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朱元璋怒而拍案,目光瘋狂的要吃人。
他死死的盯著夏之白,胸脯上上下下起伏著,指著夏之白的鼻子道:“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咱?”
“咱什麼時候把百姓當奴隸了?咱又什麼時候把百官當成長工了。”
“簡直是一派胡言。”
“你去天下問問,那個人不對咱朱元璋拍手稱道,那個不誇咱是愛民如子,咱為百姓做的這麼多實事,根本就不是你這種書呆子能想象的。”
“你們這些儒生、士人,怨咱、恨咱,咱根本就不在意。”
“你說的這些話,咱也根本不放心上。”
“咱也沒想讓你理解,更沒想指望著伱會為咱說話。”
“咱隻知道世道在人心,咱隻要知道百姓還一直念著咱的好,這就足夠了,咱為天下百姓做了那麼多事,根本不必告訴你。”
“不過你既覺得自己有道理。”
“那咱就告訴你。”
“咱大明立國以來,咱為天下百姓做了多少事。”
“咱在洪武五年頒布詔令,解放奴婢,庶民之家,存養奴婢者,杖一百,即放從良,重犯者,閹罪抵之,沒官為奴。”
“咱大明立國以來,咱就下令,各處荒田、農民墾種後歸自己所有,並免賦役三年,距今已累計增辟耕地一百八十萬五千餘頃,占如今的天下官民田近乎一半。”
“這養活了多少百姓啊。”
“咱在天下興修水利,修複靈渠,灌田萬頃,疏浚洪渠,灌溉涇陽、三原等田地兩百餘裡。”
“諸如此類不計其數。”
“不過咱從不吹噓這些,因為這些都是咱這個皇帝,該做的,但曆朝曆代的皇帝裡,有咱這麼對貪官汙吏憎惡的嗎?”
“咱為什麼這麼痛恨貪官汙吏,因為咱小的時候,是吃儘了這些貪官汙吏的苦頭,所以咱一次次的告訴底下的官員,莫要貪汙,咱隻要抓到,一定會剝皮實草。”
“咱立國才十八年,為天下減免了多少次賦稅,咱甚至親自為天下定下了租賦的總額,朝廷現在每畝田地征收的佃租隻有三四鬥。”
“咱還設立了衛所,減輕了百姓的負擔,以自己養兵,諸如此類的,數不勝數。”
“咱不愛民。”
“咱才是古今帝王中最愛民的!”
朱元璋一臉冷笑。
他若真不把天下百姓當成自己的子民,又豈會去做這麼多?完全可以橫征暴斂,大肆索取。
但他沒有。
而且還百倍千倍的為百姓好。
他其實根本不想解釋,也不屑解釋,夏之白一介書生士人,自然會視他為暴君,因為他根本就不考慮這些人,更不關心這些人會怎麼想怎麼看。
在他眼裡。
士人儒生比狗還賤!
隻不過夏之白一句又一句的激他,讓他徹底惱了,這才決定反駁一二,來告訴夏之白,他的淺薄見解,什麼都不懂。
荒唐的可笑。
夏之白冷冷的搖頭。
他雙眼盯著朱元璋,沒有做出任何的避退。
“洪武皇帝,你可曾聽過這麼一句話。”
“什麼話?”朱元璋道。
“一個人越是強調什麼,內心就越在乎什麼,就越缺少什麼。”夏之白淡淡開口,嘴角帶著淺笑。
朱元璋臉色微變。
夏之白歎息一聲,將目光看向了這座雄偉巍峨的大殿,淡淡道:“自秦以來,天下朝代更替不斷,也湧現出了很多明君、昏君。”
“但曆朝曆代的帝王,有哪一人會像陛下一樣,時常把愛民掛在嘴邊,甚至還要去問一下臣子,自己是不是愛民,百姓有沒有誇自己?”
“陛下不覺得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