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房間的光線雖然漆黑,但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孫貴妃還是異常敏銳的覺察到有人進來了,她本正坐在床頭唱著歌,忽然就止了。
漆黑中,她看到有個人站在了她的屋裡。
“誰?”她詢問,並不恐懼,有的是隻是好奇。
誰會在這個時候來看她啊!
在這個地方,平日裡連最小等的宮女都懶得看到她的。
齊晟就站在屋的中央,目光冰冷的盯著坐在床頭上,披頭散發的女子。
屋裡雖然漆黑,但他的視力卻異常的好。
“是你要告訴大皇子,段皇後殺了他的母後吧?”他開門見山的詢問,對方愣了一下,許是沒想到是有人為這事而來的。
她坐著沒動,忽然就低低的笑了一聲,慢慢的說:“段皇後啊,她現在過得好嗎?”那聲音,就像鬼魅一樣,無端的就聽得人身上發寒。
齊晟麵無不改色的盯著她說:“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她現在好得無比呢。”
既然好得無比,又來找她作甚呢?她坐在那兒一邊用手纏繞著自己的長長的頭發,一邊又張了口旁若無人的唱她的歌: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那人一步步朝他行來,黑暗中,她看不真切他的容貌,但卻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甚至是殺機,他聲音淡漠得才真是讓人身體發寒:“都被扔到這種地方了,還不安分,你說,你是不是很該死?”
“你想殺我?”她的歌聲再次戛然而止,人也慢慢站了起來。
看來,她的死期真的是到了,這一切,就要結束了。
“你不該在大皇子麵前胡說八道的。”
孫貴妃悄聲道:“你是二皇子吧?”
她忽然就又嗬嗬的笑了一聲,笑得鬼魅,笑過,她說:“段皇後就是殺了當年的賈皇後,她嫉妒賈皇後,她嫉妒宮裡每一個被皇上寵幸的妃嬪,你知道這個宮裡死了多少的妃嬪嗎?都是被段皇後殺死的。”話說到此處,她的脖子上忽然就被一條白色的玉帶緊緊的纏住了。
“你死於話多。”冰冷的五個字從他口中冷冷的吐出,片時,她的身子撲倒在地。
~
空蕩的宮殿,冰冷的莊嚴。
再一次站在永存殿外,隱約可見裡麵還亮著燭火,想必人還沒有歇下了。
殿外並不見侍候的宮女,這倒是讓人有點意外。
齊晟一步步朝那邊走去,有些話,他要和她說。
忽然,他的腳步停了下來,盯著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推開了那道門,進去了。
他看得真切,那是一個男人的身影。
站在外麵,他有一瞬間的出神。
那個身影,正是呂文的身影。
通常到了晚上的時候,在鄭嬤嬤把宮女都撤了後,他就會過來。
段皇後已躺在榻上等著他了,她是高高在上的段皇後,他就像一條忠犬那般來到她的腳前。
今天的段皇後心情顯然比較暢快一些,齊廣陵雖然沒死,但瞎了。
膽敢有異心的公孫國公家也被抓起來了。
“阿文。”她目光也閃爍不同尋常的光芒,朝他伸了手。
呂文接過她的手,在上麵親了一口。
這些日子與段皇後在一起後,他每日也是紅光滿麵,看起來心情格外的不錯,人仿若一下子就又年輕了十幾歲,又回到了那個青澀的少年時代。
三十來歲的段皇後不比少女的時代差,這個年紀的女人自有這個年紀的魅力。
她更成熟了,更有韻味了。
她眼波抬了抬,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親吻在她手上,仿若在親吻一個稀世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