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開始的二十五,漲到了三十文,還隱隱有漲價的趨勢。
文吏勉強的穩住身形,也是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不過在開售前,他已被夏之白多次提醒,勉強還是能穩住心神。
他知道百姓對低價鹽的需求,鹽價這兩月是被其他鹽商有意抬高了。
最開始他們聽到鹽價漲是很開心的。
因為他們的鹽也能多賣錢。
隻是後麵夏之白的一番話,讓他們瞬間清醒。
商人無利不起早。
哪會聽到有同行搶生意後,故意去把鹽價抬高的?
那豈不是白白讓自己占便宜?
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為的就是讓他們定個高價,借此再用‘低價’鹽,將他們的鹽徹底打下,從而將京都鹽業,徹底趕出應天府,其他人不懂其中的道理,他又豈會不懂?
夏之白不動如山。
原本定好在五月販售的食鹽,更是直接推辭到了六月。
而且還在城中不斷釋放消息。
主要是兩個方麵,一個方麵是滁州壽州受災,供應應天府的鹽減少,鹽價恐還會持續走高。
另一方麵,他則一直在不斷放出消息,京都鹽業在開業時,會進行一次特大促銷,用來感謝買鹽者,價格會比平時低很多。
應天府的鹽商,以為他不懂商戰。
夏之白隻能笑,應天府的鹽商,根本不懂營銷。
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宣傳,他京都鹽業之名,早已傳遍整個應天府。
大街小巷、老幼婦孺皆有耳聞。
而且經過鹽商跟夏之白的有意宣傳,也給百姓營造了一股食鹽漲價的壓力,百姓生活本就艱難,食鹽價格上漲,對於很多家庭而言,都是難以承受之重。
哪怕隻是幾文錢。
在這種宣傳下,很多百姓都把目光移到了京都鹽業上,希望夏之白開的京都鹽業,真能如城中傳的那樣,能來一次大降價。
百姓要求不高。
恢複到未漲價之前就行。
二十二三文。
因而在聽到文吏說隻要十八文時,本就對鹽有購買需求的百姓,一下子瘋狂了。
太便宜了。
他們同樣清楚,商人是勢利的。
這種大降價,很可能就隻有前麵的人能買到,因而一蜂窩的往前擠。
都想讓自己占這個便宜。
鐺鐺鐺。
就在百姓擠作一團時,文吏拿出一麵銅鑼,用力的敲了起來,讓四周搶做一團的百姓勉強安靜了下來,文吏冷聲道:“大庭廣眾之下,這麼擠作一團成何體統?”
“你們也儘管放心。”
“鹽管夠。”
“而且我話還沒說完。”
“等我把話說完之後,伱們再買也不急。”
隻不過文吏的話明顯並沒起太大作用,擠到前麵的百姓也根本聽不進去,隻想著再往前擠,一定要把這最便宜的十八文鹽搶下,絕對不能被其他人搶先了,被人群再度這麼一衝,文吏直接連人帶鑼被掀翻下去。
摔了個大跟頭。
文吏鬱悶的從地上爬起。
心中也憋著一股火,他本是戶部一小吏。
聽從朝廷吩咐,來到夏之白麾下任職,今日城中店鋪開張,還是他跟另外三人爭了好久才爭下的,還讓他暗自得意了許久,想著能好好的出次風頭,結果直接來了個狗啃泥。
他很惱火。
隻是又不敢發作。
夏之白把這事交給他的時候,三番四次的提醒,一定要保持氣度,決不能表露出任何不滿。
不然他會直接將自己送回到戶部。
文吏深吸口氣,麵上重新掛起笑容,隻是很乾。
他再度拿起鑼,用力的敲了起來,也顧不上什麼形象,直接大聲吼道:“你們也彆給我擠,等我把話說完,十八文並不是最低價,若是你們能滿足一定條件,一斤鹽的價格還能更低。”
“一斤十五文。”
一語落下,四周瞬靜。
“十五文?”
“我沒有聽錯吧?”
“這狀元郎來開善堂了?”
“店家,買十五文鹽要什麼條件?”
“對啊,說說唄。”
“.”
文吏方墨輕咳一聲,讓自己保持一定儀態,繼續扯著嗓子大吼道:“我家長官說了,若是能有十人以上組隊組團購買,可以直接享受特供低價,隻要十五文,不過每人每次隻能買一斤。”
“若是不願組團,在這七日內,一斤鹽十八文一斤,不限量。”
“而且我家長官還說了,要是在這一個月內,應天府,即京都跟下麵的八個縣,賣出去的食鹽達到五十萬斤,從今以後,我京都鹽業的食鹽,對應天府百姓,永不加價,而且一律隻賣十五文。”
說著。
方墨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高聲道:“這是我家長官,跟應天府府尹立下的字據。”
“官印為證!”
“若有違背,諸位可直接告官。”
“官府自會對長官定罪。”
“不過我也事先說好,十八文一斤的低價鹽,隻限七日,七日後便會回歸原價,二十文一斤。”
“至於十五文一斤的組團特惠價,隻限一個月。”
“若是一個月內沒有達到要求,之後也不會再有特惠價了。”
“我家長官已夠宅心仁厚了,這些鹽都是我家長官親自盯著製出來的,造價很高,但為了惠及百姓,也為了讓利百姓,更為了證明給當今陛下看,這才敢為天下先。”
“過時不候。”