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宮裡多了個護衛,不起眼,自然也不會有人留意。
皇後需要的時候,就傳他過去說說話,不需要的時候,他可以隨便在宮裡走走,也可以回去休息。
呂文自然是沒有興趣在宮裡到處亂走的,索性也就回去休息一會。
天黑之時,呂文會再到皇後麵前一趟,剛沐浴過的皇後嬌軟的身子靠在軟榻上,身邊的宮女都撤了出去。
呂文近前來行了禮問了安,段皇後姿態高貴的依在那兒,神情冷清,高貴,她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那一位,上位久了,那種氣勢更加明顯了。
段皇後抬了一下眼皮,說了句:“過來給我捏捏。”
呂文也就走了過去,從她腿上捏起。
這種活,他以往沒少乾。
在她身邊,他充當過許多的角色。
雖然許多年沒乾過了,現在做起來依舊那麼熟練。
段皇後微微合著眼,問他:“你不怨我嗎?”
呂文不亢不卑的看她一眼,答:“怨你什麼?”怨她為了皇權拋棄他嗎?
她有權利選擇她認為更好的生活。
若怨,也隻怨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始終放不下她。
段皇後單手支著腦袋和他慢慢的說著話:“等哪天我成了這天下的太後,你就可以一輩子陪在我身邊了。”到時候再不用忌憚被皇上發現。
呂文沒有言聲。
段皇後又說:“原本我也以為,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太後,眼下看來,沒那麼容易了,那個老東西,無意立晟兒為太子。”
呂文不由得問了句:“皇上想立大皇子?”
“嗯。”她發了一個單音,提到這事,心裡還是氣的。
呂文問她:“那怎麼辦?”他不懂權術,也沒玩過這個,但知道如果不立二殿下為太子的話,她一定不會開心的。
“我自有辦法。”段皇後聲音又淡了下去。
呂文不輕不重的給她拿捏著,聽她又說:“捏捏胳膊,這裡酸。”
呂文移了過去,和她講:“你平日裡不要老坐在這兒,多走動走動,對身體好。”
“嗯。”她應了一聲,多半是有些敷衍的,聲音又染上一絲慵懶:“你這侍候人的活,乾得還是這麼好。”
聽不出話裡有嘲諷之意,她純粹就是想這麼一說。
呂文不吭聲,繼續幫她捏捏胳膊。
昏暗的燭光下,段皇後半合著眼睨著他,他還是這麼壯實,一看就是個體力極佳之人。
抬手,她保養得極好的手摁了他認真給她拿捏的手上,在他的注視下慢慢拿了起來,看了看,說:“這些年來沒少乾活嗎?銀子都花光了?”當年讓他們走的時候,她並非沒想到他日後的生活,考慮著他的麵子,她有偷偷給她的婢女拿銀子的,讓他們在外麵好好生活。
呂文平靜的回了她一句:“丟了。”
“……”丟了,這腦子都是乾啥用的。
銀子不歸他管,這事他當年並不知情,丟後幻雪才告訴他的,所以,他們過了很多年的拮據生活。他不是個會做生意的,也不是個會種田的,隻能靠打獵為生,後來兩個小子長大了,還可以幫著他一塊打獵,生活也就慢慢好轉起來了。
段皇後瞧著他被磨出繭子的手,多少是有點心疼的。
當年在她們家的時候,一個重活也沒讓他乾活,就跟彆的小姐少爺一樣的待遇。
握著這隻手,她慢慢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雖然磨出了一些老繭,但這雙手,還是她熟悉的手。
她就像是在做一件極為正常的事情,呂文下意識的掙了一下,沒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