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棟搖搖頭。
“陛下莫要錯怪,末將與晉王毫無瓜葛,他是死是生,與末將何乾?”
劉仁恭明白了。
“皇帝真的錯怪劉將軍了。他歎息,乃是說殺了晉王,我等也絕無生還可能。劉將軍,老朽如此推測,可還有理?”
劉棟點點頭,臉上毫無笑容。
知道自己在走向滅亡,誰都不會有笑容。
劉仁恭卻有笑容。
“劉將軍,你等隻顧施展絕殺,殺死晉王之後,往後洞逃來,老朽在那裡等候你們。”
劉棟看看太上皇。
“莫非那裡有逃生之路?”
劉仁恭知道現在一定要給劉棟信心。
“劉將軍放心,老朽已經安排好了逃生之路,就是那條深澗!”
故意不再看劉棟,而是轉頭去看看劉守光。這也是一種策略,讓劉棟越發期待,並且越發相信他的話。
劉仁恭可能會騙很多人,但不會騙兒子。
普天下,都是兒子騙父親,父親騙兒子的極少。
劉仁恭也是這樣,雖然被兒子軟禁多年,但是舐犢之心並沒多大改變。
“皇帝,阿耶剛才已經探查清楚,依附葛藤而下,便可到了澗底!順著澗底暗河,必能離開這座山峰!”
不愧是馳名商標“劉窟頭”,來到洞中,更是如魚得水,居然從絕地找出了生路。
葉娘溫、劉棟還有劉守光,都振奮起來。
畢竟,世界上坦然赴死的人,很少很少。
包括葉娘溫,聽說既能殺掉晉王,自己還有逃路,更是興奮。
劉仁恭眼看連葉娘溫都在專注聽自己的話,情知現在局麵已經被自己掌握了。
“你等聽好,如今兩條路。一條路,靜等晉軍離開,那便是晉王命不該絕,倒也說不得。另一條路,就是晉王一定要進洞尋寶,那麼劉將軍隻須安排好窩弓弩箭,將晉王射殺,便立刻逃來後洞,我等一起下到澗底,逃出洞外。那時候,皇兒就可以收拾人心,重建大燕,聯合大梁,攻占登元軍。自然,皇兒要授予劉將軍驃騎大將軍爵位。怎麼樣,你們覺得?”
沒說的。幾個人都是眼前一亮。
劉守光可以複辟稱帝。
劉棟能當上驃騎大將軍。
葉娘溫能為義父義母報仇,殺掉負心漢。
關鍵是,大家都還能保住性命!
無人反對,劉棟更是立刻前往必經之路,安排窩弓、弩箭。
劉仁恭連忙喊了聲:“劉將軍,箭頭要上毒液!”
幾個人心意相通,都知道,殺死晉王,是計劃的關鍵。晉王不死,燕國不能複辟,那麼劉棟的將軍夢,也隻能破碎了。
而箭頭上加上毒液,就是加速李存勖死亡的最佳途徑。
因為是前來行刺,所以劉棟他們對這些暗器、窩弓、弩箭甚至毒液,都做了充分準備。葉娘溫也不肯落後,趕緊上前,借助以前在興真觀聽師父講過的布陣之法,指揮梁兵們埋藏窩弓。
沒想到張龍反對了。
“隊正,小的以為,該當等晉王取出寶藏,再將其殺死。”
這兄弟二人,對寶藏早就垂涎欲滴了。
兩人甚至商量好,一旦取到寶藏,就帶上自己的一份,逃亡他鄉,做個富家翁。
至於什麼大燕複辟,什麼必殺晉王,都無所謂。
劉仁恭笑了。
“兩位,那是晉王,可不是小雞子,你想啥時候殺就啥時候宰了。”
就是啊,能不能殺死晉王,還很難說呢。你居然說等晉王取了珍寶再殺?
張龍臉色一沉:“老匹夫!某家與校尉商量軍情,何用你來插嘴!”
這般厲聲辱罵,劉仁恭不論是年齡還是身份,顯然都無法接受。不等他發怒,劉棟已經搶先嗬斥。
“張龍!此乃太上皇,你焉能不敬!”
張龍卻隻是把劉仁恭當成了瓜分寶藏的人,當然不會“敬”他。
“隊正,寶藏尚無分曉,反倒多了他們來分!最可笑的,我兄弟幾個數日間,無處不尋,哪裡有寶藏?若聽這老兒言語,先殺晉王,豈不是空入寶山?”
劉守光冷笑:“你不殺晉王,隻怕他取了你性命,那時候寶藏又與你何乾?”
張虎一聲叫了起來:“劉守光!你敢說寶藏與我兄弟無關!”
說著掣出刀來。
劉仁恭眼看要內訌,連忙好說歹說,加上劉棟製止,好容易安撫了張家兄弟,兩個罵罵咧咧走入洞內,繼續去尋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