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誤會都剛好落他頭上?”
“咱不信。”
朱元璋撥了撥桌上的奏疏,從中又拿起一份,斜著看了一眼,又扔給了李善長。
李善長臉色已不對勁。
等看著第二份奏疏,李善長臉色已變得鐵青,沉聲道:“陛下,這裡麵或許真有冤枉。”
“存義性格是有些急切。”
“但本性不壞。”
“絕不會去做這徇私舞弊之事,而且這次科舉是老臣跟殿下負責,若是他真有參與舞弊,臣跟殿下,不可能沒察覺的。”
“至於非法買賣奴仆。”
“臣認為更是莫須有之罪。”
“存義目前為太仆寺丞,按律是有收養奴仆的資格,因而買賣女奴仆完全是合情合理,臣不認為存義收養奴仆有問題。”
“請陛下明察。”
朱元璋目光微闔,眼中閃過一抹寒光,冷聲道:“伱的意思是咱冤枉他了?”
“臣不敢。”李善長沉聲道:“臣隻是認為其中或有隱情。”
朱元璋陰沉著臉,“咱要是沒查明白,咱會今個兒把你叫來?前段時間,咱處理了應天府一批不作為貪贓枉法的官員。”
“這些官員交代,他們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李存義吩咐他們做的,他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
“你要讓咱給你看口供嗎?”
李善長臉色微變。
朱元璋背著手,繼續道:“咱沒查還好,這一細查,還查到他過去跟胡惟庸往來甚密。”
“甚至算得上是同黨。”
李善長臉色一變,連忙道:“陛下胡惟庸已伏誅幾年了。”
“餘毒尚存啊。”朱元璋看向李善長,不斷打量著,問道:“咱現在倒是好奇,當年胡惟庸造反,你是不是提前知道點什麼?”
“不然怎麼會這麼緊張。”
李善長臉色大變,連忙跪地道:“臣對陛下忠心耿耿,從無二心,又豈會參與胡惟庸這般謀逆?”
“臣惶恐。”
朱元璋看著跪地誠惶誠恐的李善長,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咱自然是信你的。”
“不過你這弟弟,多次觸法,情可容,法不能容,你這做哥哥的,就替他選一個吧,是胡惟庸同黨,還是科舉舞弊。”
“臣......”
“咱讓你想清楚。”朱元璋凶狠的瞪著李善長。
“科......科舉舞弊。”李善長顫巍巍的開口,眼中滿是悲憤跟不甘。
朱元璋點點頭:“行,那咱就聽你的,治他個科舉舞弊之罪,不過他畢竟是你弟弟,咱還是留他一命。”
“隻說他參與舞弊但未遂。”
“流放崇明島!”
“如何?”
“陛下英明。”李善長低著頭,他現在已反應過來,哪兒是自己弟弟犯了錯,分明是朱元璋對這次科舉結果不滿,想動一動這些名次。
他弟弟隻是替死鬼。
朱元璋道:“你去傳話吧,告訴李存義,若非看在你的麵上,咱早就讓他死了。”
“隻讓他流放崇明島已是法外開恩了。”
“臣知道了。”李善長道。
望著李善長離去的身影,朱元璋眼中突然露出一抹殺意,他望向一旁的宦官,問道:“咱剛才是不是聽漏了什麼?”
“奴才愚笨。”樸狗兒一臉不安。
“這李善長是不是沒有感謝咱。”朱元璋淡淡道。
樸狗兒遲疑了一下,點頭:“回陛下,韓國公剛才的確沒有感謝陛下。”
“看來咱的這位老夥計,對咱剛才做的決定有不滿了啊。”朱元璋眼中閃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