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晟人沒回來,葉清自然也是睡不著的。
屋裡的燭火熄了,她一個人靜靜的躺在黑暗中,心裡憂齊晟所憂,想齊晟所想。
自古以來便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大大小小的事情加在一起,有時候能把人壓垮了,能讓血緣最親的人,生出不共戴天的仇恨來。
說起親人,家人,往往最能傷你的,恰恰是這些人。
葉清翻了個身,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了,她這腦子是越想越清楚,越想越無睡意。
後來,隱隱聽到有聲響,便知道是齊晟回來了。
他是以為她睡著的,便沒有驚動他,一個人脫了外袍,在她身邊平躺下來。
躺下來的齊晟毫無睡意的,之前的事情對他造成了太大的衝擊力,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親眼看到,母後與另一個男人苟合,而那個男人,是呂叔。
他親手殺了呂叔,又親自吩咐下去,讓人去呂叔的屍體處理了。
這些事情,刺得他心疼,他慢慢的合上眼睛,不僅心疼,頭更疼。
身為段皇後,為了她的利益她乾出任何事情他都不會驚訝,唯有這件事情。
她竟乾出與男人苟合的事情,偏偏她又是他的母後,他非但不能傷她,還要保全她的名譽。
身邊的丫頭翻了個身,過來把他的腰給摟住了,一條腿橫在了他身上。
感受到嬌軟的身體,他仿若回過神來,伸手摟住,低語一句:“丫頭。”
“嗯。”她低聲應他。
“沒睡著?”聽她的聲音,不像在迷糊。
“嗯。”
齊晟抱她的手臂緊了緊,葉清覺得自己差點要被他勒斷腰。
“塵塵,你怎麼了?”她輕聲問,隱約覺得他從外麵回來一趟後,更不開心了。
“沒事。”有些事情,是真的無法和她說,太過肮臟便無法出口。
既然他不說,葉清也就不勉強,不多問,隻說:“那我睡覺了。”
“嗯。”
葉清合上眼,有他在身邊了,到了這個時候,她也確實困了。
齊晟也合著眼,卻是無法睡著的。
當初與他們在鄉下待過一段時間,雖然對他們並沒有用過幾分的真心,卻也從未想過傷害他們。
翌日。
永存宮那邊傳來了消息,被在在冷宮裡的孫貴妃用一根腰帶把自己吊死了。
說起來,她早就不是孫貴妃了,妃號在打入冷宮的時候早就被廢了。
段皇後心情正抑鬱著,冷淡的道句:“給她個草席埋了吧。”一個被廢了十多年的女人,實在也激不起什麼大浪了,皇上早就不關心她了。
段皇後掌管著後宮,後宮的人有什麼事隻要報給她,她處理就是了。
大明宮。
“小陵兒,你彆難過,彆難過,你要相信鐘神醫,你的眼睛一定會好的,一定會好,真的。”
齊元今個一早就過來了。
昨晚回來後就聽說了齊廣陵眼瞎的消息了,由於時間晚了,便沒有過來了叨擾。
他現在正忙他五哥莊親王給齊晟投毒一案,忙得焦頭爛額,也查不出個什麼眉目來。
莊親王府的人死咬著沒投毒,該打的也打了,人家就是不招,難不成他還繼續要屈打成招。
由於雙眸看不見了,齊廣陵的一雙透亮的黑眸這會看起來毫無神采,他整個人也毫無生機的坐著,輕聲應他:“嗯。”
齊元看著他,是真的心疼他,你說這好好的眼睛忽然看不見了,能不著急嗎?
若是換作他,肯定做不到齊廣陵這樣子,安安靜靜,不吵也不鬨。
齊廣陵這時站了起來,齊元趕緊扶他,問:“你要乾什麼?”
“內急。”
“等著,我讓他們給你拿恭桶。”他眼睛看不見,無須出去的。
“不用,我出去。”他徑直就要往外走。
既然他不要,齊元趕緊扶著他一塊去了,隨著他的走動,注意到他手腕上的東西,不由好奇:“你戴的這是個什麼玩意?”這不是小孩子戴的嗎?一走路還會響。
“不知道,齊晟送的。”
齊元若有所悟:“齊晟一定是怕你眼睛看不見,一個人到處亂走的時候找不到你,才給你戴了這個鐲子。”
“……”這腦回路齊廣陵無言以對。
這般,齊元帶他去了解決了內急,回來的時候和他說:“你眼睛看不見,以後不用這麼麻煩的。”
“不麻煩。”
齊晟和葉清出來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個,齊元扶著齊廣陵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