨立想法啊。那可不行,李存璋是晉王之劍,你就是晉王之寶,要什麼獨立想法?腦子裡蹦出個想法,馬上故意稱她“愛妃”。
果然有了奇效。
當然,李存勖自己也明白,這“愛妃”可不能胡亂叫。對自己,這是一種承諾,類似於封官許願;對侯氏,這是一種地位的徹底改變。
所以侯都都不自信了。
給她點自信。
“孤叫你愛妃啊。等大事都完了,孤就會正式冊立你為潞妃。”
從潞州搶來的女人,所以叫潞妃。
這句話當然不適合說出口。
但侯都都已經高興地說不出話來了。
太意外了!太驚喜了!
不過既然要當愛妃了,那麼就一定要坦誠相告:
“不過大王,妾那堂兄侯言,乃是朱全忠的老部下,要想憑一封信說服他,恐怕很難。”
李存勖有點不高興了。都給你許願了,你還吱吱歪歪?但轉念一想,人家也是實話實說啊。隻是自己還是有點不高興。
“怎麼,現在讓你做事很難了?”
侯都都臉又嚇白了,她連忙撤回自己的話。
“大王,妾一定寫信,馬上就寫。”
討好地看著大王,微笑著。
要想當他的愛妃,那可不能違拗他。
一點也不能。
李存勖點點頭:“現在,咱們再來商量一下軍情。”
又要商量軍情?侯都都嚇得發白的臉上,現在起了一絲紅暈。
看來大王,又想來探索妾的弱點了。
但大王就是大王,說的軍情,又讓侯都都料想不到了。
“孤聽說你在太原城中,有個師弟,名叫孫耿?”
侯都都立刻忐忑不安起來:作為大王的女人,自己卻住在王府外,現在被大王得知,自己有個師弟在太原。師姐,師弟,這,好像不大妙。
“稟告大王,妾與孫耿,確實是同門師姐弟,都是墨家的。”
李存勖點點頭。這就對了。師姐會造成夾寨那麼大一個郎亢玩意,師弟也應該不弱。
這太原城裡,讓人想不到的東西,真多。
李克寧也是這麼想的。
本來,隻要拿到大王的旨意,他就可以奔赴振武軍,那時候,手提五萬舊部的他,加上老哥們種孤帆的支持,絕對是晉梁之間的第三支力量。不論是梁國還是晉王,都要敬他三分。不要說安全,連彆人的安全,都要仰仗於他。
可是大王沒有來早朝。
而且連續多日,都不見大王,隻有張承業在辰時或者巳時,會過來告訴大家,彆等著了,該乾嘛乾嘛去。
今天又是這樣。
李克寧決定今天一定要找到大王。可是孝棚裡甚至城頭、街麵上,到處都找不到。
火燒火燎之際,馬上就要執掌振武軍之際,勖兒給我玩失蹤?
難道藏起來就行?
回到明政殿,今天是李存璋來宣布散朝:大王還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