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一詞從何而來?那還要從先前說起。
杜婉茵雖身處錦繡教坊,但她亦是名門世家出身,既是上等人的女兒,自然會出席各種上等場所。雖京都教坊與錦繡教坊對立,但這猶如戰場一般,天大的事兒攔不住商貿交易。
裴蘭伊之父裴玉生乃是臨安城內數一數二的富商,又主碼頭事業,故出品商貿躲不開他這個環節。
一次偶然的酒會,城中富商於和春樓相聚,其間杜家與裴家這兩位皆到場且同為一桌。當二女現身時,雙方有意使二人交好,做個金蘭姐妹。雖裴蘭伊心高氣傲,但那會兒也識禮數,又見杜婉茵生得不比自己差,方才允諾。
而杜婉茵此女雖並無小姐性子,但心思卻比對方深了些,兩人各取長短竟還成了一對好友。不過,這也隻是在撇去教坊弟子的身份後成為的好友。
直到桂枝來到臨安,裴蘭伊對京都教坊由充滿期待直到死心,曾找過杜婉茵向她訴苦,而恭王府秀舞一事之後,她卻惹禍身亡,其父所言主要原因便是那京都教坊的張梅香及她的那個養女!
若非裴玉生,這“妖女”一詞,又如何延續至她口?
裴蘭伊的死對杜婉茵來說,雖不痛不癢,但二人終歸是有一段交情。是以此番在大庭廣眾之下,稱桂枝為“妖女”,引得眾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你……你這人,怎麼說話呢?你說誰是妖女啊!”蘇姒錦也愣了,她沒想到對方竟然直呼桂枝這個。
桂枝倒是沒有說話,“妖女”一詞她幾年前也常在北瓦聽人談論,但那些人終究是圖口舌之快,甚至都不知道口中所指的人是誰,所以桂枝並無在意,但今日被這杜婉茵羞辱,她心中確實有些不悅。
“不是嗎?京都教坊交給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妖女,真是可惜,怪不得我家姑姑前幾日去你們那兒,問了半晌,也問不出你們能排出什麼節目,現在一看,或是張大司江郎才儘了?一身本事教給了這樣一個人?”杜婉茵先吐為快,倒也覺得心中憤懣消了不少,便不再準備繼續逗留。
然而,她將要離去時,卻聽桂枝淡淡言道“京都教坊不會江郎才儘,錦繡教坊也並非如日中天,凡事還是彆太早下定論。”
“你說什麼?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被撿回教坊,彆人稱你小姐,你還真把自己當小姐了麼?”
“就是,竟然敢如此對我家小姐講話?還不跪下認錯!”杜婉茵身旁幾位女眷湊上前來,那狀態倒是來者不善。
卻看桂枝毫無懼意,說道“辱人者,人儘辱之。”杜婉茵側目瞧著她,雖然桂枝在年紀上比她小一些,但此時這氣場倒還真不差。
“好一個人儘辱之,我且看你京都教坊拿得出怎樣的節目,彆到時在太後麵前丟了臉,最後隻能散班,如果真到那一步,我看這京都教坊還是趁早未雨綢繆吧!”
說完,她轉身帶著女使而去。
桂枝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可相比之下蘇姒錦卻氣得俏臉兒發紅。
“你們這和春樓,隻看著她如此羞辱客人?”蘇姒錦看向那方姑姑,厲聲詢問。
後者哪兒敢摻和這倆人之間的爭鬥,此時被問及,也隻得苦笑作揖。
“哼!桂兒我們走!”蘇姒錦拉著桂枝,扔下茶水錢便奔門外而去。
一路上,桂枝無言,蘇姒錦找了很多話題卻始終無法讓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