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政殿裡,隻見安重誨目光明亮,走到地圖前向大王比劃著。
“若臣所料不錯,下一次,梁賊就要攻打昭義軍。澤州、洺州,都有可能。然後,待官兵南下救援,他又同樣撤兵不戰。這樣,官兵連連救援,師老兵疲之時,梁賊才會真正動手,攻打三處中的任何一處,尤其是河中。”
李存勖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重誨所言,也是有理。那麼保胤,可以趕緊通知二太保,謹防梁賊來犯。”
孟知祥也附和著。
“大王,如今梁賊竟然遷都汴梁,又搞了這個疲晉之計。臣覺得,這位新皇帝,是要與大王決一死戰啊。”
李存勖腦子裡的朱瑱,還是當年長安城的那個“媽寶男”,不由感歎:“哎,這小子,真是長大了,當皇帝了,居然還想跟寡人掰手腕了。”
把當年長安城的朱友貞說給了大家聽。
安重誨點點頭。
“大王所言,果然有理,這梁朝新皇帝,臣都不知道他以往經曆。聽大王所言,臣覺得此人未經民間疾苦,不知生民艱辛,也不識軍務血戰,梁賊有如此君主,正是大王之福。”
大家都笑了起來。
是的,知己知彼嘛。了解到對方是一個不知兵事不知民生的準紈絝,那對於晉國來說,是非常必要的。
李存勖回到府內,一直在想著這些事。不覺來到流霜殿,剛好張承業走了出來。
“張公公,你來流霜殿何事?”
張承業連忙回答:“哎,大王,不就是因為小郡主病了嗎?娘娘著急上火,偏偏王醫官又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老奴無奈,也是遍訪名醫,正好遇到一個叫東方客的神醫,請來給小郡主瞧了病。”
李存勖點了點頭。
“醫生呢?”
張承業似笑非笑。
“大王,說起來,此人當年,還給張惠張夫人看過病呢。”
李存勖想起來了,那位張夫人,去到哪裡,都帶著兒子朱友貞,也就是現在的梁國皇帝朱瑱。
“如此說來,他該當在梁賊宮廷裡享福啊,怎生卻來了晉國?”
張承業的奇怪表情有了解釋。
“不巧的是,他沒能救回張夫人的命。聽說朱賊本來當場就要殺了他,隻是因為張夫人臨終時要他‘戒殺遠色’,這才放過東方醫生一命,但卻給他處了宮刑。”
李存勖終於看懂了張承業的奇怪臉色。
噢,感情是幸災樂禍?要不就是慶賀你們太監隊伍裡,又多了一個戰友?
張承業好像明白了大王的意思,連忙辯解。
“這東方醫生,與朱賊也是深仇大怨,寧死不留在洛陽。聽聞河東這邊蒸蒸日上,竟然千裡迢迢,來投大王了。老奴尋思著,他如今其實也是個公公了,在王府內行走,倒是沒什麼不便,所以,敢請大王收留他。”
李存勖笑了:“收留,沒問題。他這種與朱梁有深仇大恨的,寡人當然放心。哎,對了,張公公,前朝宮廷裡麵,有沒有宦官行醫啊?”
張承業想了想:“大王,您這問題,老奴還真是無法回答。據老奴所知,好像沒聽說過啊。”
其實是聽大王用“前朝”兩個字,心裡有些不得勁。這不還要準備複辟大唐嗎?怎麼就“前朝”了?
“倒是大王,老奴有個想法,不知該不該講?”
如果張公公拿不定主意的話,他的這個建議,肯定會很為難的。
不過寡人不怕。朱梁幾十萬人馬,寡人都不怕,還怕你的問題?
“說來。”
“那,大王恕罪,老奴聽聞,大王準備給薛王尋一門親事?”
哼,這種八卦,也是太監們最愛吧。真不知道怎麼回事,太監們身殘誌堅的太多了。
“是啊,你有何建議?”
“老奴是想,若能給薛王與一強蕃聯姻,想必有助於薛王的威望提高啊。”
張公公敢講,李存勖也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