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右耳(2 / 2)

“既然是因為選手的個人原因,那能不能麻煩你們把什麼原因寫清楚,彆不是你們把人家逼解約了,然後再把鍋扣給選手。”

“禾木這種操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輕飄飄的解約真的很讓人難受,而且之前打投的錢都給林溪花了,你們能不能退錢啊?”

……

不止練習生出道戰的官微被林溪的粉絲攻占。

林溪自己的微博評論也淪陷了。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林溪卻沒跳出來有個解釋。

一向很懂內娛潛規則的粉絲們知道,林溪估計是被經紀人限製,不準上微博了。

網友就是這樣。

大大方方說出退賽原因,大家是不好奇的。

但越是藏著掖著,網友們就越覺得有瓜可吃。

漸漸地,豆瓣開始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一堆帖子,都在問林溪怎麼忽然退賽了。

盛明稚卻沒刷到這些微博。

此時他雖然抱著手機,但登錄的頁麵卻不是微博,而是微信。

是陸嘉延的聊天框。

小祖宗已經等了足足一下午他的消息了。

可是聊天框就跟被凍住了一樣,一點都沒動靜!!

盛明稚覺得離譜。

練習生錄製現場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就不信禾木沒有報告給陸嘉延。

既然報給他了,為什麼陸嘉延不發消息來問問他什麼情況?

媽的,不會剛談戀愛就到七年之癢了吧,狗男人難道得到他之後就不珍惜了嗎?

但轉念想到陸嘉延下午的時候可能在開會。

盛明稚就有點不好意思怪他了,換位思考一下,其實自己的事情也不算鬨得很大。

禾木的動作快的他都沒反應過來。

還在氣頭上時,高層就馬不停蹄的彙報新進度,解約、公開、一腳把人給踹出節目,並且禾木以後所有的資源都不對林溪開放。

處理的還讓他挺滿意的。

他不想因為一點點小事就麻煩陸嘉延。

盛明稚想通了之後,就放下手機。

他躺在床上,望著房間中的頂燈。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以前怎麼沒覺得西山壹號的彆墅那麼大?-

陸嘉延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盛明稚睡在床上,被子也沒蓋一床。

是那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把頭發壓得皺皺巴巴。

睡前大約還在玩手機,有氣無力的掛在手中。

陸嘉延微微附身,把盛明稚手裡的手機拿出來。

這一抽,驚醒了盛明稚。

他睜開眼,雙眼還有些茫然。

不知道睡前是哭過還是怎麼,眼眶都是紅的,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陸嘉延忽然就後悔自己回來這麼晚了。

禾木的高層下午跟他彙報盛明稚在現場發火時他就應該回來。

盛明稚愣了好幾秒,才開口,剛睡醒說話都含糊不清:“你怎麼回來了?”

陸嘉延輕聲道:“聽姚深說,你下午錄製節目的時候玩的不開心。”

不說還好。

盛明稚睡一覺起來都快把這事兒忘了。

陸嘉延一提,他才發現自己的委屈還挺多的,鋪天蓋地一般。

又或許,禾木給他的出氣的方法根本就沒有用,可禾木是禾木,又不是陸嘉延。

其實說來說去。

他就是想要陸嘉延一句安慰。

盛明稚點點頭,心想我都快氣死了你才回來!

你乾脆等我氣死之後回來收屍吧!

盛明稚冷哼了一聲,一副要哄的模樣。

陸嘉延解釋道:“下午的時候有個國際會議,走不開。下次我一定早點回來。”

他這麼說,盛明稚反而沒氣了。

氣勢削弱一大半,沒骨頭似的靠在陸嘉延肩膀上撒嬌,嘟囔道:“那還是算了吧,開會比較重要。”

他可沒忘記上回陸嘉延為了他,連十億的合同都敢扔的事兒。

盛明稚都快因為這事兒被他爸給念叨死了,說他敗家。

離譜。

敗的又不是盛家,到底我是你兒子還陸嘉延是你兒子?!

“怎麼了。”陸嘉延哂笑,似乎跟盛明稚想到一塊兒去了:“怕我老翹掉會議,以後賺不到錢,養不起你是吧?”

他記得自己剛回國的時候,盛明稚還揚言要是盛嘉破產了。

他第一個就跟陸嘉延離婚,堅決不過苦日子。

為此陸嘉延總是偷偷慶幸,還好自己有錢。

盛明稚估計也想到這個,用力打了他一拳:“你好無聊!”

他知道陸嘉延這是翻他的舊賬,惱羞成怒道:“那是以前。”

“嗯。”陸嘉延點頭:“那現在呢?又願意跟我過苦日子了。”

盛明稚看了他一眼,心裡吐槽你明知故問,但還是乖乖點頭:“一點點願意。”

他靈機一動,接了一句:“我可以偷我哥的錢來養你。”

好像上一回他也說了偷盛旭的錢養他,這回也是,又戳到了陸嘉延的笑點,男人悶笑了幾聲。

把盛明稚抱在自己懷裡,愛憐地在他唇上落下密密麻麻的細吻。

“不會讓小盛老師去偷錢的。”

盛明稚忽然懂事起來:“哦。那你下次還是不要因為這種小事特意回家一趟了。”

陸嘉延挑眉:“這麼懂事?”

小盛老師矜持地點點頭。

他們作比也是有作比的拿捏好嗎,大事上從來不含糊。

然後一副“我太懂事了還不趕緊來誇我”的樣子,看著陸嘉延。

陸嘉延笑了聲,鄭重道:“可是在我這裡,你的事永遠都不是小事。”

盛明稚一愣。

陸嘉延與他十指相扣:“所以你不需要懂事,在我心裡你永遠是第一重要。”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

盛明稚忽然覺得自己的委屈就決堤了。

悶悶不樂了一下午的心情驟然傾瀉。

他氣得說話聲音都結巴,告狀一樣,叭叭地把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跟陸嘉延講了。

陸嘉延眼神微微一暗。

雖然聽到下屬彙報了全過程,但是聽盛明稚一說,顯然受到的委屈遠遠不止表麵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說到最後,盛明稚這個罵人的反而紅了眼眶。

“他還說我行的話讓我自己上,笑死了,好像誰還不會拉小提琴一樣,我用腳拉的都比他好!”

陸嘉延點頭:“後來呢?”

後來呢?

盛明稚愣住。

好像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陸嘉延聲音溫柔:“為什麼沒有上去呢,明稚。”

後來。

那把琴被大人高高舉起,狠狠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後來他什麼都聽不見了——

一切的不甘和遺憾,全都在此刻發泄的淋漓儘致。

盛明稚的眼淚來得毫無預兆,斷線似地落下來。

他記得那個下午,自己得到了一切,然後又失去了一切。

後來他再也沒有勇氣撿起那把琴。

在他聽不見聲音的每一個日與夜,噩夢無休止的纏繞著他。

盛明稚拒絕交流,拒絕說話,拒絕合群。

但又渴望地看向路過他的每一個人,把希冀裹在視線中,小心謹慎地試探求助。

父親,兄長,甚至是阿姨,保姆,哪怕是一個,隻要有一個人就好,發現他,找到他。

他曾絕望的抓住過盛遠的手,隻顫抖著看向他。

可是在看到對方眼中的疲憊的神情時,那句話哽在喉頭,忽然間變成了刀,割破了他的嗓子。

他想說,爸爸,我聽不見東西了。

能不能,帶我去醫院,我耳朵疼。

可他也不想被人當成一個麻煩。

如今在陸嘉延懷裡,內心深處最鮮血淋漓的一部分向他敞開。

盛明稚聲音哽咽,什麼話都說不出。

半晌才像求助一般,輕聲道:“陸嘉延,我耳朵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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